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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四章 ...

  •   “这是你的能力吗?”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

      弗洛尔似乎猜到安洛话里的意思了,他有些尴尬,“不是。”

      安洛不以为意,“那就对了。”

      “我明白了。”弗洛尔猜不透对方的心思,每次打算百分百信任安洛时,总会出现一件事情打破他即将建立的信任之墙。

      安洛把项链交到了弗洛尔的手上,告知了使用的办法,顺便帮弗洛尔佩戴好。

      待埃弗回来后,弗洛尔戴上了那顶棕色的假发,他们准备前往音落之森。

      “话说音落之森在哪里?”弗洛尔只知道那里是女巫们居住的地方。

      安洛变回了蝴蝶,它说,“在西村……”

      “在西村?”

      它没有理会弗洛尔的打断。继续说道,“有一条通往音落之森的路。”

      “好的。”弗洛尔不自在的笑了一会儿。

      只因刚才,他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自己的出糗,而是,自己的反应好像杰拉尔。

      一想起杰拉尔,他绝不会忘记那个决绝的背影。

      “出发吧。”埃弗说道,嘴角是真实的笑意。

      弗洛尔收拾好情绪,点了点头。动身前鼓起勇气,向蝴蝶争取了一下,“我们要走过去吗?不可以瞬移到西村吗?”

      蝴蝶飞到了埃弗的耳边,随后埃弗清了清嗓子说道:

      “我不是你的父母,我没有义务为你提供这么周全的服务。我帮助你完成了与泽希的约定,现在是你履行义务的时候。”

      弗洛尔弱弱地回,“明白了。”

      泽希是谁?听上去应该是个人名。埃弗安静地站着,把问题埋在心里。

      他们前往西村,需要前往南村的另一处码头。

      上船时,他们两个人出示了三张票,另检票员微愣了一下。

      因为其中一个还维持着蝴蝶的模样,躺在埃弗的手心。不知是睡得安稳,还是其他,总之是一动也不动。

      在位置上坐好后,弗洛尔就睡着了。这一回,没有任何事需要他担忧,何况旁边还有一位可靠的埃弗。

      埃弗与弗洛尔的情况相反,他睡不着。

      在这个充斥着人类味道的封闭空间里,他只能强装镇定,并尽可能的无视。

      嘴角微微露出的獠牙克制的咬住自己的下唇,尖锐的牙瞬间咬破唇瓣的皮,鲜艳的血被他伸舌舔干。

      混乱的思绪也渐渐平稳下来。

      埃弗看向了弗洛尔,情绪出现微妙的变化。

      望着弗洛尔睡的很香的睡颜,他伸出了手,轻轻撩开了对方额前的碎发。

      他左手的食指末尾上有一处白色的蝴蝶印记,印记很小,不怎么起眼,很容易被人忽视,就算注意到了也会误以为是曾经不小心烫伤而留下的伤疤。

      几乎是经过了一整天,他们到达了西村。在西村7区-落雪市下船。

      地图上,它的位置上面是西村19区-英菲市。那才是他们来西村的最终目的地。

      但今夜,他们将在西村7区落脚。

      为了方便,他们在旅店定了一间标准双人间。

      弗洛尔很自觉地把斗篷铺在地面。埃弗把食物放在了弗洛尔旁边的床头柜上,他没有看懂弗洛尔的行为。

      直到安洛变回人形,随手挑了张床躺下休息后,埃弗才明白。

      “弗洛尔,你……”埃弗起了个开头,却迟迟没有下文,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为什么那么简单的邀请会如鲠在喉似得说不出口了。

      “嗯?”弗洛尔把包袱里的另一件厚外套压在了斗篷上,“怎么了?”

      埃弗稍有些不解,“你先吃饭吧。”这句话倒是很容易说出口。他走到床边解开衣服躺下来,靠着枕头望着纯白的天花板发呆。

      “你不吃点吗?”弗洛尔端着餐盘放在了床上。

      埃弗偏过头,看向左侧,他微笑道,“我不用。”怕弗洛尔多想,他强调道,“别忘记,我是血族。”

      “他需要的不是人类的食物,而是人类的血。”安洛加入对话中。

      弗洛尔说,“我知道了。”他把餐盘端回了床头柜上,坐在房间里的小板凳上吃完了这顿晚饭。

      末了,他把餐盘端去了楼下,回来后自然地躺在了地面上。

      许久,许久之后,弗洛尔猛然掀开了披在身上的外套,他跳到了埃弗的床上,一把将人拽起来,涨红了脸,问道,“我的血,可以喝吗?”

      埃弗睡眼惺忪的,听见弗洛尔的提问后睡意全无,他像是不确定自己耳朵听到的话似得,“嗯?”

      弗洛尔咬着牙,小声地又说了一遍,“我说,我是说,你,可不可以,喝我的血。”

      见埃弗没有反应,弗洛尔会错意,表情不自然地故作爽朗,“怎么,原来不行啊,我还以为只要是个人都可以呢。”

      埃弗一言不发,看着弗洛尔躺回了地面上。半响,他打破沉默,轻声试探,“弗洛尔,你睡了吗?”

      弗洛尔也同样压低声音,“还没有。”

      埃弗朝弗洛尔伸出了手,“上来吧。”

      昏暗的房间,依靠着微弱的月光勉强地看见彼此模糊的身影。

      弗洛尔起身,即便不需要借力也握住了埃弗的手,爬上了床。

      另一张床上,安洛翻了个身。

      弗洛尔惊得瞬间钻进了埃弗的被窝里,他只是来献血的,但莫名心虚,此外更是心慌的不得了。

      埃弗动作轻缓地侧躺下来。

      一张单人床挤两个男人,确实是勉强了。

      拉起的被窝内,埃弗的声音仿佛浮在弗洛尔的耳边:

      “你确定吗?”

      “嗯。”弗洛尔没有动作,只有坚定的语气。

      两个人本来就靠的很近,埃弗凑近后,更像是贴在了一块。

      弗洛尔用眼角的余光反复瞥着埃弗露出的獠牙,各种复杂的情绪杂糅在一起,他不停地吞咽着自己的口水。

      埃弗温热的气息爬上弗洛尔的脖颈。

      “别害怕。”他小心地安抚。

      弗洛尔紧紧闭上了眼睛,“嗯。”

      一阵酥麻的感觉刺激着脖颈的皮肤,像是打上了一针麻醉剂,从脖颈处蔓延到全身的各个位置。

      弗洛尔僵硬的身体顿时失去了力气,松懈下来。

      无力的身体被他人紧紧环住,下一刻,微弱的疼痛感袭来,弗洛尔涣散的意识感受着埃弗宛如“收工”的亲吻。

      翌日,弗洛尔肌肉酸痛的起身,他坐在床上,往左往右看了一眼,都没有看见埃弗的身影。

      要下床,他才注意到,埃弗躺在地面上,为了不吵醒对方,弗洛尔轻手轻脚地走动。

      他像是在寻找什么,在屋子内找了一圈,静下心来时才发现自己的外套正披在埃弗的身上。

      安洛掀开了被子,看见站着打寒颤的弗洛尔,视若无睹,他碰了碰脸上的面具,稍稍调整摆正。

      “早上好。”弗洛尔的招呼声传来。

      安洛回了一声,带着浅浅的鼻音,“嗯。”

      弗洛尔已经习惯他冷淡的态度,丝毫不放在心上,他盯着地面上的埃弗思考着一个十分在意的问题。

      埃弗恰好在这时起身,弗洛尔吓得立马转过了身,差点绊倒身旁的落地灯。

      安洛明知故问道,“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吗?”他看着前方两个年轻人别扭的反应,引以为乐。

      清晨的街道散发着面包的香气,隔着玻璃看着橱窗内热气腾腾的它们,会让人忍不住好奇,到底会有多么柔软,多么好吃。

      街道上一群制服统一的孩子,站在一处位置,他们整齐排列,唱着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他们是苏格威内斯育儿园的孩子,正在会今夜的活动招揽参观的游客。

      路过的行人会收到他们的递来的传单,大多数都没看一眼随手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天真的笑容将无边的孤独一扫而光……在逐渐透明的世界里你是唯一鲜明的存在……即便被暴雨模糊双眸也无法阻挡我去见你的心愿……”孩童的歌声嘹亮悠扬,荡漾在城市之中。

      弗洛尔被歌声吸引,在街道的另一角直直看了过去,他与领唱的孩子目光相对。

      忽然,歌声戛然而止。孩子们散开了队伍,穿过马路,来到了弗洛尔等人的面前。

      稚嫩的孩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其中一名长相可爱的男孩子将一张传单递给了弗洛尔。

      弗洛尔笑着接过来,却在看见背面的小字后表情僵硬。

      纸上,有一行手写的字,写着:请救救我们。

      弗洛尔想追上那群欢声笑语离开的孩童,但被埃弗拦下,后者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蝴蝶从埃弗的身上转移到了弗洛尔的身上,它落在弗洛尔的耳边,用触角接触他的耳廓。

      弗洛尔感觉有一股电流穿过了脑袋,下一刻,他明白,那是一句话。

      [不要轻举妄动。]

      弗洛尔皱了下眉,收回了向前的腿,他拿起传单细看,随后,对埃弗说道,“他们在今晚六点有一个活动。”

      “什么活动?”

      “慈善活动,邀请大家为他们的育儿园捐款。”弗洛尔回答道,“从简介上看,那似乎更像是一家福利院,你看,那些孩子们都是收养的。”

      埃弗接过了传单看了一眼后,用指甲快速割破手指,将自己的血甩了出去。

      血液落地,一只微型的血红色蜘蛛在领唱小孩的靴子旁形成,动作敏捷地爬上他的裤脚。

      苏格威内斯育儿园。

      “索菲亚!”贝莱·厄姆气势汹汹地穿过一道道门,他抓起地面上的索菲亚扔到墙壁上,恶狠狠地质问:

      “你是怎么打扫房间的!笔筒里少了一只笔,你知道那是多么贵重的东西吗!”

      索菲亚强忍疼痛,跪在地面,“院长大人,我马上去找。”

      “不用了,这笔钱会从你这个月的工资里扣掉!”

      “这怎么可以呢,请给我时间,我一定会找到的。”她这个月的工资已经被各种找茬扣的所剩无几了。

      厄姆发现自己的一只脚正踩在索菲亚清理地面的抹布上,嫌弃地挪开了脚,摆弄着他刚做好的绅士发型,对索菲亚的求情不予理会,一颠一颠离开了房间。

      索菲亚跪着向前,拾起了地面上的抹布,她望着厄姆离开的背影,攥紧了拳头。

      抹布的污水在强压下顺着她粗糙的手一点一滴落在地面棕褐色的大理石上。

      “索菲亚!”

      她在清脆宛如鹂鸣的呼唤声中回过了神,用身上的围巾把手擦干,匆忙地跑到门口。门外孩子们手舞足蹈地与索菲亚打招呼。

      索菲亚拿出钥匙开了门,温暖地注视着一个又一个孩子走回育儿园。

      另一位员工走来,他指名道姓地说,“克尔林,院长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可爱的脸蛋抬起,笑着回,“好的。”他就是克尔林,也是之前领唱的孩子。

      畏光的血红色蜘蛛躲在他的裤脚里,谨慎地移动来躲避中午的太阳光。

      当克尔林跑着离开索菲亚的视线,他的嘴角也垮了下来,手里握着的是未发完的传单。那只丢失的笔正斜躺在他的上衣口袋里。

      推开办公室的门,克尔林被一脚踹倒,他趁机把笔丢进书架下。

      “听说,你和外面的人谈起那首歌是你自创的?”厄姆解开了腰带,正要抽下去时看见克尔林手上的传单想起了今晚的活动,于是收了动作,用力拍在了一旁的沙发上,他厉声警告道:

      “不要再让我强调,那是我的作品!是我!是这所育儿园的院长,伟大的贝莱·厄姆的作品!如果下一次你在胡说八道,我会让其他人陪你一起挨饿挨打!给我记好了!”

      克尔林看着手上的传单,幻想那是一把刀,他想要了解掉贝莱·厄姆。

      “记住了没有!”

      凶狠的声音将克尔林从虚幻的美梦中拉回现实。

      “我记住了,不会再胡说了。”克尔林向现实低头,他数不清这是自己多少次的屈服。

      天花板上,一团火焰悬挂下来,燃烧的火焰上出现极简的五官,它睁开了双眼。

      克尔林被这个景象吓得喊出了声,“啊——”他往后爬了几步,腿脚愈发无力。

      贝莱·厄姆烦躁地指责,“你到底在做什么!你的尖叫声打断了我的思路·”他走来,平安无事地穿过了那团火焰,狠狠又踢了一脚,“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火焰从厄姆的身体中穿出,它漂浮在半空中,而厄姆却像是看不见似的,没有畏惧,只一个劲地对克尔林发难。

      克尔林使劲揉了揉眼睛,把双眼擦的通红,那团火焰也仍是存在。

      “滚出去!不要再让我看见你的脸!麻烦的家伙!”厄姆指着门说道,见克尔林动作慢吞吞的用脚“帮”了一把。

      克尔林被踹出了办公室,他目不转睛地直视着前方,不敢转头,因为他能感觉到,那团火焰跟随着自己。

      {人类。}

      闻声,克尔林赶忙捂住了嘴巴,他害怕挨打。他僵在原地,想逃跑却使不出力气。

      火焰穿过了克尔林的胸口,它来到他面前,张开了口,{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眼前无法解释的场面,令克尔林心跳加快,在恐惧中晕厥了过去。他裤脚的小蜘蛛赶忙挪到安全的位置,差一点就被碾死了。

      火焰钻进了克尔林的身体里,但很快又冒了出来,它看中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正围着围裙焦急的跑来。

      夜晚的饥饿感喊醒了克尔林,他从其他人那得知,自己是被索菲亚抱回来的。

      “你一定是太累了。”同伴为他送上了一块土豆,“先吃点东西吧,我们待会就要登台了。”

      克尔林拿过土豆,默不作声地吃起来,他的脑海里浮现着先前诡异的画面。

      “等今天过后,我们是不是又要每天挨打了?”

      “怎么办?我们快逃跑吧?”

      “可是逃跑的话,我们就会饿死的。这里起码有索菲亚照顾我们。”

      克尔林听着前方餐桌上那几个人的对话。

      他们通通是捡来的孩子,无人关心。

      虚伪的贝莱·厄姆靠着这家育儿园申请了多次的救助金与生活补贴,却把钱通通用在他自己的身上,对他们拳打脚踢,一旦没有按照他的想法做事,甚至不给他们饭吃。他们之中,已经饿死了几个人。

      人数的减少让贝莱·厄姆的收益大大降低,聪明绝顶的他想到了举办一场活动,就是今晚的慈善夜,他要让这帮孩子博得他人的同情,好来为他获取一笔财富。

      一位工作人员进屋,清点人数后为他们简单地打扮了一番,他特意跟克尔林说,“克尔林,记住,无论是谁问起来,你都要回答他们,那首音乐是厄姆院长的作品。”

      粉扑重重的拍在克尔林的脸蛋上,他感受着疼痛,闷闷地回了一声,“嗯。”

      工作人员停手,领着他们走向舞台。

      外面的花园里搭了一个朴素的台子,孩子们在观众们的欢呼声中登台,他们的脸上是被训练出来的笑容。

      弗洛尔与埃弗站在最后面,以他们的身高,即使在最末也能看见舞台的风景,他们望着孩童们笑容可掬地一个接一个跨上台子。

      克尔林作为领唱摸了摸话筒,他扬起嘴角,正要开口时被屋内的惊叫声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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