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娇宠日常》应山与

2、第 2 章

　　成年人表明态度往往在无声间。这次之后，常谙再没有越过同学的界线。

　　她们可能连朋友都算不上。

　　空开身边的座位已经成了习惯，只是再有没找到位置的同学来问，常谙会就势让出这个座。

　　直到一周后的某天，下课后岑因主动找到她。

　　“每次来你身边都坐了人。”

　　她拉住常谙的衣角，“我离你好远啊。”

　　竟然听出了几分委屈。

　　前后反差之大，让常谙大脑当场宕机。

　　“不是在追求我吗，是要放弃了吗？”

　　“是……不是…”常谙艰涩出声，她还没反应过来，岑因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最后这句，算是在表白…吧。

　　然后在一起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喜欢，可能是有一点的吧。”良久沉默，季舒白没出声，安静挂着电话，给常谙想清楚的时间。

　　她吐了口浊气，“我没有感受到更多。”

　　岑因主动表白，让常谙对她有了更新的认识，在感情上岑因是个直球选手，确定了心意就会很主动。

　　“你们在一起也就二十多天，而且岑因本就内敛，这挺正常吧。”

　　“二十一天。”常谙低头看着鞋尖，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好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计较。她笑了一声，“有十四天是考试周。”

　　满打满算两个人也就谈了七天恋爱。

　　季舒白跟着笑了，她能感受到常谙的矛盾，也知道她也只是矛盾而已。

　　“都说二十一天养成一个习惯，看来也不一定。要不你就顺其自然吧，年轻人哪能不受点情伤。”

　　不同人有不同的立场，对这件事的态度也不尽相同。作为常谙的朋友，季舒白理解她这么做的原因。

　　认真，理性，自带固执属性。如果无法预见好的结果，她会选择不开始，或趁早结束。

　　但如果季舒白是岑因的朋友，早就破口大骂常谙渣了，不想谈干嘛来招惹。

　　“算了，感不同身不受的，这意见说了跟没说一样。不过作为朋友，我希望你能做出让自己最开心的选择。”

　　“但还是忠告你，不是每个人都是季舒白。”

　　原本伤感的气氛被最后这句打破。常谙轻啧一声，算是默认了。

　　季舒白和岑因是一挂的，曾经。

　　高冷美女，话少气场强，多少妄图接近季舒白的人都知难而退，也就常谙厚脸皮，做了同桌后，话唠一样跟她唠嗑。

　　然后清冷系跌落凡尘，被常谙近墨者黑成搞笑女。当然在不熟的人面前，依旧是那个冷冰冰的季美女。

　　是啊，不是谁都是季舒白，能容忍甚至接受常谙这种性格的人的靠近。

　　恋人和朋友是不一样的。

　　也只有顺其自然了。

　　挂了电话，常谙在等午饭的间隙刷热搜榜，眼睛扫过某条热搜，好奇点了进去。

　　#王者荣耀 bug#

　　手抖了抖没拿稳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床上。

　　近来赛季更新的缘故，访问设置出现bug，关了还是会留下访问痕迹。

　　一时之间脑子里“我就知道岑因不可能忘了关访问”和“我频繁去她主页这件事暴露了”两条轮流转。

　　“啊！毁灭吧！”常谙直挺挺倒在床上，欲哭无泪。

　　吃完饭回到房间，午睡刚醒就收到秦子衿的消息。

　　【秦子衿】：新赛季不冲分？

　　【秦子衿】：4=1

　　【秦子衿】：速来！！！

　　常谙有了昨晚的经历，谨慎了许多，先问他都有谁。

　　【秦子衿】：昨晚的小姐姐没来，别想了。

　　【秦子衿】：来不来？可不能见色忘友。

　　得知岑因不在，她松了口气，爽快答应上号。

　　秦子衿拉的队，进房间就问：“李斌，怎么不开麦啊？五排不开麦多没意思。”

　　“家里来客人了。”李斌说了一句，很快关麦。

　　那边传来的声音有点杂，能听到小孩子玩闹声，看来是怕太吵不方便。

　　选英雄界面，秦子衿依旧是打野位，平时玩辅助的李斌秒锁法师——不知火舞。

　　其他人安静了一秒，确认自己没看错后，秦子衿哀嚎：“天，我能跳车吗！李斌你的不知火舞…你快和齐瑞换！”

　　常谙表现得没有他那么激动，捏着嗓子柔柔出声：“我等着阿斌哥哥带飞哦，记得多来下路帮帮我呀。”

　　这个叠词说得常谙自己都起鸡皮疙瘩，装不下去，半途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郑齐瑞：“谙谙姐，别吓我。”

　　秦子衿：“正常点！正常点！搞笑女没有爱情！怪不得某人牡丹十九年。”

　　“啧，你们行，怎么也不见谁带个嫂子和我们一起打啊。”

　　罪魁祸首李斌选择性隐身。

　　其他人吐槽归吐槽，开局之后也没有再说什么，认真开始操作。

　　“first blood!”

　　常谙第一波兵线还没吃完，中路打了起来。

　　嗯…如果是李斌玩的话，送出一血也不那么让人惊讶。

　　“兄弟们，基操勿六。”常谙强忍着笑学着李斌的口气，看了一眼开局时间，“至少比上次晚了几秒。”

　　秦子衿应和：“四分钟以后，我要接管中路兵线。”

　　因为拉视野的原因，常谙被对面消耗到残血，对面打野带着辅助越塔强杀了她。

　　“刚刚拉火舞视野去了，这波我的。”常谙主动认下，报点：“下路草丛还有人，残血。”

　　队友及时赶到，不知火舞豪取三杀。

　　“牛！”×4

　　“我躺好了！”×4

　　“火舞姐姐YYDS！”

　　秦子衿顺道收了常谙的兵线，还不忘吐槽：“伤害是你的韩信哥哥打满的。”

　　李斌打字：虞姬补我的中路线。

　　“我道歉，你就是最配玩火舞姐姐的那一个，大爱了！”常谙边打小兵边说。

　　其实她不好意思说，复活时间还有两三秒的时候，她就已经盘算着去吃中线了。

　　蹭了两波兵线后经济从第四上升到第一，优势像滚雪球一样扩大，火舞时不时来支援，常谙的生存环境好了很多。

　　平推局，赢了。

　　结算界面，不知火舞输出高达35%，评分第一。

　　又赢得其他人一波666。

　　接着一连五六把，李斌每一把都玩法师，评分不是第一就是第二，c得很。

　　今日愉快上分，从游戏退出之后，常谙回过头总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来。

　　时间一长，其他人也逐渐习惯了“能c”的李斌，打趣他是深藏不露，打辅助浪费了。

　　玩闹之间，转眼就快新年了。常谙还泡在□□群和他们复盘昨天失误的那几把。

　　微信这时弹出消息，是季舒白的。

　　【季舒白】：改了行程，今晚的高铁，明天上午来接驾。

　　接着甩了张车票截图，抵达时间是明天上午九点。

　　【常谙】：我开我爸的车？敢坐吗？

　　【季舒白】：准奏。

　　【常谙】：准揍。

　　常谙和爸爸打了招呼，预约了明天上午他的车的使用权。

　　“是去接舒白啊，路上小心着开。”

　　常谙应了好。

　　其实老家这边十八线小城，刚拿到驾照的时候她就已经开车把周边逛了几圈。但做父母的，免不了多叮嘱几句。

　　可能是小地方的原因，这个点高铁站人并不多，出站口时不时有一两个大学生打扮的人推着行李箱出来。

　　常谙尽可能把自己缩在羽绒服里，心里不忘自我感动，这大早上来接季舒白，舍我其谁。

　　“常谙！”

　　季舒白拉着行李箱小跑，离常谙还有半米远时松开行李箱，一把抱住了她。

　　常谙被抱得闷哼一声，往后倒退几步才不至于跌倒。

　　“好久不见。”

　　很快退出她的怀抱，接过季舒白的行李箱，常谙豪气地拿出车钥匙，“司机小常竭诚为您服务。”

　　季舒白停住，狐疑看着她，“哟，怎么个服务法？”

　　“自然是小白说得算。”

　　两个人对视一眼，默契大笑。

　　一道出去，路过进站口的时候，常谙发现原本空荡的进站口站了不少人，老老少少的，像是一大家子组团出行。

　　没戴眼镜看了也看不清，常谙就没把注意力往那边放，倒是季舒白视线停在那群人上。

　　“季舒白，看什么呢，走了。你可不知道我等在这有多冷。”

　　季舒白收回视线，笑嘻嘻坐上副驾驶，“那可不得感谢我们家谙谙，这临城十几万人里，只找得到你一个——能白嫖的司机。”

　　“免费劳动力啊。”常谙哼哼两声，提醒她，“安全带。”

　　转向时，常谙莫名感受到灼热的视线停在自己身上，再看向窗外，一切如常。

　　刚上车，季舒白拿出手机，说是要模仿拍短视频，“坐闺蜜的副驾驶酷毙了好吧。”

　　常谙无奈，双手搭在方向盘，指尖轻点。“怎么改了行程啊？”

　　“和那人吵了一架。”季舒白收起手机，窝在副驾驶，眼帘垂落，手指一搭一搭弹安全带。“不可理喻。”

　　常谙短促地嗯了一声，默认她的话，启动车子上路。

　　季舒白家里的事情常谙大多知道，她和家里关系并不好，放假能来老家就绝不会留在北城。

　　车里很安静，从空调里呼呼吹出热风。副驾驶的人将车窗降下，露出一条缝。

　　冷风倒灌。

　　速度慢了下来，车缓缓停下，对上季舒白疑惑的眼神，常谙神色自然地下车。

　　“回来第一餐总不可能吃外卖吧，放心，有包接包送服务的。”

　　“常谙～”

　　说完就要抱上，被常谙躲了，义正言辞说：“保持距离，不能让我爸妈误会。”

　　上次国庆带季舒白回家，事后常谙被爸妈轮流盘问，吃个饭都要冷不防来一句，一个头两个大。

　　对于常谙喜欢女生这回事，他们费了一年才做好心理建设，吵也吵了，骂也骂了，终归是为人父母不忍心，选择接受。

　　常谙觉得这未尝没有她不是独生子女的原因在，反正还有个弟弟。

　　但总之她是幸运的。

　　“你弟呢？”上次来被常谙她弟问了联系方式，季舒白原以为是桃花来了，结果…明里暗里都在问她和常谙的关系。

　　常谙不解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奇怪她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高中生哪有几天假，明天才放假，初八开学。”

　　“呀，风水轮流转呐。”季舒白故作惊讶，幸灾乐祸笑了笑。

　　工作的工作，上学的上学，家里只剩下常谙她们两个。

　　躺在沙发上拨弄手机，好一会季舒白把视频放给她看，“我就发这段视频诶？”

　　卡点，滤镜，特写，不得不承认季舒白很会。

　　常谙点头，搬好小板凳守在朋友圈，送上了第一个赞。

　　文案：不就是副驾驶吗/得意

　　常谙评论：狐假虎威季舒白。

　　许是季女神很少发朋友圈的原因，点赞评论接龙似的弹出来，连带着常谙的微信也有不少红点。

　　周女士在饭点前下班，看到季舒白也不惊讶。饭已经煮好了，她炒完菜从厨房出来时都和颜悦色了不少。

　　“舒白打算在这边常住吗？还是住几天再回北城？”

　　常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饭桌上凑一起，正好唠家常沟通感情。

　　“阿姨，我留在这边过年，开学再回北城。”

　　季舒白在长辈面前，又是一副乖巧安静的模样。常谙愤愤递了眼神，表达自己的鄙夷。

　　季舒白嘴角提了提，瞥一眼收回。

　　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两个人暗流涌动，在第三个人看来，就是她们之间不对劲。周女士故作了然，关心问她：“在这边是一个人过年吧？多冷清啊，要不要来这和谙谙一起？”

　　……

　　原本常谙有心邀请季舒白除夕来吃饭，听到后现在也熄火了。

　　“还早，还早吧…到时候……再说吧。”顶着老妈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一句话说得磕磕巴巴。

　　“我怎么记得你一个多月前就说想要带朋友回来？是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

　　常谙心感不妙，第一次希望自己的妈妈记性不要太好。

　　“岑因！对吧？”

　　季舒白端水的手顿在空中，含笑看着她。

　　还有这一出，我怎么不知道？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响了，但对常谙来说简直是遁走的救命稻草。

　　嗒嗒踩着拖鞋，走进阳台接通电话，“喂？李斌，什么事啊？”

　　那边没有回复，传过来的只有似有若无的呼吸声。

　　“真心话？大冒险？”常谙笑着问他。

　　按照往日的习惯，她问完没有得到回复，多半直接挂了电话再去微信找他。

　　但她不想太早回到餐桌，连带着耐心多了不少。

　　半晌，喑哑的女声打破两个人沉默的平衡。

　　“真心话。”

　　常谙咽了咽喉咙，瞄了一眼餐厅，声音放得很轻，“你…你说。”

　　在这短短几秒，她脑海中想法已经拐了山路十八弯。

　　有些想通了，有些没有。

　　“我们为什么会分手啊？”

　　我们为什么会分手，而不是为什么要分手。

　　前者把问题归结在两个人身上。后者则带了些质问，也是常谙在大部分情侣之间听到最多的话。

　　可是，不论如何，这个问题来得有些晚了，不是吗？

　　常谙低头看脚尖，拖鞋上的小黄鸭也在看自己。

　　她突然就想起，两个人刚确定关系不久，自己正好要换拖鞋，心血来潮买了情侣款，两双。

　　一粉一蓝，她偏偏恶趣味把粉色给了岑因。全身衣着和粉色不搭调，穿出来多有反差感。

　　但她忘了…岑因在校外租了房，这双拖鞋也就不太能见到第三个人。

　　常谙低叹，又是岑因。

　　出现频率过高。

　　在身边，也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