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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你喜欢酒 ...

  •   8.

      第二次捡到流浪猫的时候,他身上带着血迹,表情却淡然地好像只是在红色颜料堆里面打了个滚而已。

      他可能没想到我这个点才从外面回来,睡眼惺忪地抬头看了一眼我招牌。

      我扯了扯披肩,问他,是不是走错家了啊。

      他垫了垫肩,身上干涸的血渍已经快要凝固成我熟悉的黑色。

      他说大概吧,怪不得没有老太婆提着扫把出来打人。

      “到底是怎么把两条街认错的啊...”

      “房型太像了。”

      他自己跟在我身后走了进来。

      “流浪猫怎么可以找不到回家的路呢。”替他包扎的时候,坂田银时被我专业的包扎手法惊到,不禁感慨着我不愧是从战场上下来的。

      “彼此彼此。”

      坂田银时:“......”

      他咽了口唾沫:“你怎么...?”

      “你身上的血腥味太重了。”

      “没办法,我现在流血了。”

      “不是说现在,是之前。”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我在流血。

      可我满脸血看到你的时候,我却感觉是你身上的血腥味好像还没有完全干。

      9.

      坂田银时大概是被我吓跑了吧,我数了一下,是差不多四个月没见到。

      这期间我开发了很多菜式,生意变得很好,我还雇了一个人帮忙。日子步上正轨、过得顺风顺水,越来越多人问我要不要开展外卖模式,我说再等会吧,说不定之后我就找到外卖小哥了。

      可第一次送外卖还是我自己。去给熟悉的居酒屋老板送生日蛋糕,那是他给年幼的女儿定的,花了大价钱在我这里定了最好的草莓来做。平日里为生计奔波的中年男人因只能人手不足只能带着女儿一起上班而感到抱歉,他说他女儿很喜欢我,希望我到场之后能给她唱一首生日歌。

      也许我现在后悔,不应该那天好奇心上头喝醉后在居酒屋里肆意开唱,可是来不及了。谁叫那可爱的女孩子也喜欢穿红色的裙子,转起圈的时候在光天白日就让我想起小时候的梦了呢。

      只是我没有想到,这第一单外卖就让我碰见的坂田银时。他怎么出现的时候总是那么喜欢酒呢?

      不过他今天是真的醉了吧?完全不理会我打招呼。八卦的居酒屋老板调侃,我说他只是我的生意对象,就像你一样。

      他看着扯着我衣角双目放光的女儿,只是大呼小人不敢。

      反正坂田银时醉倒了,看不见我。我蹲下身去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打开了蛋糕的盒子,轻声给她唱着我不熟练的生日歌。

      店里面还在的客人用筷子敲着玻璃杯给我伴奏,一曲歌词重复两遍的生日歌唱完,我站起身的时候感觉有点低血糖,摇晃了一下才走到了吧台坐着,和昏迷不醒的坂田银时隔着一个座位。

      “介意我点支烟吗?”我问居酒屋的老板。

      他惊讶地说我居然会抽,我说我挺喜欢的,只是以前没钱而已。

      现在的我有钱买水果味的香烟了,爆珠咬开之后吐出来的烟雾都是水果味的。但是老板为难地看了眼,我还是在他女儿一脸崇拜的视线中收起了刚买的女士香烟。

      “这才对啊,怎么可以在小女孩面前抽烟呢。”不知道何时支起脑袋的坂田银时侧着脸对我举杯。

      “是谁在小女孩面前喝酒呢,一身酒臭味的大叔。”

      虽然这里是居酒屋吧,既然是居酒屋,喝酒抽烟都应该被允许。

      “今天身上没有甜腻腻也没有血腥味呢,只有酒臭味。”我举起老板给我倒的梅子酒说道。

      “吵死了,你——”坂田银时伸手想和我碰杯,伸到半路才发现我们之前隔了一个座位。

      见他想要收回手了,我想了想,跳下了椅子,往他的方向挪了一个座位。

      他的手顿了一下,最终还是举起了杯子,轻轻地碰了一下我的,酒液在杯中一晃,荡出了悦耳的声音。

      “...没办法,已经是离不开酒精了中年人了呢。”

      他用鼻腔音哼哼道:“倒是你,年纪轻轻就吸烟了,小心明天就早衰成浓妆艳抹的老太婆啊。”

      “我只是也有喜欢的东西。”我抿了一口酒,呼出酒气的样子好像在模仿吐烟圈,“比如说你不喜欢的东西,况且我也没嫌弃你喝酒啊。”

      几次都是臭烘烘倒在人店门口的家伙别说话了好吧。

      “混蛋丫头。”他低骂一句,指责我道,“你刚刚才说了两遍酒臭味!”

      语毕,他像是觉得还不够强调一样,提高音量又重复道:“两遍!”

      我伸手按下他比着“耶”的手指,柔声道:“有吗?事不过三就可以被原谅的吧。”

      “事不过三啊...”

      这是我第三次把坂田银时捡回去了。

      10.

      之前的两次坂田银时都没有喝得很醉,可今天我感觉他好像是故意找我茬一样,大半的力道全都压在我身上。我扛着他的肩膀,一瞬间感觉自己回到了战场,我还是那里无所不能、力抗重担的后勤医疗兵。

      可事实是我把他扛回家的时候已经累垮了,已经提不起督促他去洗漱的欲望,反正他每次都是蜷缩在某处给条毛毯就能睡着,大不了我把臭沙发扔掉换新的算了。

      他在进到客厅的时候已经完全瘫倒,双目紧闭,嘴里说着胡话。我叫了好几声他也不应,也不知道是不是睡死了。

      他的呼吸是逐渐变得平缓了,可我看不清那双红色眼睛后不禁有些惊慌。

      我为什么看不见肤色呢?那我就可以分辨确认他只是睡着了。坂田银时红润的脸逐渐平复,我的世界好像又恢复了黑白灰的调子,明明我在房间里面很多地方都放了红色的家具。

      他怎么可以这么心安理得在我家睡着,都不怕我做点什么的吗?比如把那双眼睛挖下来好了。

      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会,我去浴室打了热水,想给他擦擦脸,顺便扒开眼皮看看眼珠子,却没想到擦了两下就被一股巨力扯倒,跌入了他的怀里。

      这下可好,能确认他活着了。

      脸颊紧紧贴着他的胸膛,皮衣的拉链压得我脸疼,扑面而来的酒味熏得我头脑昏昏,我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完全挣不开他的双臂。

      紧紧相贴的地方逐渐开始将他的体温传递过来。醉酒的人体温偏高,暖烘烘的像是要把空气中酒精蒸发,隔着皮制上衣起起伏伏的胸膛比我想象中的要软一点,不是硬邦邦的触感,时不时鼻尖蹭到了他领子下的皮肤,下面人类肌肤的触感吓得我汗毛直立。

      用双臂箍住我的男人还在一无所知地吧嗒着嘴,把下巴搁在我的头顶蹭了蹭:“...草莓味的。”

      我想起来了。

      今天没能抽到的女士香烟,是草莓味爆珠。

      *

      第二天醒来的坂田银时尖叫的声音好像是被轻薄了的大闺女,吵得我揉了揉充当了一晚上抱枕的大腿,伸手卷起一旁的毯子披着。

      摸出香烟咬开爆珠,我狠狠抽了一口,摇摇晃晃站起来。

      吵死了臭男人,被当抱枕一夜的我都没说什么,他叽叽歪歪个啥。

      我这辈子都不想躺在一个充满酒臭味的怀抱里过夜了,我希望坂田银时要么立刻滚,要么现在就去浴室。

      坂田银时倒是没有选择逃跑,他战战兢兢地看着我不耐烦地吐烟圈,同手同脚地走进了浴室。

      重新穿着加大大大码女士睡衣出来的坂田银时局促不安地坐在餐桌边,洗衣机里他的衣服正在翻滚,吱呀吱呀,他吞了口唾沫想说些什么,看见我提着菜刀切葱时又没说。

      就这么过了半个小时,洗衣机发出完工的声音,烘干开始。我将白粥放在他的面前,自己叼着烟端着榨菜白粥坐下。

      “吃。”

      “哦、哦...”

      灭了香烟之后,空气里还有草莓的余味,我皱眉挥了挥。空气安静了,一时间只有汤勺碰撞碗的声音在回荡。

      “...怎么是甜的啊。”坂田银时憋不住了。

      “你喜欢啊。”

      我将榨菜倒进白粥里,理所当然地说道。

      他说,啊啊不行,还不够甜啊,糖放少了。

      “那就吐出来吧。”

      “我吃完了。”

      ...饿死鬼。

      “记得把房费给了。”

      “...老板娘哟,赊个账吧。”

      “你到底要赊几次账啊?再这样下去都要专门给你开一本赊账本了!快给我在这里签字!”

      “啊、这么快就做好了给阿银专属赊账本的准备吗?”

      他开玩笑的声音僵在那里,似乎意识到自己祸从口出了一眼,接过赊账本的手悬在了空中。

      眼看坂田银时尴尬地别开了视线,我烦闷地吸了一口气,去够桌子上的本子:“ 你获得对,还是马上给钱吧。”

      “别啊,说不定去明天就赚大钱了——”

      他匆匆忙忙伸手去拽本子,却不慎抓住了我的手。男人宽厚的掌心包拢了我的手背,虎口的茧子好像带着点毛刺,贴在我手背上痒痒的。

      坂田银时的手绝对不柔软,柔软这个词和他搭边的只有他那头毛茸茸的天然卷。他是绝对握过刀的,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所以那里的茧子才这么硌人。

      他的手很快像是被烫到一样摊开了,留下我手背上潮潮的感觉被风一吹也没有带走的温度,他该不会是有手汗吧,糟了,想洗手。

      “也不用露出这么厌恶的表情吧!”坂田银时委屈地叫嚷着,“刚洗完澡吃完饭肯定会热啊!喂!不准擦手!你——”

      “你刚刚洗干净了对吧?”我打断他的话,在确认他点头了之后推开椅子,走到他跟前,扯着他的领子让他站起身来。

      “别别别冲动啊!”他举起双手投降,屁股像是粘在凳子上面一样不肯起来。我松开了他领子,在他喘气时摸着桌面上的香烟盒抽出一根,光速点燃之后大抽了一口。

      我朝他的脸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惊恐的坂田银时刚准备憋气就意识到这是草莓味的爆珠,只是维持着小口呼吸的频率瞪大双眼盯着我。

      “起来。”我捏着烟重复道。

      站起来的坂田银时在这个距离比我想象中的看起来要高。他身上穿着我最不喜欢的那套加大睡衣,依旧袖口紧绷,好像扣子随时崩要飞出来弹我脑门一样。

      但我想扣子至少比皮衣拉链要好一点。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将烟按灭在了桌面,往前走了一步,将脸埋进了他的胸膛。

      “唔,我家沐浴露真好闻。”我环在他腰际的手微微用力,扯着他后背的衣服,“万事屋旦那,你都这么大个人了啊,要注意平时的个人卫生才行啊。”

      穿鞋记得穿袜子好吗?我感觉我地板都要被你污染了,早知道不应该带你上二楼,像是之前一样仍在楼下店里面就好了。

      “...啰嗦啊。”他僵硬的身躯过了好一会才逐渐放松下来,我听见他胸口的心跳声比昨晚跳动得更加快速,砰砰,砰砰,配合他身上那股甜甜的沐浴露味,好像是一只巨大的树莓在跳舞一样。

      他拍着我后背的动作逐渐熟练起来:“你又不是我妈。”

      “又不是只有妈妈才说这些...大概吧,我又没体会过。随你怎么觉得好了。”

      我困倦地闭上眼睛,昨天这人差点没把我勒死,我挣扎了很久才勉强爬出来,还是被他抱住了大腿,被迫靠在沙发边坐着睡,一晚上下来我就没有睡着超过两个小时。要不然今天不开店了吧,叫他走之前把关店的牌子帮我挂一下。

      “回去的之后记得帮我把招牌顺便正一下,上次下雨的时候被吹歪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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