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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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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谷得到的消息是成王和林仪会在福安酒楼见面,但不清楚什么时辰。
范空月趁着天还没亮让从谷带他出宫去酒楼蹲着,他时常感叹,得亏两年前在外行医的时候捡到受伤濒死的从谷,不然哪能像今天这般便利。
虽然他从不知道为什么从谷这么厉害还能受那么重的伤,要武功有武功,要人脉有人脉,要情报有情报,不过他对自己过去十分忌讳讨论,范空月也不好追问。
刚开始本想借采买药材出宫,后来想想去了就抽不开身,还是决定让从谷带他出来为好。
商贩陆陆续续推着售卖东西的车子来到集市,京城东西南北各有一个繁华街市,各个街市卖的东西不一样,还有专门卖西洋产品的南市,不过相对另外三市,南市人少一些。
每天早上,太阳升起的那一刻,便能看到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热闹是真热闹,就是走得很慢。
若忽略朝廷后宫的暗流涌动,境外的虎视眈眈,单看这熙熙攘攘热闹非凡街市,还真以为是国家昌盛的景象。
他对此没什么兴趣,从谷把他放到没人的巷子里,便轻功一跃,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范空月整理整理衣裳,抬脚往福安酒楼走去。
京城最大的酒楼是荣御楼,坐落于东南方,那边没有集市相对安静,福安酒楼在京城中最多只能排个第四,不大不小,对此前这几位,倒不怎么显眼,但这样既不高调又不低调对于成王他们来说刚刚好。
福安酒楼有早茶,大清早的也有不少人聚集这里吃茶,范空月刚一进去,看到小二正与另外一个男顾客结账,他排在后面稍等一会,趁这个时间四处看看。
最后在被三楼一个快速交接的两人夺取注意力,本想看清楚,但三楼一直没有动静。
小二笑脸相迎:“客官,想要点什么?”
范空月回神,道:“一间三楼雅间。”
小二:“好的客官,包间半天二十五两,一天五十两。”
范空月掏荷包的手一顿,不自觉咽了口口水,面上不显,拿出五十两给他。
他一个月的俸禄是十五两,起码要干三个多月,居然才只能包这一间房的一天,溢价也太严重了,怎么不去抢!
小二笑眯眯收下记账,领着他上楼,边走边道:“本楼的膳食在京城首屈一指,会自动赠送免费送午餐,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呼叫小的。”
话一说完,他们已经踩着步梯来到三楼,小二的客套话没什么好听的,他的注意力全在三楼楼层尽头处门前站着的两位着便装的侍卫。
目光不经意落到他们腰间悬挂的腰牌上,每个高官达贵都有一个可以表明身份的腰牌,其形状都差不多,只有木牌上细微的色差和纹路有所不同。
主要先皇觉得只是个牌子,知道是谁就行,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干嘛,到底是腰牌还是挂饰,所以统一形状和颜色一直延续至今。
不过那俩侍卫身上的那个牌头雕有云纹,只有皇家独有,看来他们比他想象的还要早。
他打发走小二,直冲最后一扇门而去。
范空月不顾健硕的两个侍卫的阻拦,客套道:“看今日天色甚好,这三楼又只有我和阁下两间房,相逢即是缘,不如一起对饮如何?”
侍卫十分客气握拳:“我家郎君喜静,郎君请回吧。”
“殿下,”范空月声音不大不小地喊道,让里面的人正好能听到,“您知道宣王殿下进京了吗?”
话音刚落,侍卫以极快的速度抽出别在大腿边的匕首,范空月眼前人影一晃,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已经被死摁在墙上动弹不得,冰凉的匕首抵在他的脖颈间。
侍卫眼露凶光:“你是何人!”
还没等范空月回答,他身后的门打开,一位身穿玄色锦服,头冠嵌朱玉,面容冷峻气质凛冽的男人走到他身前。
范空月见到他后笑笑,忽略侍卫的问题,继续他们之间的话题,反问道:“成王殿下难道不知道吗?”
成王眉头紧锁,让侍卫松开他,“所以呢?”
范空月躬身行礼,笑得温和:“自然是想和殿下合作的。”
成王眼睛微眯:“说说。”
范空月:“宣王与殿下在同一日进京,没几日就是淑妃娘娘的生辰,宣王会以此进宫在宫中留下。”
成王微抬下巴,施加威压:“谁派你来的?”
范空月:“没有别人,只有小人自己,小人只是宫廷内一名小小的太医,特地来寻殿下合作。”
成王上下打量着他,嗤笑一声,摆手让侍卫搜他的身,一番过后发现除了空了大半的荷包,没有可疑物品后才让他进屋。
范空月一进去就看到站在内门观望的林仪,这两人还真是积极,如今才卯时,居然就已经在此见面,要不是他未雨绸缪,还真错过了。
不过他没想到是成王是君,林仪是臣,不是臣出门见他,却是这个君出门见他,反而林仪这个臣在屋子里偷听,次序颠倒,有点异常……
“林丞相,好久不见。”范空月笑道。
林仪奇怪打量他一眼,又看向已经落座的成王,“殿下,放进来未免太过草率,万一他心有不轨……”
成王摆摆手,全然没了刚才在外面冷酷,随意道:“我喜欢有想法的朋友。”
成王越是松散,越是不能掉以轻心,范空月道:“如今的局势恐怕也容不得拐弯抹角,小人可以帮助殿下。”
林仪一直警惕着他,但也不好一直把成王晾在一边,一边注意着他的动向,一边给成王斟茶。
成王:“说说看。”
范空月走到茶桌前面朝两人盘腿坐下,“我身为御前太医,自然和皇室成员打交道,宫中任何风吹草动我都知道,就比如成王殿下和宣王殿下秘密进京。”
茶桌上的两人都没说话,成王捏着茶杯出神,林仪微皱着眉淡淡撇他一眼,看不懂什么意思。
范空月继续道:“太后给靖王殿下传信让他进京,李德妃和余修仪都是杜贵妃出手导致两人小产,她设计让李德妃查到林皇后身上,两人小产,再加上残害小公主,所以才被废后。”
林仪狠狠剜了他一眼,“晨儿是她的亲生女儿,怎么可能会残害!”
范空月反问:“为什么不会,她身为皇后没有皇子,若小公主拥有央嘉帝一样的伤痛,他很有可能起恻隐之心,让我这个之前专属他的太医去给小公主医治,若去了,是不是就说明央嘉帝对皇后和小公主的看中。”
林仪被说得哑口无言,他的妹妹他自己清楚。
成王意味深长看他一眼,抬抬手,让他继续。
范空月:“最近这两个月里,先后有孟莞嫔、杜贵妃和李德妃相继找我合作,我虽不是什么厉害人物,但游走后宫之间,对消息有最快的把控权,殿下来京城恐怕就是如此吧。”
成王笑了:“条件。”
范空月:“扳倒太后。”
林仪不解:“就算是你对她看不过眼,但若她知道你的本事把你拢到麾下丝毫不费力,你能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让她倒台。”
范空月:“按理说刘元才是我的仇人,但刘元一个人倒了还有下一个,无穷无尽,只有真正的大头太后倒台,才能罢休。”
林仪犹豫地看向成王,感觉这个理由不是很有说服力,谁也不能保证范空月是不是别人派过来诈他们的,或者他根本就是太后的人,为了就是迷惑他们,又或者两头都想占利,谁又说得准。
范空月:“如今宫中的局势其实对宣王也没有优势,贵妃淑妃太后三人开始暗悄悄对打,央嘉帝完全被莞嫔迷惑住,而莞嫔却也想摆脱刘元的控制,几人各站一方,最明显的便是太后想堵住所有人的嘴,让靖王继位,她的性子两位都知道,对至亲血缘的看重。”
其实这个时候范空月说得再多都是没有太大用处,主要还是看成王的态度,不需要全信,信任只需要给他一点点就够了,他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太医,权利不够,需要有个靠山当他最后的底牌。
而且宣王和成王对比,确实比不上后者,宣王光想着靠着淑妃和太后的关系,觉得自己可以稳坐太子之位,对学术和治国稍作懒散,抛却他背后的关系,他完全不值一提。
而成王就不同了,宫女所生,无母族帮衬,但好在是与大皇子同龄的二皇子,可以分到一些央嘉帝的关注,能学习到不少东西,而且他至始至终都知道自己没有母族依靠,需要自己来笼络人脉,积攒自己的威信和功绩,一直默默无闻在自己封地建设。
他表面上和靖王一样对皇位不感兴趣,其实登基的欲望不比任何人差,他需要更多的便利打好这一仗。
可能以前有皇后这个人脉,但林家卢家势力被打压一蹶不振,朝廷中到处都是太后的人,都没机会见缝插针,后宫之中比前朝更风起云涌,且因派系太多,消息不能及时流通,这个时候特地前来合作的范空月就是最好的选择。
最起码他们有同一个目标,不管信多少,但只要不突然背后他一刀,他都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