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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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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太极殿的时候稍稍有些晚,已经有不少大臣在大殿中等待。
只能说芷月总喜欢掐点走,幸好央嘉帝也不怎么守时,总喜欢让大臣们等一段时间再去。
她到的时候央嘉帝还没到,但远远能看到慢悠悠地往这边来。
与她一起在太极殿值守的还有另外五六个宫女,葵扇与她们没什么交往,甚至说不上几句话,所以不怎么熟,但今日总感觉她们若有似无的往她这边看,有点奇怪。
等央嘉帝来的时候已经两刻过后,大臣对此不敢说什么,该说事说事,该吵架吵架。
只不过今天多了一个议题,选秀女。
先皇子嗣稀少,只有央嘉帝和另一位靖王爷两个儿子,靖王身体孱弱无法登基,自愿前往封地生活,央嘉帝或许是听了先皇的嘱托多开枝散叶,又或许只单单自己喜欢,所以后宫之中他共有二十五个孩子。
除去早早夭折的八个孩子,还有皇子公主共十七位。
再加上已经怀孕的德妃,马上第二十六个就要来了,居然还要选秀女。
葵扇默默用余光看向央嘉帝,他实际四十来岁,但面容却苍老到五十多岁的模样,也不知道他这老胳膊老腿承不承受得住。
瞥向那个提意见的人,看起来四十多岁,年纪不大却已经两鬓斑白,想来平常操不少心,些许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
央嘉帝坐在龙椅上歪侧着身子,手撑着半边脸颊:“可还有奏?”
那位大臣退了回去,从另一侧又站出身穿绯色官袍的人。
“这几日微臣等一众同僚在卜算国运之时发现,太白星动,天将降福泽,意指西南方,但福泽偌大,需要承接。”
央嘉帝没着急说话,做思考状。
葵扇没听出他们聊的什么意思,云里雾里的,但直觉告诉她似乎不是多好的事。
央嘉帝想了一会后,把问题抛了回去:“依爱卿之见,应当如何?”
“微臣以为,应当在皇宫西南方向修建迎嘏楼,修成之日便是福泽来临之时。”
此话一出,周围大臣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位身穿紫色官袍的人率先站出来:“陛下,去年旱灾过后便是涝灾,百姓还未缓过神便又过了年,再加上境外势力蠢蠢欲动,实在不宜出动人力财力修建楼宇,请陛下慎重考虑。”
央嘉帝听罢摸着下巴想了想,“既然如此,那这迎嘏楼非建不可了。”
之后不管那紫袍官员怎么说,央嘉帝都不予理会,葵扇从他的表情看出厌烦的意味。
心想:看来这位大臣有得罪央嘉帝的地方,不然怎么会在讨厌道佛的情况下选择信任什么太白星。
没多久就退了朝,或许是打压了那位大臣,央嘉帝显得心情很好,只不过好心情并未持续多久。
正在央嘉帝闲着无事喝着小酒看着曼妙歌舞时,皇后领着年仅一岁半的十三公主来了。
林皇后一如既往端庄大气,自动忽略央嘉帝微微不悦的神情:
“晨儿也总嚷嚷着要见父皇,臣妾拦不住,只能带着她来见您,希望陛下莫怪。”
小公主穿着淡黄色小袄,脸颊被冷风吹得粉嫩,坐在奶娘的手臂上被环抱着,兴奋挥舞着小手口齿不清地叫着央嘉帝。
葵扇看着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心都要软化了,远远看着都忍不住想上前捏一捏,可惜只能偷偷看着。
奶娘没着急放下她,而是递给林皇后,林皇后抱着小公主走到央嘉帝身前。
笑道:“晨儿越来越顽皮了,一点也不像他九姐姐。”
央嘉帝一直淡漠着脸,哪怕犹如糯糖的小公主来也没动毫半分,虽然提不起兴趣,但还是从林皇后手里接过孩子。
小公主挥着小拳头:“父华,吃药药。”
央嘉帝没注意她的咬字不清,而听到后半句:“吃药?”
皇后贴心解释,脸上恰到好处附带忧愁:“前几日下雨,雨湿路滑,今早晨儿又闲不住乱跑,不小心摔了一跤,太医来看好像是腿受伤了,晨儿一哭就想着找陛下,臣妾佑不过,只能带她来。”
央嘉帝眉头微皱,“腿伤了……”估计是想到自己的旧疾,脸色更不好了。
“坤宁宫那么多宫女太监居然还看不好小公主,看来该换换人了。”
林皇后忙道:“臣妾已经罚过他们了,毕竟是无心之失……”
“无心之失?”央嘉帝打断,“明知路滑还不阻拦,你是想等晨儿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跛脚公主吗!”
林皇后浑身一震,“陛下息怒,臣妾回去必定重罚。”
小公主听的一愣一愣的,看到央嘉帝有些生气,也学着林皇后奶声奶气地道:“父华息噜。”
央嘉帝摸摸她的头,对一旁的奶娘道:“带小公主回去好好修养,让太医多注意,若落下病根,你也没必要活着了。”
奶娘什么话也不敢说,小心抱过小公主而后退下。
央嘉帝看着未动的林皇后:“还有什么事?”
林皇后脸上笑容有些勉强:“后宫众多妃嫔之位空闲,如今过了三年,臣妾也想再添些姐妹,不知陛下……”
又是选秀女的事,躲过朝臣躲不过后宫,皇后纵然想央嘉帝独宠她一人,但她身为后宫之主,又是国母,天下女子之表率,自然不能霸占央嘉帝,且先帝留下遗嘱便是多子多福,只能装作开阔心胸为央嘉帝挑选秀女诞下子嗣。
她虽是皇后,但无皇子,每多一位后宫妃嫔怀孕,对她就越不利,即使是过继,但终归是别人生的,不是一条心。
就像太后和央嘉帝,不亲也不合,甚至到针锋相对的程度。
她要做的是既要展现胸怀大度,给央嘉帝选秀女,又要抓紧时间怀上皇子。
不过秀女能不能开枝散叶就不得而知了。
央嘉帝看起来有些头疼,逃的了今天逃不了明天,叹口气:“随你吧。”
皇后得了准话,说了贴心的话然后被不耐烦的央嘉帝以身体不适为由赶走了。
如今大公主和二公主已经到了年纪另开府邸成亲,大皇子二皇子相继封王前往封地,
最的十二皇子已经三岁,等于说正值壮年的央嘉帝已经三年没有新子嗣诞生,且这期间还夭折了两位皇子,成长路上坎坷,央嘉帝那一辈也有不少兄弟姐妹,但都纷纷英年早逝,只剩下他和一位靖王还在,所以为避免意外,多生点好。
自从林皇后来了之后,央嘉帝一天的心情都不怎么好,这期间还处死了一个因为太害怕而说错字的小太监。
又死一个,葵扇也就才来几天而已,就已经亲眼见到央嘉帝处死两个人。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她还发现央嘉帝似乎很喜欢自言自语,总说一些没头没脑的话,刚开始她还以为是跟她或者王公公说话。
但看到王公公垂眸不说话且习以为常的模样,才明白原来他再跟自己说话。
仔细去听其中的意思又一头雾水,莫名其妙不说还不连贯。
她来皇宫五年,从未听说过央嘉帝有此癖好,也没听其他人说。
一想到这她又忽然有些紧张,感觉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死的比较快。
幸好她只是在央嘉帝身后持仪仗扇的宫女,只管当个人形雕塑就行。
就这样一直站到天黑央嘉帝困乏,她也就到了休息时间。
每天回去休息的时候都比其他人要晚一些,但今天感觉以以往不同,一进到内院,就看到所有人排排站着,刘姑姑和芷月和她们对立着,中间放着一堆破布。
葵扇认出来这是她早晨剪坏的衣裳。
含霞看到她连忙朝她招招手引到自己身边。
刘姑姑看所有人都到了,威严道:“既然所有人都在这,那也就打开山门说亮话,谁干的,站出来。”
所有人你望我我望你,满脸迷惑。葵扇眼神询问含霞,含霞没注意她,兴致勃勃地看着前方,想看看到底是谁干了她一直想干的事。
见大家都没动,刘姑姑又道:“平日小打小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如今剪坏衣裳不算小事,万一明日芷月在贵人面前失了仪态,贵人怪罪下来,那就是害人性命!”
芷月站在旁边狗仗人势:“姑姑,前几日我屋里新个人,我俩本无交集,昨天我不小心把她被褥打湿,我好心道歉,她没理我,今天一回来就发现我衣服被剪破,很难不怀疑不是她干的。”
刘姑姑:“葵扇呢,站到前面来。”
葵扇心无愧疚地走到前面,只是还未等她说话,含霞悄无声息地也跟了出来先一步道:
“姑姑,含霞与葵扇芷月共处一室,昨晚芷月先一步回来,我紧跟其后,葵扇很晚才回,葵扇后来去找了您借被褥,您也是知道的,她那被褥根本不可能是小心打湿,我和葵扇在院子里拧出一大滩水来,我说是芷月她还不承认,而且根本就没有道歉,姑姑莫要被她蒙骗。”
芷月不服气:“你我不对付所有人都知道,她才刚来你为了拉拢她自然帮她说话,姑姑,含霞说的不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