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永远的弗洛尔》流名未湖

15、第十五章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教会的入口处，杰拉尔望向二楼的窗口怒吼道。

　　在那一处地方，那位拿着望远镜的红衣看守者在刚刚拒绝了弗洛尔等人要进入教会的申请。

　　这些天，他们为了返回教会，从南村到西村，再从西村到北村，颠簸多日结果却被拒之门外。

　　见红衣看守者迟迟不回复，杰拉尔气的往大门上踹了一脚。

　　信亚喊了一声，却是弗洛尔的名字，“弗洛尔。”

　　弗洛尔会意，快速地去把杰拉尔拉开。

　　“你把这件事情发给教会了吗？”

　　面对信亚的提问，流法点了点头，她看着还没有提示的手环，说道，“但还没有回信。”

　　“明明让我们把人带回来，结果现在却说‘这里从来没有人让外人进来的先例’。”杰拉尔将之前那人的口气学的惟妙惟肖。

　　流法关了手环，她靠近了灰狼将对方搂在怀里，“就像杰拉尔说的那样，这不是你的问题。”

　　*

　　教会内，十三个人围着一个圆桌正在探讨灰狼的去留。

　　这张圆桌总共有十四个位置，空出来的那一个是大神父的位置，但不知从何时起大神父就再也没有在会议上出现过。

　　坐在5号位置上的独眼男人冷笑了一声，“无论她的治愈能力有多么便利，只要她杀过无辜的人就不能成为我们教会的一份子。”

　　他是5号领导者——基拉，也是这里所有人中唯一一个从能力者转为领导者的人。

　　“人的一生很长，我们不应该因为她犯过错误而抹杀了她的可能。”给出了不同意见的人是13号领导者——莫妮卡。

　　基拉颧骨高耸，“错误？杀人怎么会是犯下错误？那是犯下罪孽！”

　　“她救下了弗洛尔，这是一件将功补过的事情。”

　　“弗洛尔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基拉说道。

　　坐在基拉对面的11号领导者略带不满的抱怨道，“基拉，她确确实实救下了弗洛尔。”

　　11号领导者艾薇儿曾经是一名医生，现在也喜欢研究一些医术。

　　“我无法认同那个人。”接着，基拉揭穿道，“何况我们一开始不是就打算偷偷除掉她吗？”

　　这是他们原本的计划，但当得知灰狼拥有治愈能力后，一群人便更改了决定。

　　“现在要除掉她恐怕没有那么方便了。”艾薇儿道出事实，“她救了弗洛尔一次，以弗洛尔的性格……恐怕会让我们很为难。”

　　基拉大笑，“但说到底，他也不过只是个虔诚者。”

　　“请你时刻记住，他是莱恩大元帅的弟子。”艾薇儿微笑道。

　　带着绅士帽的1号领导者凡尔杜借机嘲笑，“这么没有出息的弟子，恐怕莱恩大元帅恨不得能跟他撇清干系呢。”

　　基拉苦笑道，“拥有那么强的身体天赋，竟然还只是个虔诚者，亏我对他寄予厚望。”

　　“只剩下一个眼睛的人难免有失手。”凡尔杜是南村的贵族出身，也是十四位领导者中唯一一位外村人。

　　基拉却道，“确实，只剩一个眼睛的我，是比不上四只眼睛的你看得透彻。”

　　凡尔杜默然，用手指轻轻抬了下鼻梁上的眼镜。

　　*

　　从早上等到了中午，红衣看守者还是没有放弗洛尔等人进来，他还在等内部的通知。

　　“如果教会不肯收你怎么办？”弗洛尔来到了灰狼的身边坐下。

　　这让本来朝灰狼走来的信亚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一点儿都不像是他的风格，他应该是从容的成年人。

　　“我想想。应该会回到西村继续在那片水里面泡着。”

　　在灰狼回答弗洛尔的时间里，杰拉尔跑了过来一下子就坐到了灰狼的另一边，不懂情况的他还热心地对信亚与流法招了招手。

　　“这样也不错。”弗洛尔望向那扇紧闭的大门，“但如果教会接纳了你，你就有两个家了。”

　　“真是太奇怪了。”杰拉尔凑近了一些，说道，“明明之前还让他们两个人来接你，现在竟然……”

　　弗洛尔不耐烦地打断道，“又是这句话，你都说了多少遍了。”

　　“我偏要说！”杰拉尔大吼了一声，看样子他气的真的不轻。

　　流法走来半蹲下来，她摸了摸杰拉尔的脑袋，“这是谁家的小狗？快别生气了。”

　　杰拉尔一听就冲上去要咬她，流法笑着躲开同时给信亚使了个眼色。

　　信亚不动声色地坐在了灰狼的旁边。

　　*

　　艾薇儿提议道，“让泽希来判断那位神女灰狼不就好了吗？”

　　“我赞同，泽希的武器能让他判断他人的情感，让他看看灰狼的内心是明亮还是阴暗，这有利于我们决定是否留下灰狼。”莫妮卡立即附议。

　　“我并不是否认这个提议，只是，”基拉道出他的忧虑，“泽希只能判断出一时的情感。”

　　一半的人在此时点头。

　　基拉伸手在桌子上一放，“开始投票吧。”

　　*

　　围绕在半空的结界水纹泛起了异常的波浪。

　　“杰拉尔是你的肚子在叫吗？”

　　“你说什么？”

　　杰拉尔一头雾水的看向提问的弗洛尔。

　　暖和的天气下弗洛尔有些犯困，他垂着眼说道，“你仔细听，有咕噜咕噜的声音。”

　　“肚子饿怎么会是这种声音啊，你读的书比我还少啊。”

　　弗洛尔微微一笑，睡意渐浓，头都低了下来，“说的也是。”

　　“你休息……”旁边的灰狼还没有说完就睡着了。

　　百无聊赖掰手指的杰拉尔看到这个场景后，肆意嘲笑，可下一秒，也他笔直的倒下，在地上睡了过去，紧接着连弗洛尔也是如此。

　　“是泽希。”流法判断道。

　　信亚应了一声。

　　半响过后，地上的三个人陆续醒来。

　　在他们起身的同时，教会的大门打开了，但红衣看守者在五人进入后，将弗洛尔与杰拉尔带去了别的地方。

　　在经过一条走廊后，杰拉尔表情诧异道，“这不是通往定级训练场的路吗？”

　　弗洛尔稍稍歪过头，“你去过哪里？”

　　“去过。”杰拉尔补充道，“不过我不是去定级的，而是去参观的。”

　　弗洛尔跟着红衣看守者的步子，向对方问道，“这是要让我们参与定级？”

　　“是的。”

　　简简单单地回答令他们忐忑又兴奋。

　　走进训练场弗洛尔第一次看清它的模样，以前只在别人的描述中略知一二。

　　他看见陌生的领导者们坐在固定的位置上，他们手里的鲜花之后将决定晋升的结果。

　　从他们进门起就一直存在的交谈声传进了弗洛尔与杰拉尔的耳朵里，在断断续续的信息中他们明白了这是莱恩大元帅的安排。

　　听说是莱恩大元帅用隐秘传送点派人直接向大神父送去了一封信与两枚黄金配饰：要求对弗洛尔及其搭档安排定级训练。

　　一阵尖锐的杂音吸引走了弗洛尔的注意。

　　另一扇门打开，进入弗洛尔与杰拉尔视野中的是一名拥有三枚黄金配饰的领使者——泽希。

　　蓝衣看守者出现，他宣布定级训练开始。

　　“杰拉尔我们是打败不了他的。”弗洛尔道，“我们也不需要打败他，只要发挥我们正常的能力能获得认可拿到半数以上的玫瑰就好。”

　　杰拉尔想要回答却发不出声音，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身体一软就瘫倒在了地上。

　　“杰拉尔！”

　　弗洛尔正疑惑又听见了奇怪的水声，他开始晕晕欲睡。

　　意识模糊间，他仿佛看见骨女就站在对面。

　　“想杀了我吗？”是骨女的声音没错。

　　弗洛尔摇摇晃晃地注视着前方：

　　“申请召唤！”——{申请通过}

　　镰刀在半空中形成了一条线，弗洛尔举起它们，刚向前一步就困倦的跪倒在地上。

　　“你办得到吗？”

　　传来的甜美笑声让弗洛尔联想到了鲜艳苹果中的虫子。

　　弗洛尔缓缓开口，咬牙切齿道，“我一定会杀了你。”

　　看来，他的杀意也被泽希轻松地勾起了。

　　“这就是莱恩的弟子？”凡尔杜不悦地说道。

　　冷哼一声后，基拉准备折掉手里的花，一旦花瓣完全掉落在地面，就代表弗洛尔失去了一票。

　　弗洛尔发起了第一次的进攻，但是攻击的对象是他自己，他直接割开了腹部，用疼痛逼退睡意。

　　哦？基拉惊愕，只觉得有点意思便停下了动作。

　　“原来像你这样的疯子还不少。”艾薇儿说道。

　　在基拉还是能力者的时候，曾在一次战斗中为了保持清醒刺瞎了自己的一只眼睛。

　　基拉笑了笑，“疯子是很多，但能让人记住，能让人害怕的疯子就少了。”

　　闻言，其他人若有所思，但不一会儿就将目光与注意重新集中在弗洛尔身上。

　　此刻弗洛尔被绷带缠住了脚腕，不过泽希还没有做出下一步动作。

　　“泽希在放水？”莫妮卡疑惑道。

　　基拉解释说明道，“他在等待时机，等弗洛尔被恨意冲昏头脑的那一刻，再狠狠给弗洛尔一击。”

　　“我不明白。”莫妮卡摇了摇头，似乎难以认同，“他即便不这么做也能轻轻松松打败弗洛尔，这样只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而已。”

　　“谁让泽希是个恶趣味的人呢，能窥探他人情感世界的人注定是个混蛋。”凡尔杜说道。

　　“没错，四眼贵族说得对。”基拉又加以补充，“不过泽希这么做还有一个目的，他打算让弗洛尔失去我们有所人的期待。”

　　凡尔杜姿态优雅地回嘴，“独眼莽夫说的对。”

　　弗洛尔站在原地，愤怒使他全身颤抖。

　　“不杀了我为你的朋友报仇吗？”

　　弗洛尔带着疼痛举起了一把镰刀，他的这个动作让许多人失望透顶。

　　但凡他能够理智一点儿，就该清楚他的对手是谁，目前处于什么情况。

　　可他却像是烧坏了脑子一样，任人摆布。

　　见镰刀被甩了出去凡尔杜先基拉一步的将花毁掉。

　　弗洛尔发疯似的不断向泽希攻击，他瞪大的双眼里，映出的是他憎恨对象骨女的脸。

　　“基拉，他跟这个年纪的莱恩比如何？”莫妮卡问道。

　　基拉还来不及开口，抢先一步回答莫妮卡的是艾薇儿，“我记得，莱恩在这个年纪就成了大元帅。”

　　莫妮卡摸着花瓣听完，“这么说就是没法比？”

　　基拉说道，“从作战方式来看，莱恩像是水掉进了冰里，而弗洛尔像是冰掉进了水里。”

　　凡尔杜像是认同般地点了点头。

　　莫妮卡明白了基拉的意思，突然把话题移到了别的上面，“冰呀，水的，就让我想起了流法，那孩子自从成为领使者后已经有五年没有回来过了吧。”

　　“也不知是哪一个混蛋让那个孩子去调查七十七的案子，害的她大好的年纪白白浪费，不然现在就已经该嫁人了。”

　　凡尔杜对基拉这番话感到可笑：

　　“这是少数服从多数的安排，怎么就指着我一个人骂？何况，第一她这个年纪也还算年轻不用着急寻找伴侣，第二她立志成为像莱恩那么的人，像她那样通过眼睛毫不掩饰的将内心的欲望和野心暴露出来的女人，你认为她为愿意成为别人的附属品？”

　　“附属品？”艾薇儿反驳道，“恕我冒昧，我无法赞同您对婚姻的看法。如果硬要说的话，婚姻应该是是乘法，而不是加法，他们组合却又独立，能够构造出一个新的成果，绝不是某一方与某一方的碰撞下其中一方低头而制造出一个独大的局面。”

　　凡尔杜没有争执什么，“我并非有意冒犯，艾薇儿医生。”

　　即便艾薇儿已经不再是医生了，但是凡尔杜还是习惯这么称呼她。

　　“只是在我们南村那里，这是比较常见的结局。”凡尔杜说道。

　　艾薇儿说道，“难以置信。”

　　“是地方的差异导致的吧。”莫妮卡潦草地为这个话题结尾。

　　基拉在后期没有参与这个话题，他低头看着下方圆形场内的战斗。

　　“不愧是虔诚者。”

　　骨女讽刺的笑声刺激着弗洛尔的大脑。泽希的绷带在半空中围成了一个圆。

　　弗洛尔怒视着那个圆，冲着它大喊，“骨女——”

　　这个名字令在场的领导者们一惊。

　　*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得灰狼突然转身向后望去，眼前只有空空的走廊，她按了按沉闷的胸口后重新跟在了流法的身后。

　　*

　　从弗洛尔杂乱无序的进攻方式来看，他已经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但不得不说，弗洛尔极具爆发性的力量。

　　如果当初莱恩没有因任务而长期离开教会，没有导致弗洛尔这三年被放养着成长，也许他今日的发展是留有足够的想象空间的。

　　泽希移动了位置，将目光落在了杰拉尔的身上，他伸出了手去指，“弗洛尔，看看那里。”

　　半空中的骨女从弗洛尔视野里忽然消失出现在了另外一个地方，他看见她指向了自己的身后，他扭过头看见了倒在血泊中的御行。

　　歉意涌出，再像洪水一样爆发。

　　“对不起，对不起。”弗洛尔跌跌撞撞地走过去，屈膝跪倒在御行的身边，“对不起，御行，对不起……”

　　他不停的在道歉。

　　艾薇儿不禁叹了一口气，但恻隐之心让她完好无损的保留着手里的玫瑰花。

　　白色的绷带在空气中闪动，向弗洛尔他们加速前进。

　　像是注意到了一样，弗洛尔护住了御行的身体，用镰刀挡下了一击。

　　瞳孔的倒映中尖锐的骨刺在触碰到镰刀的那一刻竟然歪了一下，这让弗洛尔有点儿意外。

　　他突然回过神来，但刚要想起什么时，奇怪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搅乱了他的情感，以致于他思绪混乱。

　　弗洛尔抬腿起身，但腰间的伤口在这时疼痛万分，他咬咬牙握紧了镰刀。

　　“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一点也没有成长，弗洛尔。”

　　穿着红裙的骨女摆弄着她的发尾，笑容灿烂。

　　这让弗洛尔更加厌恶，混乱的情绪冲击着他的精神甚至影响到了他的身体，他开始失去平衡，但仍不忘记避开骨刺去攻击骨女。

　　不过骨女的速度很快，她轻而易举地躲开，还不忘讥笑弗洛尔的弱小。

　　弗洛尔加快了速度，腰间的伤口也越来越严重，血到现在都还没有止住，一直在往外流。

　　一瞬间，弗洛尔感觉自己失去了重心，力气也小了很多。

　　骨女在这时给了弗洛尔一击，那根骨刺直接扎进弗洛尔的伤口，在弗洛尔看来威力不大，因为竟然没有刺穿他的身体。

　　弗洛尔用镰刀砸向了骨刺，将它断成了两半，动作的速度已经不如之前了。

　　泽希趁机用绷带拽起了弗洛尔之间将他扔向了半空。

　　从空中落到地面的弗洛尔，嘴角出血，动弹困难。

　　可他还是不清醒，一心还是想要给御行报仇，他沿着地面一点一点的朝骨女爬过去。

　　弗洛尔扯着锁链将镰刀拉回自己的手里，这是其中一把镰刀的轨迹，另一把……

　　泽希猛然警惕起来，瞬间朝着另一条锁链去找另外一把镰刀。

　　结果，另外一把镰刀竟然只是贴在地面上。

　　泽希看着那把倒在杰拉尔身边的镰刀，双眼通红。

　　骨女大步向前，一脚踩在了弗洛尔的脑袋上，狠狠用力。

　　“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余力去保护你的队友。”

　　骨女的声音有些奇怪，就像是第一次遇见时从女性变成了男性时那样的怪异。

　　“你什么也没有。”不过这一次的声音跟当初没有那么像，这时的声音更像是温柔的刀。

　　泽希尽可能保持体面，却从地面上弹起的镰刀上看见自己微红的双眼。

　　一时的大意让泽希受了伤，他退开了几步，用绷带缠住了自己的伤口。

　　[怎么样？看着你同伴的血是不是要疯掉了？]

　　模糊的记忆里，只有这句话一字不差清晰的浮现出来。

　　泽希咬唇，对自己使用了能力，将感情调整好，当他刚要有新的行动时，蓝衣看守者宣布定级训练结束。

　　向训练对手微微鞠了一躬后，泽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地上的弗洛尔已经一动不动了，伤口的血粘在地面上像是一条扭曲的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