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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赶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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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平阳镇一事上有了着落,薛檀兮主仆也不再忧思多虑,心情比来时好了不少。
路上,春怀一直逮着云何问东问西,云何同她解释了许久才说明白昨日发生的事,她们是如何同小武与孔嘉相识。
春怀听后却是惊奇不定。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与小姐居然认识了这么多人!”
云何:“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因为你没保护好自己,我同小姐才多跑了一趟,下次再与人打架,注意点自己身上,别总磕磕碰碰让小姐心疼。”
“你说的这么轻松,你去打一架试试!你就是看小姐关心我所以你嫉妒了!是也不是?!”
云何与春怀早在薛府时便时常斗嘴,总是因为“小姐对谁更好”而发生争吵,薛檀兮早已习以为常。
见她们二人愈吵愈烈,薛檀兮连忙站在两人中间止住她们的话头。
“好了,你们二人若是这么喜欢打架,我明日就同阮娘下战书如何?让你们二人天天去跟她对打,届时被欺负了可别回来找我哭诉!”
春怀与云何连忙一左一右抱住薛檀兮的胳膊,感受到少女温热的体温,薛檀兮脸上也扬起笑容。
“小姐!您可不能不管我们啊!”春怀朝她眨了眨眼,模样煞是可怜。
云何见状也不堪示弱,一副美人垂泪的样子。
“是啊小姐,您若是不管奴婢了,奴婢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呜呜……。”
薛檀兮:“……”
“早知道你们俩这么喜欢表演,我就应该给你们送到戏班子去,也好过跟着我埋没了你们的才华。”
主仆三人的打闹声越来越远。
夜中,阮家前院灯火通明。
阮娘坐在阮盛屋里,炕烧得滚烫,她身上穿得清凉,露出洁白润滑的皮肤来,阮娘年纪也才三十中旬左右,平日里注意保养,因此皮肤看着还同年轻女子一般白嫩。
她一手执扇,不停在面前扇呼,想要把那些黑烟扇走。
崔芳蹲在地上默默的给阮盛洗脚。
大半夜的,继母穿着裸|露的躺在继子的炕上,似乎还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仍在那高谈阔论,崔芳也不敢说什么,只能专注于自己手头上的事。
“后院今天有没有什么动静?”阮娘每天都会问上这么一句话。
早在薛檀兮来村子前,她就嘱咐好他们了,让他们夫妻俩时刻盯着薛檀兮的一举一动。
阮盛大咧咧的往炕上一躺,那双脚也不老实,差点踢中崔芳面门,崔芳躲避时指甲不小心滑到了阮盛的脚面,他顿时破口大骂。
“你想抠死老子啊!”
崔芳忍气吞声,将那盆洗脚水端了出去。
等她身影逐渐走远后,阮盛才一脸不愉的看向躺在炕上另一侧的阮娘,语气幽幽说道:“当年你非让我娶媳妇儿!结果给我娶回来这么个不解风情的女人!我还莫不如不娶!”
“你懂什么。”阮娘嗔怪的瞟了他一眼,眼中风情万种,看得阮盛心里直痒痒。
“崔芳性子软好拿捏,你那个老不死的爹非要你娶妻生子,我不得找个我能镇得住的主?否则岂不是要骑在我头上。”
阮盛咂了咂嘴,点头应道:“你说得对。”
“且在等等吧,马上你就能换个媳妇儿了。”
阮娘这话说的意味不明,她脸上似有娇羞,想看阮盛却又不敢看,正所谓近乡情怯,怕就是如此。
阮盛被他勾的心都要化了。
“对了,今天我看后院那位走了将近一小天,明日你让崔芳再去打听打听,看看她们是不是找好了马车要上镇子去。”
“好好好。”阮盛连忙应道,伸手想去把阮娘揉进怀里,却被对方灵活的躲开了。她瞥了眼门外,脚步声已近。
“你媳妇儿回来了。”阮娘但笑不语。
崔芳刚进屋,便见阮娘扭着身姿走了出来,出去前看了她一眼,只笑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
崔芳眼睫在灯光下颤了一下。
一走进屋,崔芳便被人拉到了炕上。
曾几何时,也是这样,每次阮娘从阮盛的房里走出来以后,不管崔芳愿不愿意,阮盛都会强迫她与他行房。
衣衫被撕落,窗上人影交缠在一处,酣畅淋漓,莺啼婉转。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后院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彼时的薛檀兮正在睡梦中,乍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迷迷糊糊又紧接着睡去。
后来门又响了两声她才猛然间惊醒,未听到隔壁有人出来,想来是春怀与云何还在熟睡。
她慌忙起身下炕,随手扯起搭在桌边的大氅披在身上,裹紧了身子推门出去。
大早上的谁能来找她们啊。
太阳还没露头,凌冽的寒风吹乱薛檀兮的头发,青丝在风中飞舞,雪面子被风从地上刮起来,砸到她脸上,带着些许痛意。
如此一来,薛檀兮的困意瞬间被席卷全无。
后院的大门被薛檀兮打开,面前是一男一少,那男子仍旧一袭青衣,只不过他今日穿的要厚了许多,披风下依然是那尽显单薄的身姿,他手上并未持那把折扇,想来他自己也觉得天寒地冻下,倘若拿把扇子会显得脑子有点不太正常吧。
“孔大夫,小武?”
薛檀兮似是不敢确信,出言问出声。
一直站在孔嘉身后的小武闻言探出了头,他额前的刘海瞬间被风吹散,露出圆润的额头,话被风吹的也有些听不大真切,薛檀兮费力辨认。
她好像隐约听小武说了句,“我们是来接你去镇子的。”
“这么早?”薛檀兮下意识问出口。
说完以后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你一个蹭车的,怎么还这么多要求,人家都来门口接你了,竟然还能问出来这话。
薛檀兮忍不住在心中诽腹自己一通。
见她神情几经多变,孔嘉却是轻轻笑了,很自然的替她解了围。
“姑娘有疑问是正常的,此事却是怪我,昨日小武同我说时忘了来知会姑娘一声,今早才想起,想着不能耽误时间,所以才冒昧前来打搅姑娘美梦。”
“对不住啦。”小武也朝她吐了下舌头,尴尬的挠了挠头。
薛檀兮哪还能有怨言?这两人肯带上她们主仆已是仁慈。
她忙不迭朝二人致谢,转身匆匆去屋里叫云何与春怀。
孔嘉却及时叫住了她。
“姑娘,马车有限,只能装下四人。”
薛檀兮脚步一顿。
孔嘉,小武,再算上她自己,已有三人,也就是说,云何与春怀,她只能带上一个人。
想到这,她终是没忍住蹙了下眉,却也没说什么,轻飘飘的一句“我知道了”传入一大一小耳中。
身影逐渐走远,孔嘉不禁喃喃自语:“传闻倒也不可信。”
“你又听别人说什么了。”小武则是一脸无奈。
“薛家大小姐的事村子里都要传遍了,都说她不守女德,脾气火爆,一言不合就动手,你难道不知道?我原还怕她知道了只能带上一个人后打我一顿呢。”
小武咬牙切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大人模样。
“我都说了!薛小姐性子温柔,传闻不可信!”
屋中,灯火亮起,春怀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只见薛檀兮与云何已经梳洗完毕站在她面前,她立马打了个激灵,从炕上跳了起来。
“小姐?!是不是要走了!奴婢这就起来梳洗!”
薛檀兮抬手止下了她的动作。
春怀神情微怔,又瞧了眼二人的模样,一瞬间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薛檀兮见她情绪失落,柔声宽慰道:“孔大夫说,那辆马车只能坐四个人,你与云何……”
还没等她说完,春怀脸上扬起一抹笑容,看上去没什么力气,像是强颜欢笑,她出口打断了薛檀兮的话。
“小姐,奴婢明白,云何做事比奴婢机灵多了,到了镇上,也能替小姐分忧一二,不像奴婢,只会打架惹祸。”
春怀语气难掩失落,她转头看向云何。
“你跟着小姐去,我也能放心许多!你只管跟紧小姐,别让小姐被人欺负了去,否则过后让我知道了我可不会放过你!”
云何闻言笑着抬眼朝薛檀兮告状:“小姐,您瞧她,竟还威胁上奴婢了!”
春怀愤愤不平:“要不是我脸没痊愈,我定要同你一争高下!这次机会就算是我让给你的!”
说完她上前抓住薛檀兮的手,连连嘱咐道:“小姐,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已,莫要担心奴婢,奴婢会在家等您回来的。”
薛檀兮一手放在她掌心,另一只手在上面拍了拍春怀的手背,语重心长道:“我们又不是去做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的大事,也不是就此一走了之,晚上大约也就回来了。”
思来想去,薛檀兮终究是不放心,又嘱托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莫要同阮娘再起争执,容易吃亏。”
春怀乖巧答应。
“奴婢知道了。”
马车在雪地里缓缓而行,薛檀兮一行人踏上了前往平阳镇的路。
车子一路向北,越往北,便越觉得冷,来阮家村时薛檀兮还会好奇掀帘四处看看风景,如今却是嫌马车外天寒地冻,不愿去看。
瞧着她们主仆二人被冻的瑟缩的模样,孔嘉忍不住打趣:“想来京城里温度适宜,姑娘定是没受过此等严寒吧。”
“确实如此,京城远不及这里冷。”
孔嘉双眸眯起,唇畔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薛檀兮刚抬起头,正巧对上他审视的目光,她心头微怔,刚想避开,却听见他的声音在逼仄的空间里响起,让她退无可退。
“听闻姑娘是身染重疾所以才被送到阮家村,可孔某通过这几次短暂相处,并未瞧出姑娘有何不适。”
“所以姑娘来此,怕是另有隐情吧。”
他在试探。
薛檀兮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她亦回以孔嘉一抹笑,只是那笑里带着些许天真狡黠,少女明亮清明的瞳对上他的,竟让他一时丢了魂。
薛檀兮不卑不亢呛道:“村里的人不是都说我不守女德,朝三暮四,所以才被送到村子里反思。”
她故作疑惑的样子看向孔嘉。
“孔大夫难道没有耳闻吗?”
顶着面前这少女灼热的目光,孔嘉耳根一热,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偷鸡不成蚀把米。
丢人丢到家了。
孔嘉却不知自己说出口的话已被人放到了心上。
一路上,薛檀兮都在思索孔嘉这个人方才意欲何为。他的确是在试探,可究竟为何呢?她们先前素不相识。
暗流涌动下,平阳镇终是到了。
薛檀兮在云何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顿时,张灯结彩的街道落入薛檀兮眼中,太阳缓缓升起,天光大亮,一阵洪亮的鸡鸣响彻天际,家家户户陆续有人走了出来,人人面上都带着笑意。
喜气洋洋的氛围萦绕在平阳镇各个角落。
这里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