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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光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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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湛有些面热地往胳膊圈里埋了埋头,周景盛却不依不饶,蹲在了他的脑袋旁边。
他一边摸着程湛露出的鬓角,一边亲吻着他的胳膊。
程湛有些痒地忍了一会,最后忍不住将脸露出来,还未来得及开口,周景盛精准地亲上了他的唇:“我爱你,程湛。”
程湛第二天依旧走得很早,周景盛虽然并没有去姜北,也没理会王天鸣一大早的夺命call:你不要这公司了就直接说!
但他也很早就去了王爷爷家隔壁酒店,凭借着记忆找到了那一间房。
他记得自己抽了好几个下午的空来布置这里,他记得自己买了很多仿真草和鲜花,他记得自己每天兴致勃勃等着那一天的来临,他记得自己似乎还去定制了戒指…
却唯独不记得那天的事,难道那天,他并没有带着程湛来这里吗?程湛又为什么要单独离开去找了许榕江?
心脏又微微泛起了疼,他揉了揉太阳穴,叫住了恰巧路过的酒店管理员:“房间里的监控,有存档吗?”
那人很有礼貌地说:“先生,我们的房间,全部没有摄像头的。”
周景盛点了点头:“带我见你们经理。”
许是他的打扮太讲究,又或是他的眼神太锋利,管理员不敢拒绝地带着他去了一楼经理室。
“周先生,您怎么来了?”周景盛和王天鸣关系好,经理自然知道周景盛的身份,他挥了挥手让刚才的管理员走后,轻轻闭上了门。
“你知道我要来?”
经理摇了摇头,他当然不知道,但几年前王家世交的周扬天曾来调过监控,之后一个人呆在屋里很久,出来后嘱咐过:周景盛如果来的话,就给他。
他没有让销毁,也没有直接给周景盛,却说他来的话再给他看,他觉得周景盛永远不会想起来要过来,但又心存了一丝侥幸。
“我要看,2015年元旦那天310房间。”
虽然叫做酒店,但很少对外开放,王家上上下下包括他,都知道每间房里安有摄像头,既是在保护房子安全,更重要的是保障屋内客人的安全。
经理答应了一声,很快便找到了那盘,落了灰的光盘。
“您父亲交代过,直接给您就好,没有复制过,除了您父亲,也没人看过,至于密码,我们都不清楚,您得亲自问他。”
周景盛嗯了一声,很快将那个小黑盒子揣入兜里,灰尘蹭在了他的衣袖上,他不曾察觉一般转身就走,揣在兜里的手紧紧握着,微微颤抖,到底为什么要来受虐……
即使知道里面大概是谁,可回到家真要打开的时候,他还是犹豫了,他答应过程湛,不提以前,不在乎以前,可扎在心里的刺始终难去,他痒的难受,又渐渐疼痛。
他想拔掉它,也想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想知道自己和程湛的症结到底在哪里。
周景盛坐在自己家的电脑旁,从白天坐到了晚上,等他终于鼓足了勇气要点击播放时,客厅传来一阵刺耳的音乐。
手机上明晃晃地闪烁着程湛两个字,他几乎一秒就接了起来:“湛哥,我马上回去。”
“你不在家啊?没事忙你的,我就是告诉你我今晚不回去了。”
“你干嘛呢?要熬夜啊?吃饭了没?你在哪?我去给你送过去。”
程湛笑了一下,对面似乎很空旷,显得声音一直在飘荡着:“你照顾好自己就够了,记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湛哥~”
程湛自动屏蔽掉所有矫情语录:“周日记得找我。”
“哦。”
“挂了啊。”
“我爱你,湛哥。”
“嗯,谢谢。”
“你怎么能谢我呢?这有什么好谢的呢?你应该说你也爱我啊?你不爱我了才会说谢谢两个字……”
“我也爱你,阿盛。”
“谢谢。”
程湛仰起头靠在了身后排练室的栏杆上,眼里止不住地笑起来:“你谢我什么?”
“谢谢你能原谅我,还愿意接受我。”
周景盛从没有如此轻松过,心里的重担几数卸下,他回了屋里后就打开了光盘盒,他觉得他与程湛正在一步步向着健康的恋爱关系发展,必须将之前的事情全部一键删除。
“密码您得去问他。”
下午经理的话又浮现耳边,周景盛想了一会又推了回去:反正我与程湛的关系不会改变,反正你看过的我也得知道。
鼠标点击了播放—
请输入密码。
周景盛试了所有自己能想到的生日:自己的,他爸的,王天鸣的,王爷爷的,甚至连家里养过的小狗的,他上高中的日子、上大学的日子、公司成立的日子……全部失败。
最后甚至心跳加速地输入了程湛的生日—结果当然错误,他怎么会知道程湛的生日?
周景盛仰在椅子上,终于想明白这就是上天注定不让他看,他永远不会去求他爸,既然看不了,那就销毁了。
直起身的瞬间,周景盛鬼使神差地又想到一串数字,他抱着再试最后一次的想法,输入进去—
视频开始播放。
密码是他爸妈的结婚纪念日。
周景盛愣了一秒,随后便嗤之以鼻,明明是自己经营不好婚姻,还非要立什么深情人设,可笑。
啪!
周景盛吓了一跳,因为视频的开始,就是程湛打了他一耳光:你在这干嘛呢?
视频里的自己似乎喝醉了,一动不动……
半小时后。
周景盛看着电脑屏幕显示的重播两个字才像是清醒了过来,双手、双腿都还在不停颤抖,耳鸣已经渐渐消退,大脑却犹如千万根刺在乱扎,心脏的钝痛像是要把自己勒死,胃里又开始翻滚,他连跑带爬地冲进了厕所,对着马桶吐了起来……
脑里的影像渐渐重生,他终于发现,程湛回来了。
他想起了他们的初遇,他们的相恋,他甚至想起了在火场,是自己求着程湛回去救许榕江,是他没有犹豫护住了自己,替自己烧坏了身体,熏坏了嗓音。
当年在学校舞台上自信张扬的年轻脸庞渐渐清晰,变成了如今的枕边人,鲜活生动。
程湛一直没变,只是自己忘了,他竟然能忘了程湛…而他念了这么些年的脸庞,竟然是许榕江那个混蛋。
程湛在受着羞辱时的眼睛没有一刻离开过昏迷在沙发上的自己,他在腿上甚至流着鲜血时扑通一声跪倒在沙发边呼唤自己,咚的一声,将周景盛的眼泪震了出来……
他很想去替他揉揉膝盖,很想拉住他替他上药,可程湛似乎没察觉到疼痛,背起昏迷的周景盛出了门,单薄的双腿甚至还在发抖……
他以为是程湛背叛了他们的爱情,原来却是他自己,他不知道那些照片到底是谁散播出去,可他知道程湛一定受过太多人的指责和辱骂,但他就算面对自己,也从没解释过。
而自己,最应该相信他的人,却在第一时间就昏了头,没信他。
唯一无条件相信他的人,竟然只有去世的程鸳。
周景盛,你只会找失忆这个借口,你在与旁人耳鬓厮磨时,可曾想起过你对他的誓言,你吃饱穿暖时,可曾想过他失去亲人要如何承受身心双痛,你在幻想着与别人一生一世时,可曾想过他也许还在想念着你……
此刻天色已完全变黑,荆羽下午请了假把周景盛的衣服收拾出来,本来说好的要快递,但他最后填写单子时,又后悔了。
他不是一个在感情里无理取闹的人,周景盛也把话说的很明白,他无意继续纠缠,却终究放不下多年的爱情。
最后亲自送了过来。
住址是他向白金打听到的,白金几乎没有犹豫便告诉了他,可真正踏入那所小区时,他才知道原来周景盛每天住着的是这样的坏境。
他并未接触过这样老旧的住房,潮湿阴暗,墙皮都跌落不少,映入眼帘的几乎都是蓝色红色的小广告,甚至连电梯都没有……
他叹了一口气,提起了行李箱,暗想着假如是自己,能接受住在这里吗?
“嘿嘿,终于回来了!”
荆羽好不容易把皮箱放下准备敲门,眨眼间就被明晃晃的刀架住了脖子,他立刻伸起了双手:“各位大哥是不是认错人了?”
楼道里甚至连声控灯都失了灵,那些人凑到荆羽面前观察了半天,这才和后面没动手的男子说:“大哥,确实不是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