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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信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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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笛音骤起。
玄衣青年长身玉立,骨节分明的手握住玉笛,笛声倾泄,泠泠如谷雨,徐徐若江风,听似温和却杀机毕现,化作无形箭雨将陈子丘身上的微光逐一击破!
柳云峤眼中闪过惊艳,忍不住喝彩:“漂亮!”
法阵被破,陈子丘彻底脸黑如锅底,再顾不得风度,仓皇地奔向甬道,身后怨绝故技重施,再度喷出汩汩黑雾。
再一再二还想再三?本尊让你逃!
柳云峤不禁冷笑,反手一剑劈裂怨绝,另一手则快速结印,寻人符咒顷刻落成,飓风般飞向洞口。
他与陆京尧视线相汇,下令:“追!”
……
噗呲——
血如泉涌,淅淅沥沥的鲜血倾盆而下,犹如天降红雨,无头躯体重重跪地。
陆京尧收剑,站在柳云峤身旁,后者微抬下巴,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人听清:“姓陈的,这可是最后一只了。”
陈子丘不答,还欲前逃,一柄雪白的剑“铮”地插在他面前。
“嗯?”柳云峤步履缓缓的靠近,饶有兴趣问,“这是还想去哪儿?”
鲜血晕红了陈子丘的大半前襟,空荡荡的胸膛依稀可见白骨森然,他静默片刻,举起了双手。
“我哪里跑的掉?”说着,他笑了一声,直勾勾盯着柳云峤,瞳色幽深,似有漩涡重重,“柳公子,柳云峤,你就不好奇……方才那些东西是怎么来的,为何来的,明明是三百年前灭掉的东西,怎么如今反倒卷土再来了?”
“你不好奇吗?”他又问一遍,嗓音愈发轻柔,熹微的天光在他面庞上明明灭灭,犹如惑人的鬼魅。
柳云峤有些想笑了。
他当然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不过,还是由衷的感到几分新奇,诧异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陈子丘道:“什么?”
“你说的太不错了,本尊的确好奇的抓肝挠肺,不过你嘴里的话……”柳云峤面露戏谑,“人言否?”
陈子丘:“……”
陆京尧胸腔闷闷震动,赞同的点点头:“是的,哥哥信他还不如信我。”
“……”柳云峤瞥他。
你又是什么好人?信你还不如信天会下红雨。
不过,腹诽归腹诽,陆京尧到底是自己这边的,正欲配合他,忽来一阵激烈的斗骂。
“你他妈的属狗啊!”
“干你屁事?!本宗主就说近来仙都宗门的东西失窃是你们这群不要脸的魔修干的,果不其然,让你鬼鬼祟祟去偷本宗主的东西!害本宗主上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
说话的男人出离愤怒,连珠似炮地骂:“还有上次,就是因为和你这王八蛋打了三次,三次!让本宗主在别人面前出丑!来!不是想跟本宗主打吗?!”
他怒吼:“来打!给我打!!”
“……”
柳云峤诡异的沉默片刻,面色神奇的憋出一句:“温钰?!”
陆京尧轻啧:“是的,哥哥。”
“……”
是什么是!是他才不对!
柳云峤这才后知后觉想起他们一行人把程清念和温钰都留到了山道里!想来许是温钰后来清醒,见人影无踪方才又一路摸索的跑了出来,哪知好巧不巧地撞上了跑路的叶潮!
是的,另一位说话的是叶潮!
于是乎不难想象,二人狭路相逢,新仇旧恨,故此才有了眼前这二人斗得昏天黑地的一幕。
离谱!太离谱!
不过,听温钰的意思,叶潮不但扮成“他”,还似乎对无问宗下了手?
莫非那所谓的“办妥”是指窃走了无问宗的东西?
陆京尧显然也想到此事,却问了另一个问题:“说起来,哥哥可知近来仙都宗门丢的是什么东西?”
鬼域那地方消息闭塞,鬼听都愁,柳云峤怎会知晓眼下仙都丢了什么?还不如问他鬼域一共下了几场雪!不过陆京尧这问得这般笃定,相必那一定是人尽皆知的东西。
柳云峤心头一跳,不敢置信道:“玉令!”
陆京尧道:“哥哥,就是这个。”
仙都宗门虽大小林立,却是以七大宗门为首,曾经龙华便位在其列,不过如今,想必被步如絮掌管的春风渡所顶替。
而之所以有这七大宗门,则是因为这几宗地底俱存禁地,禁地之下镇有生啖血肉的邪祟无数,“玉令”则是开启禁地的钥匙。
若当真是玉令被窃……
柳云峤心下一沉,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又一声惊骇怪叫:“你怎么这副德行?!”
竟是那厢人也发现了他们!
叶潮目瞪口呆,很是错愕,大约是从未见过陈子丘这副血淋淋的狼狈模样,险些将符篆给抖在地上。
陈子丘也似觉难堪,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蹦出的字:“闭嘴!”
响动如此,终于惊动满身煞气的温钰:“柳前辈?陆京尧?!”他眼睛大亮,旋即十分委屈的抱怨,“你们属蜗牛啊!怎么才来?!”
陆京尧:“呵。”
柳云峤:“……”
好大一口锅,谁知道你还能醒。
如此境地,陈子丘眼珠子更绿了,他像是再也受不了这等闹剧,呕出一口鲜血喷在长剑上,神色阴冷:“既然如此,如今谁都别想好过!”
话落,温度陡降,一层灰雾弥散开来,半空中浮现密密麻麻的黑色冰锥,齐刷刷指向柳云峤等人。
陆京尧不动声色的将柳云峤挡在身后,迎风而立,发与衣纠葛,宛如飒飒墨竹,口中轻喝:“定山海。”
柳云峤眼前一白,便见止戈瞬间凝聚起白色烈焰,极致的光辉刺裂了乌衣镇的灰蒙,挥出一道巨大的、苍茫的剑影,以横扫千军之势拦下冰锥,又反射陈子丘而去!
“不要——!!”
“不要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