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初遇 ...
-
季秋时望着手里的书,却无论如何也看不进去,透过窗外看着院里那个还在与黑兔斗争的身影,思绪忍不住飘远。
*
季秋时和沈渝安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两年前。
那年也是一个冬天。
他在家白衣一年,这一年里他差不多花光了家里的积蓄。
门窗挡不了刺骨的寒风,屋门也挡不了这寒冷的气温。
为了维持这点温度,每天他都会去到镇里的书屋里,交一两文钱,读着那早也记得熟的四书五经。他抱着那点自尊心,在这个窄小的书斋里借着那点火炉的热。
他的心思极为敏感,他感到难堪,看啊,举人大人竟然要来书斋里暖身子,也不嫌出丑……书斋里的眼光让他难以自容,但他却得借着这点火来度过这个冬天。
沈渝安便是在这时出现的,他身上披着冬裘,鹿靴,腰佩玉环,走路间,玉佩相撞,发出叮铃声。
他的身边围绕着好些人,为他捏肩捶背,季秋时不得不承认沈渝安长得是极好的,就算在京城里也不遑多让。
比起沈小少爷的光鲜亮丽,季秋时便显得更加寒酸,缝缝补补的灰旧衣服,布鞋,一股的穷酸气。
小少爷来了书斋也不是来看正经书的,他神色不耐的挑着新出的话本子,嘴角不知在嘟囔着什么。
连着几天,季秋时都看见了沈渝安,他也知道了沈渝安的身份——洛城富商沈战的独双儿。
几天的观察季秋时对沈渝安有了初步的了解,一个被宠坏的小双儿,性格很不好,喜欢看一些不切实际的话本,对着话本子里说的爱情抱着幻想。
这样的小双儿是很容易受骗的,季秋时恶劣的想。
也许季秋时这人骨子里便是坏的,看着这天真又带着些蛮横的小双儿,季秋时想的只有弄脏他,带着他一起沉没泥潭。
季秋时很懂的利用自己的相貌优势,和肚子里的那点墨水,他把自己塑造成一个高洁,谦善翩和,学富五车……满足了沈渝安一切幻想的人。
小双儿真的很好骗,随便几句承诺,一生一世的话语,双儿便信了,毫不保留的相信自己,将自己带到自己阿父面前,不顾亲人的反对,不顾双儿的名声就这样认准的自己。
终于,季秋时从沈渝安身上得到了自己所想要的一切。
他不在担心吃穿,饥寒……沈渝安将自己所能给的都给了他,让他过上了他梦寐以求的日子。
季秋时后来也想过为何自己会那么的讨厌甚至是恨沈渝安,大概是这个人见过他所有阴暗不好,他在他所想抛弃的过去,所以连带着沈渝安他也毫不留情的抛弃。
前世,季秋时至死都恨着沈渝安,没什么仇也没什么冤,要说仇,冤,季秋时为了升官在大婚之际将沈渝安一脚踢开,沈渝安恨他,冤他还差不多,可季秋时就是恨沈渝安,恨到做梦都不停地梦见沈渝安。
梦里沈渝安来到京城找着自己,质问着自己,为何抛下他,要自己给他一个理由,而他冷着眼看着沈渝安闹,他会对沈渝安说什么,季秋时也不知道,因为梦总会在这里结束。
他想过无数种与沈渝安见面的画面,却没想到直到他死他再也没见过沈渝安一面。
*
季秋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重生,像他这种坏到骨子里的人竟然会有重来的机会,而沈渝安这个被自己毁了一辈子的人却还是如上辈子般对自己痴迷。
想到此,季秋时忍不住笑出声,越想季秋时便觉得越好笑,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无稽之谈!
心情好了,季秋时对沈渝安态度也好了些,放下书,季秋时好心阻止沈渝安对黑兔的尝试。
沈渝安听到不用吃完这只焦兔,立刻放下手中焦兔,感觉自己动作太过明显,沈渝安憨笑两声。
“季秋时,你还生气吗?”
“生气?”季秋时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沈渝安看出此刻季秋时心情还不错,趁热打铁道:“季秋时你别不理我了,我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昨天我来敲门找你都没有找到,我阿父说的你就当屁放了,我不在乎聘金这些的。”
昨天?季秋时忽然想起上辈子沈渝安这时也是来找过自己的,只是当时的自己躲着他,避着他。
“沈渝安你可知你阿父不仅只给了我三聘六礼这样选择,他给我第二的选择你猜是什么?”季秋时脚步逐渐逼近沈渝安,他为弯下腰,下颌靠着沈渝安的肩上,他放低了声音,像是情人间的低语,“他说要我在殿试前娶你,不用聘金,拜贴,只要我将你明媒正娶为我的季——”声线变得沙哑,季秋时一字一字慢声道:“夫——郎。”
沈渝安身子忍不住一歪,靠着季秋时支撑才没有倒在地,他的脸变得通红,突然变得结巴“夫——夫郎?”
没理会发春的沈渝安,季秋时偏开头,继续道:“但我两个都没选,所以沈渝安哪怕我不娶你,你也会一直待在我身边,对我好的对吧!”
沈渝安脸发白,“为什么?”声若蚊蝇,“是,是因为快殿试了,快殿试了!”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他仿佛找到了理,“对,要殿试了,你要好好读书,所以不成亲很好,不成亲不影响你,等殿试后,等殿试后——”
看见沈渝安平时总是炯炯有神的眼睛,变得灰暗,红肿,季秋时发现自己的恶趣味没有被满足,他并没有为此感到开心。
他讨厌沈渝安,但不可否认沈渝安是最符合他心意的床/伴,他的眼睛要流泪只能是在床/上被自己欺负时哭。
他不喜欢,很不喜欢沈渝安此时的模样。
“别哭了。”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耐。
“没哭!”沈渝安抬头狠狠瞪了眼季秋时,“季秋时,我必须要说你煮的饭和你这个人一样难吃死了!”
说完,沈渝安抬脚走进屋,顺道将门使劲关门。
本就破旧的门发出闷哼一声后,不仅没关上,反而显得摇摇欲坠。
季‘前’御史大人好几年没见过如此粗鲁不懂规矩之人,被声音吓了一跳。
嘴角微动,最后也没说出句话来。
读书人不与俗人相较。
沈渝安生气了,进了屋。他知道季秋时嘴臭,脾气差,可他没想到季秋时会说出这种话,让他那么伤心。
沈渝安将挡路的马扎*踢开,走到床边,坐下,恨恨的朝被褥打了几拳,骤然看到被子上干涸了的痕迹。
门突然被打开,季秋时顺着望去,脸色不禁有些僵硬,沈渝安艰难的抱着被褥,露出脸,脸上张扬的笑着“季秋时,我原谅你了!你看看你,多大的人了竟然还尿床了!哈哈!”
季秋时面上表情几经变换,最后闭上眼,缓了缓,才睁开,沉声道:“沈渝安你给我从这里滚出去。”
季御史大人几年没动过粗的口在沈渝安这里破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