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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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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婶子们的严格要求下,颜亭踮着脚比划着楚百屠的个头。常敞量完尺寸,听到婶子们对此抱有怀疑态度,附和着说:“的的确确有这么高。”
“哎哟,那我这腰身的改改。”虽然算不上叉叉叉叉叉,也能算上高大魁梧了。
颜亭一听,马上掐着自己的腰身说:“不要改太肥,就比我宽这么点。”
“这也腰长得也太好了。”带他们来的婶子笑着说:“小郎君不是跟咱们吹牛吧?”
“真的,这人就是我大侄儿,不信改天我带他来给你们看看。”
婶子又说:“哟,那可好。看起来是个练武的身材,不,应该比一般练武的还要好。光是这样的体魄和腰身就不是普通人能有的。也不知道谁家的小娘子有这等好福气呀。”
春月小嫂子飞快地穿针引线,杏仁眼在颜亭身上打了个转,故意说道:“卖出去的衣裳我们可不管改的,你确定是这样的腰?”
颜亭单蠢的点头说:“是呀,我每日在府中看着呢,错不了。”
哈哈哈哈。
小娘子们不知为何笑成一团,一个个眼神里变得光彩夺人。她们相互用眼神交流着,时不时往颜亭腰上转上一圈。
这么细也不知道遭不遭的住。
颜亭不晓得她们的眼神怎么会变得火辣辣的,他看到一边同样在懵逼树下站着的常敞,偷偷问:“我说错什么了吗?”
常敞也是一头雾水,“就是实话。”
他们在小摊巷里呆了两个时辰,大包小卷的走到巷口走不动了。
光是给巧姑准备的内外衣裳,还有合脚的鞋子就有二十多件。还有常敞的,要不是后来常敞都要急眼,颜亭还打算买下去。
在他心里,他们都是小孩子,小孩子就适合穿棉质的衣裳,婶子带他们去的地方物美价廉,衣裳又有东南府特有的风土,多买些也是应该的。
巧姑戴着兔子帽,一蹦一跳地走在前面。东西太多,颜亭舍不得他们受累,请了两位闲汉帮忙拿。
到了冯府门口,两位闲汉大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老百姓们即便听说冯春生等人被押送到盛京候审,骨子里对这等人的底盘还是畏惧的。
颜亭把铜板给他们,不让他们靠得太近。
他站在台阶上打算背起大包小卷的往里送,突然冯府的门开了,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副精悍的腰身。
婶儿!
瞧瞧这腰条,我真没吹牛啊!
他往上缓缓看去,楚百屠似笑非笑的一长脸就在那等着他。
“给我。”楚百屠长胳膊长腿的,一勾手就把大半包裹拿了起来。他本来是要出门去山里检查封山口的进度,正好遇到他们,随手帮了个小忙。
他没想到的是,颜亭在临走之际,磨磨唧唧地走到他跟前说:“喏,这是给你的。”
楚百屠打开包裹抖了抖,里面是两件棉质内袍。他也不客气,在身上比量一样,戏谑地说:“小叔叔看来观察的很仔细,特别的合身。”
听出他揶揄的意思,颜亭把心一横说:“过年也没给你压岁钱,就给你买两件新衣服好了...
颜亭往门口迈了一步说:“我先走了啊...你记得叫人过道水再穿...”
说完抡着腿就跑远了。
楚百屠把内袍搭在椅背上,瞅了一眼,又瞅了一眼。
妈的,还是挺想穿新衣服的。
楚百屠成功的被自己的想法气笑了。
隔日。
冯府先一步等到官家的亲笔书信。
颜亭才知道,楚百屠将邯国二王子想要拉拢他搞走私告状给了官家。走的还是八百里加急。
楚百屠拿着密信看了好一阵儿才放下来。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信上敲了敲,没说话。
第二日,离开的邯国使者们带着他们王的印章回来了。
二王子这次是独立带队来的,金拉吉并没有跟来。
他把带着的书信展开给楚百屠看,大照皇帝与邯国国君来往的书信。
清清楚楚写明了两个月前各自派人打掉‘百姓榷场’,并且要对新驻守的官员进行‘合理考验’。
上面虽然没有官家的亲笔,却有他的印章。
楚百屠正眼都没给,就说:“所以你们的王已经跟官家商议好严厉打击‘百姓榷场’这种走私偷税的行为,你为了考验我才在我面前提出要与我合作的建议?”
二王子看起来斯斯文文一脸聪明样,说出来的话可不聪明,他坦然说:“是皇帝与我们的王想要试一试新的东南府掌事人会不会做出跟冯春生一样的行为。”
颜亭后脑勺发凉,他看了眼楚百屠,见他还憋得出脾气,也把涌出的一股气憋了回去。
敢情是官家不信任他们,故意让二王子来试探他们老实不老实?
这也太没下限了点吧。
俗话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呢?
他还在思考,就见二王子与楚百屠把合约交换,正式确定三个月后重开朝廷榷场。
颜亭设定的价格单邯国的王没有任何改变的地方,大手一挥准了溢价。
楚百屠在众人恭喜声中笑了一下。
晚宴比之前的丰富不少。二王子等邯国的使者吃的油光满面。
颜亭见楚百屠吃了酒半天没有回到酒席上,起身到外头找去。
他看到颜亭在昏暗的练武场中挥着刀,大汗淋漓、心事重重的模样。
汗珠从后背滚到腰间,他回过头看着颜亭的眼神带着浓烈的情绪。
他张嘴,泄露出沙哑的声音。
“不对。”
颜亭歪着头,不大明白他突然说这两个字的意思。
楚百屠像是跟他说,又像是跟自己说,“官家不对劲。”
颜亭站在冷月之下,电光火石间想起昨夜楚百屠收到的那封八百里加急的密信。
一封是亲笔信,一封不过是一枚印章。
可天底下谁人敢动皇帝的印章,这可是万死不辞的大罪啊。
“难不成有人故意挑拨你与官家的关系?”颜亭不由得想起历史上不少将领没有战死在沙场而是死在朝廷阴谋之下。
“...嗯。”楚百屠轻轻一声,压下了脑海里翻滚激烈的情绪。
“我早就有这种感觉。”楚百屠骂归骂,还是中肯地说:“虽然他又老又色,嘴巴说话也不好听——”
颜亭:“......”别这样说,好歹人家是皇帝啊。逢年过节多少外邦使臣前去磕头送礼的啊。
“但是他治理朝廷四十年,至少三十年是明君。”楚百屠把刀往地上一插,“我不相信一代明君会放任疆土被人侵占,百姓被掳掠,与将士在水深火热里送命...”
颜亭想了想,觉得这话没错。
楚百屠把上衣套上,没系上,露出小麦色的胸口与紧实的腹肌,夜色朦胧下颇有些野欲感。
他伸手把前胸上的汗珠随意擦了擦,雄性征服感十足,举手投足都带着天性里野欲,让人口齿生津...
颜亭猛地回神,给自己来了一耳光!
“你这是被二王子传染了疯病吗?”楚百屠看到清清楚楚,颜亭毫不留情地铲了自个儿一个耳光。
颜亭揉揉脸,心头缠绕的情绪被他弄得熄了火,揉着脸说:“有蚊子。”
楚百屠的倾诉欲被一个耳光打断,“除非他真是日日笙歌、百无禁忌,被酒色烧坏了脑子,夜里尿龙床——”
“你这是夸呢还是咒呢?”颜亭无奈地说。
他算是明白了,楚百屠打心里对官家还是爱戴的,就是不满官家近年不问政务,专宠后宫。
楚百屠发泄一番情绪好很多,“你先替我过去坐镇,等我冲凉后再去应对他们。”
颜亭无语地想,这才二月就把洗澡当做冲凉,身上到底多有火力啊。
他一边往回走,一边想,突然灵光一闪,欸,那楚百屠暗中岂不是认为二王子带来的书信并非是官家有意为之?
那到底是什么人在里面添乱呢?
一晚上酒席过后,即便滴酒不沾的颜亭也睡到日上三竿。
要不是巧姑蹑手蹑脚地趴着窗户看他是不是睡死过去,他还能再睡一会儿。
也不知邯国人吃什么长大的,喝了酒眼神贼亮,越熬夜越精神。叫来丝竹乐器,互相起哄唱歌,手舞足蹈的表演......
他决定今天不在冯府里呆着了,免得又被楚百屠拎到邯国人面前替他接待。
他盘算着也就这几天准备回去,还得采购些东南府的特产带走。
他沿街自己走着,每家摊贩上都驻足停留观看,身后跟着一名闲汉帮他拿东西。
他买了几样这边特有的白糕、老窖酒、桂圆干,又买了几包软糯的黄粑。
正付钱呢,巧得事又遇到那位婶子。好脾气的婶子不知为何与一家正店里的掌柜吵着架。
“欸,怎么了?”颜亭打了招呼问。
婶子满脸气恼地说:“我家小孙子明日要办满月席,这家掌柜说好要把张厨子借给我家做席面的,可他又接了别人家的席面,不给我家做不说,还想要拿小徒糊弄我家!要不是你王婶子跟我说,我明天可不就是丢人丢大发了。”
各行有各行的规矩,做厨子的也有厨子的规矩。
你接了别人的席面,怎么好临时变卦呢?事出突然,这叫东家怎么应对呢。
东南府上席面有规矩,新生儿就要东南西北四个地方的特色菜,一共十六样。意味着新生儿长大敢闯荡,四方来财、四方坦途。
并且中间还要放一道盛京里的特色鱼汤,祝愿日后能够鱼跃龙门,在盛京城做官内扎根。
东南府就此一家大席做的正宗。
婶子姓吴,儿媳妇刚怀上就跟掌柜的说好,点名要张厨子到她家里去做席面,张厨子只有一个,另外一家多给了钱财,他就不给吴婶子家做,还嚷嚷着说大不了退钱。
他们两家就在对面住,平时往来还能打声招呼说句话,谁都没想到街坊邻居把事情办的这么丢人。
张厨子膀大腰圆的,颜亭真怕他在牙尖嘴利的吴婶子面前绷不住动手。
他赶忙拉住吴婶子说:“这样没德行的人,不做满月席也罢,别往后带坏了你的孙子。”
吴婶子一想,可真是啊,谁愿意招惹晦气在身上。
“那可怎么办啊,能做一个地方菜的好找,要做五个地方菜的可真是难上加难啊。”吴婶子挑剔的想了想,确实没有符合她要求的厨子啊。
颜亭见她愁眉不展地,想着明天与其乱逛,不如感受一下本地人的风俗,于是说道:“丰乐楼的厨子你要不?”
“很厉害?”吴婶子没听过丰乐楼。
“宇宙第一厉害。”
“那我信你的,就他。”吴婶子往张大厨脚底下‘啐’了一口,说:“只要做的好,做东家的打赏,重重打赏!”
“得咧。”颜亭应道。
那你红包得封厚厚的啦。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