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娇宠日常》应山与

3、第 3 章

　　常谙在心里措辞，摊开揉碎来讲，给两个人应有的体面，给这段并不算太长的感情应有的尊重。

　　可她忘了，关于爱情，本就不是谈得清楚的。

　　该说什么呢，从何说起呢。

　　“是…因为其他人吗？”和我在一起是因为其他人吗，和我分手是因为其他人吗。

　　电话那边呼吸不稳，声音隐隐颤动。

　　“怎么可能。”常谙下意识反驳。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如果掺杂了第三者，常谙自己都会感到羞耻。

　　嗯，好像，或许岑因的喜欢，比一点还要多些。

　　哈哈哈哈哈有些自恋。

　　“岑因，不要因为这段感情的失败否认自己。要不…你来提一次分手，平衡一下？”

　　岑因笑了，顿了两秒，问：“复合的信号吗？”

　　在一起才能分手。

　　常谙手心冒汗，有些尴尬，“呃…我不是一时冲动提的分手。”

　　“哦。”岑因拉长了调，反问：“在一起的二十一天里，你是想着怎么和我一起面对未来呢，还是在考虑怎么和我分手？”

　　该死的图书馆三十秒文学…无孔不入。

　　气氛稍稍欢快了些。这时传来噔噔噔的敲门声。周女士出现在阳台玻璃门后，用气声说：再不来饭菜凉了。

　　常谙微微点头，顺带关紧了门。

　　“都不是。”

　　“吃饭去了。”

　　“还有，如果打电话…其实可以用你自己的号。”

　　真心话大冒险的借口，有些拙劣。

　　“好。”

　　挂了电话，常谙如释重负，长长吐了一口气。

　　其他两个人都吃好了，靠在餐桌椅子上，目光一路追随常谙从阳台到餐厅。

　　常谙自顾自坐下，对上她们复杂的眼神，解释道：“嗯，一个朋友，急事，已经解决了。”

　　“常谙谙，你知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很明显。”一顿一顿，爱在前面加个嗯。

　　周英女士单手托着下巴，静静看着她编，还不忘扯着嗓子问季舒白，“对吧？舒白。”

　　常谙和季舒白四目相对，哔——信号接受完毕，大致知道她被套了多少话。

　　“哦，真话是我和女朋友感情出了点问题，刚刚她打电话来解决问题。”

　　常谙又低头扒了一口饭，把她最后的路也给堵了，“所以目前我的心情并不足以支撑我解释太多，妈。”

　　剩下的自己猜去吧。

　　回到房间，常谙脸上还是刚刚苦大仇深的样子。

　　季舒白彻底装不下去，手指点了点她的肩膀，“我发现你这人，蔫儿坏。阿姨这会被你骗得团团转不说，苦的是我。”

　　毕竟作为常谙的好朋友，最适合从她这打探常谙的消息。

　　“不是前女友吗？这是有转机啦？”季舒白记得很清楚，常谙说的是“我和女朋友”，话里行间没提到她已经分手了。

　　常谙白了她一眼，明知故问。

　　开车把送季舒白回家，常谙被周女士拉去超市采购年货，满载而归。

　　晚上常爸回来，饭桌上问她：“什么时候返校啊？”

　　“大概元宵再过个两三天吧。”常谙寻思自己回来也没多久，不用这么急着让自己回学校吧。

　　常爸看了她们母女一眼，脸色沉重，“怕是回不去了。”

　　？回不去。

　　周女士正了正身子，看他神情不像是小事。

　　“听同事说兴城那边出了传染病，不少人感染，死亡率高，病源未明。”

　　常爸撑着额头，叹了口气，“希望不是我想得太多，能尽快控制。”

　　但往往事与愿违才是常态。

　　直到除夕前一天，常爸的朋友从兴城传来的消息并不乐观。常谙在群里说了一嘴，提醒秦子衿他们多备点日常吃用品和口罩。

　　“姐！”

　　常谙躺在沙发上打字，冷不丁被吓了一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闭着眼睛都知道是她弟。

　　“听说你有对象了！”

　　这一嗓子，估计上下几层的邻居都知道她有对象了…常谙扔下手机，提着拳头去门口迎接常征。

　　一开门，笑嘻嘻的常谙等在门口，眼神想要刀人。“回来了啊？”

　　“期末多少分啊，全年级排名多少啊？”

　　“前几天的联考出成绩了吗？”

　　“初八上课，也就十天假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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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厅的周女士循声看过来，“常征，怎么不说话了？”

　　“最后一个问题我能回答，老爸不是说可能不能照常开学吗？”

　　“那前几个问题呢？”常谙一副不打算放过的样子。

　　常征欲哭无泪，血脉压制。他扯了扯常谙的衣角，“姐我错了！”

　　常谙满意点头，凶瞪了他一眼，“行吧，以后大人的事少打听。”

　　只是常征的话提醒了常谙，岑因她…也在临城市，从兴城来临城市探亲？也该回去过年了吧。

　　手机屏幕停在电话页面，按出一串熟悉的数字，常谙犹豫着要不要点通话键。

　　其实微信可以发消息说的，但常谙向来不喜欢用冷冰冰的文字表述一大堆，容易被误解。

　　按下通话键，对面很快接通。

　　“常谙。”

　　岑因叫她的名字，相当于“喂”，等着她的下文。

　　那边应该很空旷，连带着声音也空灵了些。岑因的声音很苏，常谙觉得念她的名字时尤其是。

　　她咳嗽几声掩饰自己的走神，问：“你还在临城吗？”

　　“嗯。”

　　！明天除夕，怎么还在临城。

　　“你知道兴城那边有传染病吗…嗯，好像挺严重的。”常谙又问。

　　“知道。”岑因顿了会，可能觉得自己回答一两个字有些冷漠，解释说：“小舅舅在兴城一医院工作。”

　　怪不得留在了临城没回去。既然她都知道了，常谙也觉得这通电话没有继续的必要了，正准备说两句再挂了，岑因主动开口。

　　“其他人都回去了，我一个人在临城。”

　　“留下前还不知道这件事。”

　　言下之意，不是因为疫情选择留下。

　　“我好像，丢了东西在临城。”

　　常谙微敛起呼吸声，莫名觉得她停顿之间想说的，应该是——我丢的东西在临城。

　　“我想找回来。”岑因最后说得坚定，常谙隔空能感受到她一双闪着星光的眸子。

　　“可以吗？”眸光应该暗了些。

　　“哈哈哈，这…嗯，看你对这东西的定位吧。”常谙挠头，抓下两根头发，吓得立即把手放好。

　　如果岑因注意过，就会知道常谙想不到话说时用三个字的哈哈哈，四个字往上，那就是真的被逗到了。

　　“反正，反正我又不是那东西。”

　　如果季舒白知道，估计得说她：看吧，这种反驳别不别扭啊。

　　“不是东西啊～”岑因最后一个字调往上扬，语气里带着些愉悦。

　　这一波我骂我自己…常谙恼了，凶巴巴：“岑因！”

　　她可算看明白了，会说话的岑因她招架不住。

　　可是，在一起时为什么不说呢？常谙在分手时认下了所有的错，心里对这段感情还是有些难过在。

　　被突然表白以及初在一起的兴奋，让她没能正视两个人存在的问题。

　　比如食堂那天她怎么想的。

　　比如很多时候她说五六句岑因才会接一句，嗯，单音节。是不想，是太累，还是嫌弃她吵？

　　这些因为常谙提出分手，没来得及暴露，更不用说让两个人因此争吵。

　　分手之后想到了这些，常谙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情。

　　“嗯，注意安全，挂了。”

　　嘟了一声，电话挂断。岑因能感受到，最后一句常谙的语气明显低落了许多。

　　点开微信，家族群里还在讨论兴城病患以及今年新年怎么过，家庭群的聊天停在她发的消息：妈，叔叔，在兴城注意安全。

　　时隔十个小时，没有回复。

　　李斌消息弹出来，“表姐打算住多久？时间太短可能不好租房子。”

　　岑因想了想，“那就两个月吧。”

　　没多久李斌发过来几家，条件都不错。岑因点开，想到些什么，直接定下了其中一家。

　　江南水榭。

　　“这个小区挺好，我找的时候没想到房租还挺便宜。”李斌觉得岑因可能是因为价钱很快敲定这家。

　　“我们下午就可以去看房，如果合适直接签合同。”

　　“好。谢谢了。”

　　李斌受宠若惊。

　　从酒店出来，一个小时的车程到了江南水榭。

　　早些年管的不宽时，小区开发商从嘉盛河引了一条支流，依山傍水，名头打得很响。

　　“你确定…房租是这个价？”岑因实地看过后，有点不太相信，太低了。

　　李斌也觉得不对劲，“嗯。看那房主急着出租，可能这房子有问题，咱们要不等等？”

　　他看向岑因，发现她的目光停留在远处的一家人那。顺着看过去，那边的人也看了过来。

　　可不是巧了。李斌挥挥手，喊道：“谙谙姐！”

　　又笑着和岑因介绍，“常谙，应该还记得吧？”就是那天和你“表白”那个，李斌没敢说。

　　常谙一家走了过来，李斌一一打了招呼，问：“好巧啊，你们是住这吗？”

　　“对，你们来这干嘛？”常谙瞄一眼他身后的岑因，她和李斌应该是不知道自己住这个小区的…

　　“我表姐想租房，正好这边有，来看看。”李斌头冲那边点了点，“不知道为什么比市场价低了许多，就还没定。”

　　说了这么多，他才想起来没介绍岑因，移开一步，“这就是我表姐，岑因。”

　　常家四个人的表情一时耐人寻味。

　　常爸偏过头咳嗽，不忘用余光打量岑因。

　　常妈眉头微挑，微笑看着岑因。

　　常征眼里直冒光，笑得…克制又张扬。

　　至于常谙本人，大概是偶遇那一刻就预料到这修罗场，对上岑因投来的眼神，脸上波澜不惊。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我记得那栋安保出过问题，有一层发生了入室抢劫案。”常谙抬手摸了摸鼻子，转头看李斌提到的那栋楼。“没让传，小区外的人知道的不多。”

　　这房子是租不了。

　　“咱们楼上不还空了一层，收拾收拾也能出租。”周女士的手肘怼上常谙，“要是能租出去，你买相机的钱不就够了，都不用攒了。”

　　哈，哈，哈。

　　“妈，你以前是不是都装的？”现在这牵红线的劲头，让常谙觉得出柜时老妈的恼怒，怎么看都是作为母亲的“职责”。

　　现在，原形毕露。

　　“说什么呢！”周女士甩个眼刀，对岑因又变得和颜悦色。“岑小姐觉得呢？”

　　“岑因。”常谙喊她。快拒绝。

　　岑因点头笑了，声音柔和，“好，麻烦阿姨了，谢谢阿姨。”

　　乖巧安静有礼貌，踩在了常谙妈妈的点上。

　　【常谙】：哈哈。

　　【常谙】：岑因要住我家了。

　　【季舒白】：？

　　【季舒白】：同居？？

　　常谙刚想打字，季舒白一个电话甩了过来。

　　“我错过了什么？老实交代！”

　　“住你家？一个房间，还是一张床？”

　　“叔叔阿姨还有你弟都在，你们不尴尬我都替你们脚趾扣地。”

　　“喂，喂喂，常谙谙你说话！你倒是解释啊！我听你解释！”

　　常谙被她逗笑了，最后这几句，足够让人脑补一出家庭伦理肥皂剧。“你跟个机关枪似的突突突，我插得上嘴吗？”

　　刚刚太激动，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季舒白一连串问下来，好像…似乎…确实如此。

　　“她租我家房。确切来说，是我妈上赶着想把房租给她。”常谙叹气，叹也没用，已经是事实了。

　　听完常谙的解释，“嘭”的一声，季舒白笑倒在床上。“哈哈哈哈哈…阿姨又不知道，岑因是你前女友。哈哈哈哈…多操心呐还得给你创造机会。”

　　“同居但不完全同居，算保持了一段距离，嗯，挺好。”

　　“是啊。”常谙黑着脸，幽幽说道：“前女友即将成为我的租客兼邻居，打扫和交接工作全丢给我了。”

　　周女士美其名曰，多接触多沟通，然后解决问题。

　　神踏马解决问题。那是不是得复合一个找问题出来先？常谙无言以对，谁让一开始是她自己瞒着老妈呢。

　　“看开点，有租金呢，一笔意外之财。”季舒白安慰她。

　　“嗯，以后看到那相机，都能想到岑因了。哈哈。”

　　常谙挂了电话，逼着常征帮忙，开始了清扫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