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臣她大逆不道[穿书]》涯影

15、015

　　行刺的宫女很快被押了下去，其余的人乌泱泱跪了一地，战战兢兢。

　　褚辰绪扫了他们一眼，声音沉冷，“都滚出去，给朕查。”

　　“是，陛下。”

　　等人都走了，殿内只剩下褚辰绪和谢离时两个人，褚辰绪这才垂眸看了眼怀中的人，拧起眉头，冷声斥道：“愚蠢，朕何时需要你护着了？”

　　谢离时面色惨白，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闻言只能艰难地扯了扯嘴角，“臣，合该护着陛下的。”

　　褚辰绪抿抿唇，冷着一张脸，“既如此，伤好了就去天麟卫校场习武。”

　　谢离时双唇都没血色了，有气无力地开口：“陛下还是饶了臣吧……”没有这么任性的！

　　褚辰绪轻嗤一声，“羸弱。”

　　谢离时疼得完全不想说话，陛下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半晌，褚辰绪又垂眸看了眼谢离时那随时能昏过去的惨样儿，脸色更难看了，太医在搞什么，速度如此之慢。

　　“陛下，可以松开臣了。”谢离时瓮声瓮气地提醒，鼻尖若有若无的冷香存在感实在太强，让人难以忽视。

　　褚辰绪斜她一眼，“闭嘴。”

　　提醒无效，谢离时也无法，抬眸看看褚辰绪紧绷的唇线，轻扯了扯嘴角，尽管她挡下这一刀的时候没有想太多，但能让陛下念着点这件事，也算是多了张保命符。

　　是的，她非要在这个时候计较这些，这样才好转移一些注意力，让她不至于疼昏过去，抑或是，生出些什么别的心思。

　　不多时，刘虚谷带着一位女医官匆匆赶来，一看殿内的情形，便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怎么……还搂着呢？

　　刘虚谷并未久留，将人带来便转身离开，走到殿门口时眸光一冷，究竟是何人，胆敢行刺陛下？！

　　女医官看了一眼，迅速低头，弯腰行礼，“陛下。”

　　“过来。”褚辰绪直接道。

　　女医官犹豫了一下，说道：“陛下，还是先将谢大人转移至床榻……”

　　褚辰绪皱了下眉，直接将人抱起，感受到手中的重量，褚辰绪眉头皱得更紧了些，沉着一张脸向着内殿走去。

　　谢离时这辈子没这么尴尬过，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就是说，陛下这是哪一出啊？她伤的是肩也不是腿啊……哦，一定是因为女医官用了“转移”这个词！陛下该不会以为伤者是不能随意移动的吧？

　　终于，褚辰绪把人放到了床上，示意医官上前去看看。

　　女医官走到床边，开口道：“谢大人，失礼了。”

　　谢离时靠坐在床上，在女医官的手伸过来的时候，自己动手扯开了衣襟，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和鲜血淋漓的肩膀。谢离时正面面对刺客，伤的是左肩。

　　女医官因为谢离时的动作愣了一下，随后开始清理伤口周围的血迹。

　　褚辰绪站在一旁看着，只觉得白与红的对比格外灼目，脸色愈发沉冷。

　　女医官在给谢离时上药包扎的时候，褚辰绪走出内殿，听刘虚谷汇报初步调查的情况。

　　“陛下。”刘虚谷面色凝重地行礼，显然还在因陛下被行刺之事生着闷气。

　　褚辰绪凝眸看他，冷冷吐出一个字，“说。”

　　“那个宫女是顶替了一位在册的宫女，特意替了这一班岗，结果一直未能等到陛下一人独处，但再过不到一刻钟，她就要交班，因此才着急行刺。”刘虚谷沉声说道。

　　褚辰绪敛眸，语气平稳中透出一丝寒意，“匕首从何而来，是否有人指使，是否有同谋……借此机会，清查宫闱内院，凡有来历不明者，杀无赦。”

　　“是，陛下。”刘虚谷面容一肃，领命离开。

　　褚辰绪凝眸思索片刻，转身回到内殿。

　　内殿里，谢离时已经包扎好了，此刻正坐在床边，听女医官说一些吃食上的注意事项，一看到褚辰绪，便扶着床沿起身行半礼，“陛下。”因为牵动了伤口的缘故，谢离时脸色白了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能动就别动。”褚辰绪瞥了她一眼，在内殿中央的桌旁坐下，“朕不吃苦肉计这套。”

　　谢离时沉默不语，她并没有使苦肉计……

　　“为免你想岔了，朕得提前与你知会一下，朕更喜欢安分的，好生养着，别乱跑。”褚辰绪淡声说着，垂眸看了眼沾了血的衣袖，“若是伤势加重，那你病假的时间就加长，记住了？”

　　“是，陛下。”谢离时沉声应道，她懂了，陛下这话翻译一下就是好好养伤，工作别干了，带伤坚守岗位这一套没用，嗯……等等，她那活儿本来就没干多长时间，这下彻底要被同僚卷死了！她可还没忘记状元榜眼那俩人已经在接触六部事务了！就她还挂在文烟阁！

　　已知的生命威胁没了，谢离时的事业心瞬间上来了，细细一想，陛下怎么还区别对待呢？这算不算职场不公平现象？……算了，陛下就是公平，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一瞬间，谢离时感觉到了一种淡淡的忧伤，升职之日遥遥无期啊。

　　褚辰绪看着谢离时的表情，微蹙了下眉，怎么，休假就这么不开心？“若你表现好，三日后，让你暂代朕的随行史官。”右手总还是能动的。

　　“多谢陛下。”谢离时垂眸应道，她算是看出来了，在陛下这里，她的定位大概就是个“打杂的”，各种杂活儿。当然，这是玩笑话，陛下的想法，她还是别猜为好。

　　褚辰绪略一颔首，接着缓声道：“这些天，就好生在这里住着吧，或者，你更想去烨华殿？”

　　“没有……第三种选择吗？”谢离时弱弱地开口询问，所以，为什么，转了一圈，她又住回宫里了？

　　褚辰绪面色寡淡，语气里透着一丝凉意，“有，天禧宫。”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天禧宫应当是太后的寝宫吧？谢离时扯了扯嘴角，陛下您可真幽默……“臣住在宫中，是否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褚辰绪抬眸看她，目光平静。

　　谢离时嘴角抽了抽，行吧，陛下您说了算。“臣只是觉得……臣无故留宿宫中，会引人非议。”

　　“并非无故，你方才为朕挡了一刀，朕把你放在眼皮底下看着，才能放心。旁人若说什么，就是在妄议朕。”褚辰绪语调幽幽地说着，“让他们来找朕。”

　　谢离时哑然失笑，陛下在有些时候，还是很任性的。“臣，还是住烨华殿吧。”

　　“也好，还是原先的房间。”褚辰绪点了下头，道。

　　谢离时微垂下眉眼，“是，陛下。”

　　当晚，谢离时就住在了烨华殿，心里悄悄松了口气，陛下如今应当是在太澄殿住着的，古代保命小技巧，干好自己的事，没事别总往皇帝跟前凑，言多必失。

　　然后谢离时就远远地看见褚辰绪进了正殿，不由一阵沉默，是了，她能管得了自己，还能管得了陛下吗？这皇宫这么大，陛下想住哪儿就住哪儿。嗯……陛下说的，放眼皮底下看着，不会是认真的吧？

　　谢离时琢磨了一秒，就决定放弃，好像她能左右似的。

　　对于谢离时来说，受伤的日子和以往似乎也没什么区别，除了每日换药有些麻烦之外。事实上，谢离时担心的要时常面对褚辰绪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因为褚辰绪忙得压根顾不上她，最多也就是晚饭时见上一面，甚至有时候晚饭她都见不着人。

　　这三天，谢离时都待在屋子里好好养伤，无聊时看看书，日子过得还算惬意。

　　期间，刺客的身份已经查清了，是骁远将军府的一个婢女，被几句花言巧语蒙骗，就觉得赵全造反成功之后会让自己当皇后，条件就是杀了褚辰绪。原本赵全也没寄希望于她能成事，只是在兵变之余多加一道保障，毕竟兵变若是失败，指望刺杀成功也无济于事了。

　　认真算起来，这次刺杀最重要的就是给了褚辰绪清肃宫中内侍的借口，否则她无故清查，总还是会引发一些不满。

　　因着这三日谢离时都在乖乖休养的缘故，第四日，刘虚谷一早便来传唤她去做陛下的随行史官了。

　　“谢大人，快随咱家走吧，今日陛下要与三位阁老议事，别耽搁了时辰。”刘虚谷一见到谢离时人，便立即开口道。

　　谢离时一听，眸光立即闪了闪，不是错觉啊，上次的五国会盟，这次的阁老议事，陛下是在有意培养她。这么一想，谢离时被同僚卷的忧虑瞬间就没了，被六部官员上心哪有被陛下上心厉害，简在帝心，必成肱股之臣，她的前途又是一片光明了。

　　谢离时冲刘虚谷浅浅一笑，示意他可以走了。

　　刘虚谷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流露出些许疑惑来，谢大人今日为何对他笑得那么……好看？难道是他今天看着格外顺眼？还……还好吧？

　　在刘虚谷的困惑中，谢离时来到了太澄殿。褚辰绪正在埋头批折子，没有对她的到来做出任何反应，几位阁老都还没来。谢离时按照刘虚谷的示意，到斜上方的一个小桌后坐下，静待议事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