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梦集》乞未青

2、长梦的开端（3/15-17）

　　…………夜（景言轻）
　　我在大兔子里醒来的时候，体委还没有醒，大约是我睡的早，所以梦里‘醒来’的也早吧。
　　和012聊了会，从他口中知道了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
　　大兔子内部有几个显示屏，能够看到外面的情况。说话间，一座像是神庙一样的建筑出现在我们视野中。
　　我正打算下去探探路，体委醒了。
　　“等等我，我也下去。”他伸手拉住我。
　　我回头看他一眼，点了点头：“那012就在这守着大兔子吧。”
　　012胆怯的点点头，他真的很胆小。
　　体委与我并肩走进神庙，里面没有什么生命迹象——这是从探测仪上看出来的，不仅证明这里非常安全，也证明，这里大概率已经被洗劫一空了。
　　出乎意料的是，这里面虽然没有人，但是却像是有人居住过的样子，像是个小型的避难所。
　　神庙的一边并排放置着十几张床铺，而床铺边上放着一个大衣架，上面放着很多套一模一样的制服……让我想起来以前看表哥玩过的《辐射》游戏里面的避难所，那里面的人也都穿着一样的衣服。不过，我之前待的那个避难所，好像并没有神庙的外形，也没有统一的服装。或许这里是那种官方的避难所，而我原先住的那个是个自立的野鸡避难所？
　　怎么一个梦里还能有这么完整的世界。
　　体委没有什么表情，在这个避难所里走了一圈，用物质转换器把所有的床铺都变成了物质团块，虽然我不是很明白原理，但是真实的世界要达到这种科技至少还有个几百年吧。不过凭现在的这种物质消耗的速度和核电站疯狂建立的状况，几百年后，没准末日真的会降临呢。
　　哈。反正我也活不到那时候。
　　我在神殿的墙壁四周敲了敲，居然真的摸到了一个按钮。
　　体委正面对一堵墙细细观察，我一按按钮，他面前的那堵墙壁就直接裂了开来……啊，也不是这么说，这应该是个机关。墙打开了之后里面露出了两个机器、体委倒吸一口气，“我们运气太好了。”
　　我也觉得我们运气太好了。
　　这是两台食物转换器。崭新的、还未开启过的食物转换器。也许是这个避难所的备用机，因为我看外面有放置机器的痕迹，但机器却不见踪影。大概是上一个搜刮这里的人带走了。
　　但显然，那个人还不够细致，不然这两台可就便宜不了我们了，虽然我不必进食，但012是需要的，要带着他，我还是需要食物来源的。还有体委，他吃不吃我也不知道。
　　体委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他道：“我不需要进食……不过那个复制人需要食物吧？”
　　我没有问他不需进食的原因。
　　我默认了他的话，“我们把这两个机器放到大兔子上去吧。”
　　他点了点头，帮我一起把食物转换器抬到了大兔子里，没想到大兔子突然发出机械运转的声音，将这两台机器融合进了自己的身体里。这个大兔子还带自主融合进化的啊？
　　他挑了挑眉，好像没有觉得这很奇怪。
　　大兔子吸收了机器之后，从天花板的一个角落长出了一个肉桩子，上面正在慢慢的“生长”出类似肉的块状物，这应该是大兔子运行食物转换器的方式吧。
　　012非常惊喜：“哇塞，好厉害！！”他跳起来去看那个肉桩子，像个得了糖的小孩一样高兴。
　　这样他就不必担心食物了。
　　剩下的四天时间，我和体委又随便探索了大大小小好多个比较安全的建筑。
　　随后，在第五天的夜晚，我入睡前告诉012，在我醒来之后我们回原先的避难所看一眼，然后就陷入了沉睡。

　　16日周五
　　醒来的时候，我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看着熟悉的房间有些头晕，我收拾收拾东西，在灶台上找到了表哥离家前留下的半块三明治。
　　不再想梦里发生的事情，踏上了去学校的路。
　　学校里很热闹，可惜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安静的把所有的作业交掉，然后就掏出我的草稿本随便涂画。
　　突然，有个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抬头一看，啊，是班主任。
　　“景言轻，出来一下。”
　　我没说话。点了点头就跟在老师身后暂时离开了教室。
　　老师跟我说的也是篮球队的事，谈话的内容跟体委说的大同小异。总之是劝我进篮球队运动运动，而且要友爱同学不要随便打人什么的……？
　　啊？昨天我好像是反折了一□□委的手，也没有太用力吧，难道他被我弄伤了吗？不至于吧。
　　老师说我太不合群，应该多参加一些集体活动，有利于融入班级，提升班级荣誉感。——毫无营养的套话。
　　驳了他的面子好像也不太好？但我还是要坚持一下……
　　“我都告诉过体委不参加……现在又要去……”我努力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看着老师。
　　老师和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没关系，老师会和体育老师说的，你就直接去就行……”
　　好吧，事已至此，那只能再找个办法退出了。
　　我勉勉强强的点了头，老师满意的把我放回去上早自习去了。

　　…………（佳一）
　　我接到体委给我看的、体育老师排定的篮球队的名单，里面赫然有景言轻！怎么会……他昨天不是拒绝了吗？
　　体委也很惊讶：“啊？他昨天是拒绝了没错啊……是不是昨天王老师听说了我和景言轻的事所以也去劝他了？面对老师，他大概没办法反驳吧？”
　　那也难怪了，毕竟王老师最喜欢多管闲事。
　　下午的体育课，我主动去找景言轻，跟他一起下楼，其实我倒觉得体委想自己来找景言轻，但他又很尴尬，所以才明里暗里的暗示我帮他吧。
　　他偶尔是会这样闹别扭啦。
　　我带着景言轻去了篮球场，体委和顾佑已经在那里，还有十几个其他班的高个男生。
　　老师选人进篮球队没什么标准，就是高个。男生嘛，十个里有九个都喜欢运动的，这些个男生打篮球的水平也不会太烂……啊，景言轻就不一定了。
　　我虽然不怎么高吧，但是老师在体委的强烈要求之下，也把我加入了篮球队。
　　今天是第一天集合，老师先让我们随便分个小队打一局，我果断拉住景言轻和体委站一队，顾佑被一个隔壁班玩的好的男生搭住肩膀，参加了他们那队伍。一共有四个班的人在这个时间上体育课，刚好分成四组，两组两组对战。
　　我们和隔壁班的男生对战。
　　景言轻一直在外围游走，不过，我和体委都有特意丢给他球让他有点参与感，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进了两个三分！还有一个空心篮。这准度我都望尘莫及。
　　这样一来，我传给他的球更多了。
　　近的传给体委扣篮，远的、或者体委被挡住的时候，就远投给景言轻让他投三分。
　　他投三次能进个一次，那也够厉害了，这不是玩的很不错嘛！
　　不过这场球刚刚打完，景言轻就悄悄离开了现场，要不是我有特地留意，我会以为刚才他和我打球是我的幻觉。
　　我抱着手臂看着仍旧非常兴奋的体委，“怎么样？”
　　他白了我一眼，但那也藏不住将要翘起的嘴角。
　　嘛，和景言轻拉进了一丝距离也很开心吗？我笑他装模作样，他便恼羞成怒，装着要来打我。

　　……（景）
　　混着打过了那场篮球我就离开了篮球场。留在那里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早点走呢。
　　班里明明还有好几个其他男生想去篮球队，实在不行我们班有体委和佳一去不就好了吗。干嘛非得拉上我。
　　打球的时候还崴了脚。我本来就有习惯性扭伤。
　　怎么没想到用这个来跟老师推脱呢？最近越来越健忘了。
　　我也没把这事告诉体委他们，省的他们要说些有的没的。反正不怕疼，就撑着打完了球。
　　回到班里时女生大多已经上来了，男生们上来的倒是不多，大概都在下面玩的有点野。
　　严子和在我身边的空位置上坐下，不乏调侃的笑道：“球打得怎么样？”
　　我没搭理他，低头把裤脚稍微撩起了一点摸一下脚踝看看有没有肿。
　　“你这脚怎么肿的和馒头一样！”
　　严子和忽然拔高了音量，把我吓一跳，白了他一眼，“哪有这么严重……别和我一惊一乍的。”
　　严子和的笑容迅速褪去，不由分说的要带我去医务室。
　　“都肿成这样了！你不疼？！”他要拉我起来。
　　“没事！我真没事……一点不疼！我打一半就扭了，这不还打完回来了？”
　　严子和难以置信，“你是豆腐做的？随便打个球就能崴脚崴成这样？”
　　他是在关心我吗？可我并不需要他关心，他的动静让班里的其他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这个角落。
　　“景言轻，你还是去医务室弄点药吧！”坐在附近的一个女生附和严子和道。
　　“还有两节课就放学了……”我翻了个白眼，“我这是习惯性崴脚了……没有感觉！”
　　我忘了严子和很会抓重点，“习惯性？”
　　我点了点头，然后告诉他我小时候崴过脚，家里人没发现，我自己也没当回事，后来肿大了才被我妈发现，但是那时候再治有点晚了，留下了习惯性扭伤这个后遗症。
　　嘛。我一直都挺没存在感的，也经常被我妈忽视。说起这些也没觉得怎么样，但严子和的眼神看起来好恐怖，我都不知道他吃错什么药了。
　　身旁的女生带着怜悯道：“那肯定很疼吧……你好惨啊。”
　　我不想被他们用这种奇怪的表情和眼神看着，于是故意用有点不耐烦的声音说道：“我回家会自己弄药的，去医务室那里的老师也没药。”
　　严子和这才放过我。
　　这时候，体委和佳一从楼下上来了。后面跟着我们班其他的男生一窝蜂回来，严子和坐的那个位置的主人回来了，他也回自己位置去了。
　　晚上回家后，我随便给脚腕上了点红花揉了揉，勉强把肿消了，自己捏了捏，确定骨头没什么问题。
　　不过红花味道太大，还是被表哥发现了。我只好告诉他打篮球的事。表哥气呼呼的打电话跟王老师说了我习惯性扭伤的事，并且三令五申我不许再去。
　　写完作业，又被表哥烦了一会，我才如愿睡觉了。
　　今夜的梦境非常之无聊。我没想到我们已经离原先的那个庇护所如此远了，走了整整五天也没到……不过算起来也算合理，如果我醒着的时候梦里的时间依旧在流逝，按照时间来算，大兔子已经开出那个地方有一个多月了，要花很长时间回去也是正常的了。

　　17日周六。
　　（佳一）
　　一大早我就来到体委家里。
　　谁让我家和他家离的特别近呢，就住对面楼的对窗，我换个衣服他在他家都看得着。
　　小时候他还尝试过从他家窗口跳到我家晾衣杆上爬进我家……不过以摔到腿骨折为终，我们还被狠狠骂了一顿。
　　他到底要告诉我什么呢？
　　我进他家的时候他正吃早饭呢，就顺手蹭了根油条，一边啃一边问他：“到底什么事啊？”
　　体委正喝粥，闻言呛了一口，“你急什么……等我吃完咱们上房间里说。”
　　我只好等着他慢吞吞的喝粥，“我说，什么事还要这样吞吞吐吐……你吃饭那量子吸入的速度哪去啦？”
　　他仰头把粥底喝干，把我拉进房间。
　　“佳一，我给你说这个事你可别以为我疯了。”
　　我催促他：“快说吧你！”
　　体委深吸一口气：“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对景言轻起兴趣了吗？”
　　我想了想景言轻：“对呀，他那么一个，呃，怪人。”
　　体委面色凝重道：“我梦到了景言轻。”
　　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这有什么……难道你没梦见过其他同学吗？”
　　体委点点头，“别说其他同学，连你我都没梦见过。”他叹了口气，“而且我不是梦见他一次，我梦见他好几年了——每天！”
　　我以为我听错了，“什么？这怎么可能，几年前我们都不认识景言轻！”
　　体委道：“没错。……记不清有多久了，我以前只知道是一直梦见一个陌生人，在各种奇奇怪怪的恐怖环境里走来走去……而且很难忘记梦的内容，经常还有剧情……”
　　我忍不住打断他：“那你怎么现在才和我说？而且你怎么知道那是景言轻？”
　　“前两天的梦里，我能和那个人对话了。我梦见我在末世骑摩托拦下他的车，要加入他的队伍……”
　　我不可置信，几乎要从椅子上弹起来，“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
　　体委瞪着我拍了一下桌子：“我很认真的！佳一！”
　　我稍微冷静了一下，坐直身体摊了摊手，“那么……你想怎么做呢？”
　　他不自然的扭了两下脖子，“我想……先确定梦里的人是不是景言轻。”
　　“你不是已经确定了吗？”我有点不理解。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想确定景言轻是不是在梦里有意识，也就是说……”
　　“你怀疑你和景言轻在梦中相见了？你怀疑他也看到你了？”我揣测道。
　　“差不多，我还想知道……我以前看过的那些恐怖的梦里……他有没有自主意识。”体委的表情变得有些惊悚，“你是不知道，那些梦可比我们以前看的鬼片恐怖多了！”
　　“那景言轻通常怎么应对？”我好奇道。
　　“呃……特别冷静，神挡杀神鬼挡杀鬼……看起来完全无负担……啊，不过他好像怕狗……”
　　我还是没办法相信这是真的。这也太……太诡异，太奇怪了吧？这是不科学的——而且怕狗不怕鬼是什么操作啊！
　　不过，体委也没必要耍我玩，所以我相信他了。
　　“你说，我要怎么确定是不是他呢？”
　　他向我投来了求助的目光。
　　“这很简单。”我灵光一闪，“下个礼拜不是我们‘最后的狂欢’？无论是游乐园还是我们自己学校的游园会，鬼屋少不了的吧？你带着他进鬼屋看看反应呗，看看是不是和梦里一样？实在不行就直接问！”
　　体委眼神一亮，“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