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臣她大逆不道[穿书]》涯影

13、013

　　“并州城防每一月都有变化，城防图也会做相应的更改，也就是说，只要看看那张被偷的城防图，便能确定它是何时被盗。”谢离时冷冷地扫了张一民一眼，“偷一张数月前的城防图，在近日送出，不觉得可笑么？”

　　张一民面色惨白，几乎无法掩饰，糟了，事情败露了，怎么会这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左睿一看张一民的面色，眸光便是一片冷凝，“颜卿宁通敌叛国一案疑点众多，并无确凿证据，现有证据疑似赵全伪造，来人，给本官包围骁远将军府，彻查！”

　　“将此人拿下，好好审！”大理寺少卿闫正指着张一民，眉宇间尽是怒意。

　　张一民完全是六神无主地被拖下去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诸位大人，事态紧急，颜将军下官就先带走了，诸位查到什么证据再行传唤，告辞。”谢离时急急说了一句，便要带人离开。官兵封府之事瞒不住，赵全狗急跳墙，势必会直接进攻皇城，扯出的大旗也不再作数，他很有可能不会等褚辰熙出皇城。

　　“等等。”吴明威脸色难看地把人叫住。

　　谢离时下意识以为这位又要为反对而反对了，然后就见吴明威皱着眉头接着道：“把锁链解开，换身衣服，衙差，给颜将军备马！立刻，快！”

　　颜卿宁由着衙差拿钥匙把锁链解开，道了声谢，去附近的空房间把囚服换下。

　　“告诉颜将军，让她骑马去找天麟卫，若是寻不到，便直奔新德门。”谢离时也反应过来了，她再着急，徒步反而误事，“刑部可有马车，下官需进宫一趟。”

　　左睿点头，看谢离时有些凝重的面容，知道事情恐怕不小，也没多废话。

　　坐上马车，谢离时直接向着皇城而去，她得在赵全的人包围皇城之前赶回去，或者说，她得在赵全知晓骁远将军府被封之前赶回去，这基于一个判断，那就是赵全此刻并不在将军府，短时间内没人能给赵全传递消息，她得打这个时间差。

　　有御赐的玉佩在，谢离时直入内宫畅通无阻，行至太澄殿附近的时候，看到了一队禁军，为首者衣着华丽，像是某个王爷。但谢离时并未过多在意，只扫了一眼，便继续向前走去。

　　行至太澄殿门前的时候，谢离时看到了候在门外的刘虚谷，故而上前，道：“刘公公，在下有要事求见陛下，劳烦公公通传一声。”

　　刘虚谷应声，却是笑道：“陛下说了，您来了的话，直接进去就是。”

　　谢离时点头笑笑，推开门走了进去。

　　殿内，褚辰绪正坐在那里，擦拭一根箭矢，眉目微垂着，带着几分轻慢和淡漠。

　　“陛下。”谢离时躬身行礼，衣袖垂落，宛若清风揽明月。

　　褚辰绪指尖一顿，撩起眼看她，眼尾勾起刹那的艳色，如同霜雪掩映的玫瑰，但转瞬凋零，只剩下枯枝坠雪，一片清冷，“办妥了？”

　　谢离时并未看到那一眼的风华，语气平静地回复，“是，陛下，臣来归还圣旨。”说着，谢离时将那份空白圣旨取出，双手奉上。

　　“留着吧。”褚辰绪淡淡地开口，放下手中的箭矢。

　　谢离时诧异地抬眸，刚巧撞到褚辰绪看过来的视线，抿了抿唇，又移开眼，捧着圣旨的手却没有动。

　　“往后，你可凭此向朕讨要一份恩典，只要不违反中寰律法，朕都允。”褚辰绪接着道，顿了一下，轻扬起嘴角，又补充了一句，“就当是你考核通过的奖励。”

　　谢离时敛眸，“多谢陛下。”

　　褚辰绪仔细看了看谢离时，皱眉，“你不喜欢？”

　　“臣没有……”谢离时眨了眨眼睛，有些诧异陛下为何会有这一问。

　　褚辰绪沉着面容，话语里有着轻微的困惑，“但你并不高兴。”

　　“臣只是心有忧虑，故而……”谢离时回道，她心里记挂着随时可能开始的兵变，自然没心情因往后的奖赏喜悦。

　　褚辰绪凉凉地睨她一眼，语调微沉，“如此胆小，朕在，怕什么？”

　　谢离时沉默片刻，低笑了一声，“多谢陛下，但哪有圣上挡在臣下身前的道理。”

　　“朕护不住你，如何护天下人？”褚辰绪语气寡淡，说着，便站起身，拿起放在桌上的弓箭，袖角袍尾拂过桌面木椅，无限旖旎。

　　谢离时心头微震，定定地看着褚辰绪从自己身旁走过，略微有些愣怔。

　　就在此时，刘虚谷突然大声道：“陛下，叛军已至新德门，正与天禄卫对峙。”

　　“待在这里，没有朕的允许，不许离开。”褚辰绪撂下一句话，便径直向着殿外走去。

　　谢离时追过去，直接被刘虚谷拦下了。

　　“刘公公，不能让陛下过去，太危险了。”谢离时有些急，对抗叛军，自然有禁军在，陛下去凑什么热闹？！

　　相较之下，刘虚谷就非常淡定了，“谢大人莫急，陛下自小习骑射，箭术无人能及，那些叛军又无远程手段，伤不到陛下，还是谢大人的安危更让人担忧。”

　　……知道了，就她是弱鸡。谢离时皱眉，“可若是有万一……”

　　刘虚谷面色一肃，“不会有万一，陛下的决定，无人可以动摇，你要相信陛下的判断。”

　　谢离时无语，这是什么绝世脑残粉啊！刀剑无眼，如何能确定陛下会无事？那些人摆明了是冲着陛下来的！

　　“谢大人，不是陛下要怕那些逆贼，是他们要怕陛下！”刘虚谷正色道，“陛下是一国之君，岂会因几个宵小之辈便龟缩于皇城！他们还不够格！谁都不够格！”

　　谢离时抿抿唇，良久，无声地叹了口气，罢了，就以陛下那个霸道的性格，就算她追上去，指不定还会被嫌碍事，若是再惹人生气了，实在不值当，她可没那个自信陛下会听她的。

　　刘虚谷看看谢离时的表情，声音放缓，“谢大人明白了就好，只需在此等候陛下归来便是。”

　　皇城新德门，叛军兵临城下，隔着一条护城河，天禄卫与之相对峙，满城肃杀之气。天麟卫在一侧列队，面朝叛军和天禄卫，似乎态度不明。

　　京城中转瞬萧条了很多，大多数百姓都将门窗紧闭，待在家中瑟瑟发抖，虽有天麟卫提前安抚，言不会伤及百姓，但谁都无法真正放心。时值深秋，满城的枯枝败叶，在寒风中谱写血的序曲。

　　荣王褚辰熙紧紧盯着为首的亲舅赵全，心头发紧，陛下早就知晓了？所以才让他领兵。这些跟着他的禁军，不止为护他周全，更是要在他一旦表现出反心时，将他就地格杀。

　　褚辰熙闭了闭眼睛，陛下早就有准备，赵全还妄想着要成事吗？他，不如陛下，不及她杀伐果断，不及她谋略上乘，不及她思虑周全，否则当年也不会因行事冒进酿成大祸。这帝位，庸人坐上不过是一场灾难。

　　“辰熙，你要站在那个黄毛丫头那边吗？舅舅可都是为了你！这皇位本该是你的！”赵全一看到褚辰熙，便当即大喊道。

　　褚辰熙笑容苦涩，他的亲舅舅，嘴里说是为了他，行为却是要将他往死路上逼，皇位，权势，都是他想要的吧？

　　“扯什么大旗？！反贼就是反贼！”褚辰熙心头发了狠，怒吼道，一把拔出身边士兵的长剑，剑指赵全。一时间，所有禁军的剑都举了起来。

　　赵全原本那一脸的骨肉亲情瞬间没了，表情阴鸷下来，“好，真是好外甥，动手！”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突然出现一阵骚乱，“陛下，是陛下！”“什么？哪儿呢？”“城楼！”

　　城楼之上，一袭玄色龙袍的褚辰绪独自一人站在那里，墨发飞扬，视线一扫，便是睥睨疏狂，无声更胜有声。年轻的新帝，已然有了一呼百应、万众瞩目的气场。

　　赵全脸色瞬间更难看了，表情几近扭曲，好像皇帝天然就是居高临下的，而他无论怎么努力，都比不过对方一个眼神，衬得他像个笑话。

　　“你们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上！”赵全气急败坏，咬牙道，说着，他又转眸看向天麟卫所在的方向，“天麟卫！你们答应过我什么？！还不动手！”

　　天麟卫的阵列发出齐刷刷的兵甲声，而后调转方向，朝向天禄卫。

　　叛军与天禄卫撞在一起，刀剑相向，喊杀声四起。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想起了马蹄声，“天麟卫听令！全力剿杀叛贼，杀无赦！”颜卿宁提着长枪纵马而来，一身男装，显然是刑部衙门没有合适的女装。

　　“是！”天麟卫齐声应道，直扑叛军后方，与天禄卫形成夹击之势。

　　赵全目眦欲裂，几近癫狂，这么长时间的准备，竟然直接化成了泡影，怎么会这样？！

　　城楼之上，褚辰绪看着底下的情形，搭箭上弓，勾着指尖，手背上的骨线崩得笔直，眸光幽沉，眉目间俱是冷意，美得危险而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