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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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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仪没去边关,而是直接去了找了成王。”从谷一袭黑衣满身湿气地从窗口跳进来,刚落地,还没喘口气就朝范空月道。
范空月想递给他一条毛巾,让他把头上打湿的头发擦擦,外面淅淅沥沥下着中雨,即使他轻功再好,身上不免沾染到雨水,衣裳湿漉漉地贴在身上。
从谷抬手拒绝,只想赶紧把话说清楚,他好回去换衣服:“成王和宣王偷偷来了京城,今天刚到,不知道是不是串通好的,林仪明天会跟成王见面,林皇后被林仪的人秘密接走,齐衡越已经找到严驸马了,但皇孙还未知。”
范空月张了张口,正准备说话时,后门突然传来敲门声,两人对视一眼,从谷闪身躲到药柜后面的隐藏隔间。
范空月走到门口开门,看到了下值过来的葵扇。
此时她撑着油纸伞,一路走过来,雨水溅得她裙摆有些湿,额前碎发湿答答地形成几缕,身上也带着潮气,显然在拿到伞之前,淋了一阵雨。
他侧身让她进来,不顾她的不愿接过雨伞收拢,在空中甩了几下,而后放在门后。
葵扇被他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以往都是让她自便,今天怎的忽然帮她收东西。
不过随即抛在脑后,先走到书桌前坐下,等范空月给她收拾纸笔的时候她先把芷月含霞和韵梅是谁再给他复习一遍,以免他听岔。
见范空月搞明白人物关系后,道:“我今天从韵梅那里问出了点东西,她之前在德妃那里做事,看样子应该是贴身婢女,但不知道为何被调走她去了静禾宫,而后又到陛下身边伺候,我怀疑她跟我一样,是观察陛下行为然后向德妃汇报。”
范空月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让她继续说。
葵扇:“芷月去宣景宫不是她一个人的本事,是韵梅的推波助澜,她才能去,刚开始我还觉得有点荒唐,再怎么说她只是个宫女,年纪也不是多大,怎的还能把人从静禾宫里带,德妃都失势了,她哪来那么大本事,后来一想,她可能在宣景宫有熟人,她是朝熟人举荐芷月的。”
“韵梅不爱说话,凡事都憋在心里,人确实也不坏,德妃没了,可总感觉这并没有让她好过一些,反而更小心翼翼了,虽然她什么也不说,但很有可能她有什么重要的把柄在德妃的人手里,而且德妃能把她放心放在陛下身边,肯定知道她的本事,也捏得住她,很有可能她的家人被威胁,毕竟除了这些,能有什么让她这样的人拼死拼活的。”
“所以你觉得她现在在为谁办事?”范空月手随意葵扇的书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葵扇想了想:“她虽然没明说,但话里话外感觉谁也不帮,不过我觉得她要真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不为自己打算,肯定还有其他事。”
范空月:“她有跟你说她家人在哪吗?”
葵扇:“她是京城本地人,没说家人住哪里,不过到后面突然说‘也不知道今年糖铺里的糖会不会像以往那样甜。’搞不懂什么意思,感觉她在点我,可现在李家被流放,墙倒众人推,势力瓦解,还能有谁帮忙看押她的家人。”
范空月:“谁知道呢,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葵扇被他说得一愣,一瞬间还没反应过来:“去瞧瞧?怎么去?你要出宫?”
范空月温润笑笑:“对啊,有点事儿,宫中药材虽然有专门的人去采买,一般都会有随行的太医,我正好闲着没事,可有想买的东西,可以帮你带。”
葵扇大喜过望:“能不能帮我买一份桃酥,听说城西有家糕点铺里的招牌桃酥谁人都说好吃,也不知道贵不贵,你拿些锦盒里的珠宝去当铺当点银子,多谢你了。”
话说到后面傻笑着,一副不缺钱的样子。
以前刚进宫在教习院的时候,有些人受不了严苛的宫规,时常夜里在被窝里抹泪,会有几个关系好的去安慰,加油打气,也只能偷偷的,怕被某些人嘲笑。
能进宫不一定都是平民家的孩子,也有一些小官的庶女,毕竟宫里的奴婢,服侍娘娘伺候皇帝,可是外面的人想都想不来的,哪怕是皇帝身上的灰尘,都能被人吹捧成圣物。
所以就会极端的宦官子女瞧不起其他平民子女,针对她们,若被看到哭,会被嘲笑,芷月就是她们那届带头的。
有人会偷偷避着那些宦官子女讨论城西那家桃酥店多么火爆,味道多么可口香甜,仿佛像吃真的花朵,不过一年之中可能只有过生辰才能吃一次,都把葵扇说馋了。
当初她来京城报名宫女选拔到入宫,都是一天之内的事,她从未注意过她们口中所说的繁华,也想象不出桃酥的美味香甜,她只记得好吃。
之前答应帮雪竹带好吃的一直没有机会,多少钱倒无所谓,反正余修仪之前给她的不少,正好谢谢之前雪竹帮她的情。
范空月感觉有点少,让她再想想:“就这些?下次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葵扇不好意思笑笑:“那就再帮我带根糖葫芦,我记得我们家里的糖葫芦两文一根,不知道这里的会不会贵一些。”
他忽然感觉不太对,怎么在桃酥那里多贵都可以,在糖葫芦这里就精打细算,“那桃酥你要送给别人?”
被他看出来了,葵扇没隐瞒:“有时候能安全地待在一个地方,自然少不了其他人的帮衬,再说我之前信誓旦旦地许诺人家,再拖下去就显得我食言了。”
话一说完,她呆了一下,脸上的笑有些落寞:“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从没想过我也也会参与到这些勾心斗角之中来。”
范空月知道她又想起含霞的事,安慰道:“人在宫廷,身不由己,若对现状无法妥协,就想办法冲出去。”
葵扇噗嗤笑出声来:“你说话越来越逗了,哪有那么容易啊。”
范空月:“若不想,那干嘛这么相信我,还把全部身家放在我这,不怕我倒打一耙据为己有?”
谁知葵扇听后丝毫不在意:“你这人好生奇怪,之前说破嘴都要说服我帮你信你,等我真的信任你时又怀疑,非得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才相信?”
范空月脸色微变,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你应该对这里的人多点怀疑,给自己留条后路。”
葵扇:“我进宫这么多年自己攒的有钱,那盒子里珠宝是意外之财,是不是我的都不算亏损,有命挣没命花才是让人苦恼的。”她笑得狡黠:“再说,用它来收买你不也算为自己想后路?”
范空月愣住半瞬,随即大笑几声,声音清脆似由内到外的开心:“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他忽然感觉这句话有点不对,又赶紧找补:“我是说你越来越聪明了。”
她微恼:“我也不笨啊。”
他忙道歉:“我的错我的错,本来就聪明的你更聪明了。”
葵扇感觉还不是很满意,但没再继续跟他插科打诨,接着学习今天的学业,以前的她对于书籍是可望不可及,这种东西,只有上层人士或者男子才可学得,若不是范空月引导她,她可能永远困在那一小片天地里,看人看世界,也只局限于眼前。
字多又难认,只能通过书写来加深记忆,虽然有的时候看书磕磕巴巴,总有不认识的字导致阅读有些困难,但通过范空月长时间以来的细心辅导,再加上她学的认真又快,倒也不是特别困难,至少在认识新的字和看懂新的诗词,再明白其中的含义,心中散发的出来的成就感是怎么也替代不了的。
一个时辰后,该到她回去睡觉的时间,范空月询问她身体还有没有什么异样,心还痛不痛,在听到没有后才放心地放她走,叮嘱她好好休息。
葵扇刚走到门口准备打开门,忽然听到药柜那边传来“咚”地一声,像是有人凭空敲了一下墙壁,惊得她猛回头,范空月笑着让她别在意,只是东西掉了。
葵扇不疑有他,与他道别便赶紧回去了。
人刚走没一会儿,从谷从药柜后面的暗室走出来,身上换了一件新衣,虽然都是黑色,没什么差别。
从谷:“余珮在路上等着她呢,不告诉她避开?”
之前他好几次看到余修仪带着人在葵扇的必经之路上等着她,但大多都被他给支开了,看形势是不见到人不罢休,今天照例也来了,范空月不可能不知道。
范空月倒不在意,走到书桌前检查葵扇的字帖:“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一直不见把人逼急了做出意料之外的事可不好,而且她会处理好的。”
从谷:“......”
从谷:“感觉这小姑娘好像不喜欢你。”
范空月翻他一眼:“什么乱七八糟的。”
从谷无辜道:“不是你说你喜欢她的吗,她什么反应,明摆着就是不喜欢。”
“你想多了。”范空月视线紧盯着葵扇的字帖细细检查,对比之前的字形有所改进,但还是不太美观。
从谷嘲笑:“吃瘪了吧。”
范空月有些无语,从谷对他把他带进宫颇有怨念,不放过任何能取笑他的机会,介于用人手短,吃人嘴软,一笑而过从不放心上,他嘲任他嘲,事办好就行。
“你们江湖人看人未免太浮于表面了,谁说非得明确说出来才是喜欢。”说完有点恼:“再说谁说我喜欢她了,我那明明是对聪明人的欣赏,欣赏,你懂什么。”
从谷满脸写着你在胡扯什么:“这话估计连你自己都不信。”
范空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