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穿后再就业成了受害人》七亩杏

4、第 4 章

　　剩下的四组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期间最忙的除了这些优秀的学生们外，估计也只有乔希了吧。

　　虽然是作为一个受害人存在，不需要动，但心里累呀。

　　被人脱掉衣服，肆无忌惮地摸来摸去，他真的是承受不来这样的待遇，

　　想他单身一辈子，别说碰女生，就是牵手他都不曾有。

　　想想也真是让人感到心情沮丧。

　　这堂课结束的时候，他也终于将自己的事抛到了脑后。

　　仅留下杉叁柒一个人在他旁边，她正蹲下身，一手拿着卸妆油，一手拿着一块专门用来洗碗的棉布在给他清洁身上的伤疤妆容。

　　【没想到，你真给我用的化妆品，而不是什么颜料。】乔希有的没的和杉叁柒聊着。

　　“我还不至于那么抠门。”杉叁柒专注在清洗上。也没去看那张假得不能再假的假人脸。

　　【学校拨款买的化妆品吗？】

　　“不然呢？你以为我会自己掏腰包？你以为每次给你化妆的量很少，看看，你看看，”她拿过旁边化妆箱里的眼影盒，打开凑到乔希眼前让他能看得清楚，“这个，这个，还有这几个，就给你化了这一次，见底了，看到没？见底了！”她用手着重指着那几个用了一大半的几个颜色给他看。

　　【知道，知道了，又不是我愿意化这么多的妆的。这次是个什么案子阿？这受害者身上这么多的伤，看着身前好像受到不得了的殴打。】

　　乔希想着那些学生一遍遍说着他身上的那些伤口，现在他自己都能朗朗上口了。

　　“说起这个案子，不算复杂，但是也让人唏嘘不已。”杉叁柒将化妆品重新放好，将洗干净的人偶穿上衣服。

　　“xx年5月6号晚七点一刻，接到报警，说康斯区惠园小区有人死亡，他怀疑死者死因不简单。

　　张家街道派出所出警，正逢下班高峰期，他们七点三十赶到现场。

　　死者杨某，43岁，职业建筑工程师，警察赶到现场的时候见到的就是现在布置的这样，只是死者由坐姿变成了躺姿，

　　报案人小李说一见到伤者，他们就进行了抢救，无奈，伤者在他们来前就断了气，死亡时间根据死者口吐的鲜血判断是在他们赶来前的几分钟。”

　　【那有说死亡原因吗？】

　　“这个不知道，除了口吐鲜血，还因为身上有伤，但是无法下判断。”杉叁柒将乔希搬到椅子上坐好，而自己也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她估计这个事还要说上好一会，蹲着总是不太方便，

　　而她为了不让人打扰，也将门关上了，窗帘拉开，教室里即使不开灯也不影响他们聊聊天。

　　【女主人有说什么吗？】乔希等她刚坐下，就忍不住赶紧问她。

　　“女主人是说了事发时候的经过。那时，她准备好晚餐，端上桌后让男人先吃，而她自己还留在厨房收拾灶台，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就听到从一门之隔的餐厅传来剧烈且持续不断地咳嗽，她一阵担心，忙丢下刚脱下来的围裙，跑过去看，她就看到男人边咳嗽边狂呕鲜血，好像他要将身上的血全吐出来似的。

　　女主人吓得连忙去给他拍背让他能缓过来，结果越拍血更多。

　　之后她听到连续地嘶哑嗬嗬声，最后男主人一声大咳，就再也听不到声响了。

　　邻居听到他们家的嘶喊声后，以为是家暴，就拨打了报警电话，五分钟后，警察到达现场，那满地的血量让他们来不及多想，立马拨打救护电话，随后立即查看他的伤情，最后抢救无效死亡。”

　　杉叁柒说完，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还有其他人的供词吗？】

　　乔希对这一起案件十分感兴趣，他以前从来不知道这种悬疑的东西有多吸引人，现在他倒有点沉迷其中了。

　　“可能是因为他身上的伤，还有他的那个吐血量吧，蓄意投毒什么的。证词的话还有邻居和物业的，邻居说当天下午听到这家的人又在大吵，问时间，他想了想后说是下午五点多，”

　　【什么叫又？他们经常吵架？】乔希打断她的话忍不住问道。

　　“邻居的确是这样说的，他说‘这是家常便饭的事，尤其是这半年，隔三差五地就要大吵一顿，不过说是大吵，也是女主人说得多，那女人的音量又尖又细，你们去问问整栋楼的邻居，我估计他们也听到了那撕扯般地吼声。男主人嘛，倒没听到他说几句话，不过也有可能是他说话声音小，我们听不到。’”

　　【家庭不和睦阿！】这一点，让乔希心中突然刺痛了一下，童年的他，也曾经历过，但现在除了能模糊地回忆起，还能感觉到的痛，其他细节也已经记不清。

　　他摇摇头，将这种不好的回忆再次丢到脑后。

　　“当天，其实物业也有上门，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他们接到电话，说是这户的水管漏水，要他们上门来修一下，当时他们进屋的时候，杨某也就是死者还没有回来，没什么实质性的线索指向。”

　　【那还有另外的什么线索吗？】

　　“物业那边也说起这家不和睦，总吵架的事，过去几个月，他们总是接到投诉电话，说他们三更半夜太吵，要物业管管。后来物业也会劝劝，但都不了了之，该吵的还是会吵。有次在门口值班的保安周某见到买完菜回来的女主人，

　　曾悄悄地问要不要帮助的时候，女主人有些愁容地笑笑说‘不用了’。不过他后来又遇上女主人，正好前天晚上吵完架，于是他碰上她的时候又问了一次，那次女主人好像松口了，说是她老公在外面有人了。”

　　【外遇引起的家庭不睦？女主人对这些人说的有什么证据吗？】

　　“嗯，她说半年前，看到她老公在半夜偷偷起来和别人聊天，还有经常出入一些场所又很晚回家，问他，他只说工作需要。而且他老公对她也越来越冷淡，最后这几个月都不碰她，而且他宁愿睡外面的沙发，也不和她睡一张床。这让她火光直冒，情绪控制不住，才让她不分时间的和他吵架。”

　　【所以那死者身上的伤是女主人导致？】乔希联想到这种可能猜测道。

　　“这个她倒是供认不讳，她脾气一上来，就会有拳打脚踢，丢东西的嗜好。”

　　【那个碗呢？我听那些学生说，他们家只有两个人，为什么有三个碗？】

　　杉叁柒抬头看向上面，边回忆边说：“他们以前有过一个孩子，只是三岁的时候出意外死了，女主人或许是不能接收这个事实，所以在家的每一餐都会为她那个小宝宝准备食物。”

　　乔希没想到女主人会是个这么命苦的人，【也是个可怜的人啊，失去了孩子，老公又出轨，现在，更是只剩她一个人了。】乔希同情地叹着气。

　　【如果死者的伤是女主人造成的，那死者吐血是怎么回事？】

　　“女主人说他肠胃不好，曾因为不好好吃饭，导致肠胃炎，以前也时不时呕吐，她总建议他去看看，但是都被男主人拒绝了，理由是工作太忙，等做完工程再去，结果一拖再拖，才导致这次的悲剧。”

　　“而女主任的这番话，也得到过死者同事的认证，他说近段时间在公司也总咳嗽不止，有一回还看到他咳血。”杉叁柒补充说道女主人那番话的可靠性。

　　【我听说胃癌也可以导致呕血，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个就要看鉴定报告了。”杉叁柒带着俏皮的语气说道。

　　【所以报告里说了什么？】乔希忙问。

　　杉叁柒只用神秘兮兮的表情，左右摆了摆头，“秘密。”她朝乔希这个人偶笑着吐出这两个字，然后问：“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我要走了。”

　　乔希看着对面窗户外的阳光，刺眼得好像在天上打了个强光灯。

　　【不能告诉我后续吗？】乔希瘪着嘴问。

　　杉叁柒只能朝他摇头，“恐怕爱莫能助，这后续，得等学生们解开答案后，我才能告诉你，不然我就算漏题了。谁知道学生里有没有人也会听到你的想法啊。”

　　乔希觉得她其实是因为小气才这么说的，。

　　她收拾完现场，对乔希愉快地说道：“辛苦了，如果你想要知道后续，我会在下周五下午来找你，把你好奇的结局告诉你的，在此期间，就麻烦你好好呆在这里吧，如果觉得不好过，那就睡到下周吧。拜拜”

　　说完，不等乔希说再见，她就扬了扬手，迫不及待关上了门。

　　屋里昏暗，只剩下阳光在窗帘的另一边隐约投下的黄光。

　　乔希没得选择地直盯着，那上面的纹理被他用视线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厌烦地还是听杉叁柒的话，催眠着自己睡着了。

　　他醒来，还是杉叁柒过来叫醒他的，不然也不知道这回又会睡到何时何月。

　　【周五了吗？】他迷糊地问，【真奇怪，我好像很嗜睡了。】

　　“正常的，毕竟只是一个不能提供机能的人偶，灵魂的能量也是需要补充的，那你就只能通过睡觉了。”杉叁柒走向窗口，拉开那帘厚重的麻布，让外面的阳光能照射进来。

　　【云真漂亮。】乔希被杉叁柒推得离窗户近了些，他现在能看到外面更广阔的天空了。

　　“你还想知道后续吗？”杉叁柒拖来一把椅子放在他旁边，两人并排都面对着外面，看着蓝天。

　　【当然，不然太对不起我这个职业了，死者还不知道自己的死因，那得多悲哀啊。】乔希已经毫不介意自己的扮相了，他已经切身体会到这个身份在这个地方的重要性了，尤其是还没有接触社会死亡案例的学生来说，

　　有他的存在，他们才会更加直观，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责任重大。

　　“好吧，我先问你，你觉得他的死因是什么？”杉叁柒还小小卖了个关子。

　　乔希想了想，然后根据自己的直觉说道：【如果是伤情引起的，那估计就是他妻子意外致死吧，如果是因吐血而亡的话，我觉得可能是重症病逝。】

　　“没有别的可能了吗？

　　乔希摇头，他目前只想到这两种可能，而以他的聪明才智，估计也只能想到这里了。

　　“恭喜你，答对了一半。”杉叁柒昂头偏向他说。外面射进来的光正好照到她的右脸上，再配上她的那副表情，让人说不出的有一番意味不明的蛊惑在。

　　【所以是哪个死法呢？】

　　“他妻子是凶手。”杉叁柒说道。

　　乔希沉默了一会，然后问：【是砸到的头才丧命的吗？】

　　杉叁柒缓慢地朝他摇了摇头，“是他妻子投毒致死，而且是有意蓄谋的长期犯罪。”

　　经她这么一说，乔希突然想到桌上的菜和满柜子的鸡蛋。【是鸡蛋？】他恍然地惊呼出声。

　　杉叁柒肯定地点头，“猜猜，鸡蛋和什么菜发生的反应才让他丧命的。”

　　乔希记得那几个菜，猪蹄，西红柿，可是这些都是很正常的搭配啊，好像没什么相克的。

　　于是他只得和杉叁柒说不知道。

　　“糖精，鸡蛋的氨基酸和糖精中的邻苯甲酰黄酰亚胺发生化学反应。”杉叁柒着重说了两遍。

　　【啊，还可以这样？】乔希觉得很不可思议，他从来没想过糖精这个调味料。

　　“嗯，而且她妻子大量使用糖精代替白糖使用在菜里，事发后，女主人将剩余的糖精倒进了下水道，警方在马桶边缘发现了少量粉末。”

　　“你再猜猜她的动机。”杉叁柒催促他再想其中关键的原因。

　　【不是出轨吗？这个你跟我谈起过的，女主人曾对别人谈起过她老公出轨的事。】乔希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这位妻子最有可能行凶的动机。

　　可杉叁柒看着他这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再次对他摇头。

　　【我又猜错了？】乔希简直不敢相信，如果不是出轨？还有什么能让一位妻子残忍地杀害自己的丈夫呢？

　　“其实他们夫妻两以前关系还是和美的，恩爱又互相尊重，在加上他们的儿子，一家三口可以说是幸福美满，其乐融融的。悲剧就是从他们儿子意外溺水死亡开始的。”杉叁柒开始向乔希说出这件悲剧的起因。

　　【这个我也听你说过。】乔希说道。

　　“对，当时正好暴雨将至，母亲准备帮小孩洗澡，洗澡水放好了，小孩衣服也脱了，只是外面一声大雷，那个母亲心牵挂着外面阳台挂着的衣服，于是她丢下小孩急忙去收衣服，当时父亲还在外面工作，就这么一会功夫，小孩自己去了放满水的浴缸，就这么溺水淹死了

　　女人承受不了这种痛苦地开始精神错乱，她总以为自己的孩子还在家里，所以家里的每一餐她都会为小孩准备着饭菜，而且饭菜都会根据孩子渐长的年龄变换着，开始会软一些，后来再慢慢做硬食。

　　除了这个，她慢慢精神越来越不稳定，她开始迁怒自己的丈夫，

　　潜意识里，她觉得孩子的离开，孩子爸爸也有责任。

　　她开始无理由地对他打骂，估计是因为责怪男人那天为什么要那么晚回来吧。最后意识错乱地认为丈夫因为有了外遇，所以家里才会发生不可挽回的事。

　　这么认为后，她开始对他歇斯底里地吼叫，丈夫为了平息她的怒火，也让她不想多，就将自己的工资卡什么全数交给妻子打理，而他要钱的时候，就向她要。

　　但这无法阻止妻子的乱想，谩骂后就开始对他拳打脚踢，后来更是朝他摔东西。

　　因为丈夫是做建筑的，所以免不了工作上有些应酬，而且还要请客啊什么的，他就要向妻子要钱，每次一要，妻子的脾气就上来，而且变本加厉。

　　到后来简直是完全控制不住。

　　可是这些，丈夫都包容着妻子。同事问他的伤，他只说在工地磕碰到的。

　　直到两个月前，妻子开始天天给丈夫做关于鸡蛋的菜谱，而且还是变着法的做，开始丈夫还会疑问，妻子只对他说是因为最近鸡蛋便宜，她一下买多了。

　　作为对生活物资不了解的丈夫，也就没有起疑。

　　后来他开始恶心，想吐，慢慢的肚子也疼痛起来，头也晕。

　　他慢慢感觉不对劲，可是手上这个工程工期紧，他没时间去医院，只得一直拖着，最后在五月六号，正式宣告了生命的终结。”

　　乔希一直沉默地听完她讲的这个故事，一时之间竟是沉痛起来。

　　【丈夫一直包容他的妻子？他没有出轨？】

　　“没有，一切都是妻子的臆想。丈夫善良体贴，也包容着他妻子的所有神经质。”

　　【那为什么？】乔希想不明白，他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声音是那么紧。【他就没想过离开？】

　　“想过，就在他吃完饭后第一次吐血，他才感觉到不对劲，渐渐，他也知道了妻子的心思，所以他觉得也许他和妻子的婚姻到头了。但他从来都没有拆穿过他的妻子的阴险计划。

　　警方在丈夫委托的律师那里得知他签署了离婚协议，而另一份，是给他妻子签的，他的想法是，等他出差离开，由他律师上门代他处理这件事。

　　妻子拿到离婚协议书，上面写的是男方净身出户，全部财产全归女方所有。

　　妻子同意了，但她要求他们一起吃最后一餐饭。

　　所以，那餐饭，成了他们最后的晚餐。”

　　这让人有些心梗的故事，让人悲痛的惨剧。

　　杉叁柒说完，乔希坐在那里久久地沉默。

　　生活永远比戏剧更戏剧，也比剧集更让人不忍，

　　谁更悲惨，谁又能说得出来？

　　责怪谁？又怎能责怪？全是苦命人，全是悲剧人。

　　【谁能想到呢？】

　　“谁又能想到呢？”

　　两人最后只能一前一后地发出这样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