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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   最近天气阴晴不定,总是出一天太阳,再接着阴两天。救助中心的猫一直在叫,不知道是为投胎成一只流浪猫进行的控诉,还是在单纯的吵我,所幸我已经习惯了。

      同小爱做完日常工作后两个人都闲着,她蹲在笼子前,一只接一只的逗猫,大约是想安抚他们,但无济于事。

      我坐在唯一的桌子边,看着我的牛皮本,思考着接下来的小说该怎么写。

      这几天磕磕绊绊写好小说的开头,给那个编辑寄过去,但至今毫无音讯,就像当时找工作投简历时一样,石沉大海。

      终归是无事可做,我看着已经拿到手的三段小说,试图像杨沐一样,对这些内容进行分析。

      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小说上大约是在讲述一个人,被带领到一个化装舞会,舞会上的人们都在扮演着各自的角色,在她目睹一个‘吟游诗人’扮演失败后,她也成为了一名吟游诗人。

      并且在小说中,智美通过吟游诗人的红马面具,应该是试图暗示他死亡的结局。

      那其他人的面具,说不定也是在代表着什么,或许也是命运?

      兔子面具、山羊头、掌灯人、知更鸟…

      带着兔子面具的自己,应该是智美想表达自己比较温顺?或者是像兔子一样胆小谨慎?

      有着山羊头的神职人员,只在说恶魔也是神明的以一种吗?或者是在传达神明的旨意?

      掌灯人侍奉神明,应该也是神职人员,但为什么没有与山羊头在同一阵营?

      知更鸟,大约是在说那本《杀死一只知更鸟》,难不成是跟书里的故事一样,代表着歧视?是一种什么样的歧视?

      智美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这些内容太过杂乱,即便我能猜出个大概,但因为小说获取的内容太过跳跃,这些也只能算是猜测。

      如果说所有的事物都有所指代,那这场舞会是不是也是某个场景的指代,还有那尊悬在舞台中央的黑色神像是…

      黑色神像!
      难不成是…

      我又将小说中对于神像的描写读了一遍,智美笔下的神像,是通体长满眼睛,与我所想到的那尊神像,大约不是同一位吧。

      但为什么要设计这样一位神明?

      “窥探。”
      那张用红笔写满这两个字的小票又掉了出来,难倒是在说这位神明在对每一个人,进行窥探?可是身为神明,这样做出于什么目的?

      一头雾水。

      “夏祈哥!”小爱的声音从外传来,充满了恐慌。

      收好牛皮本,我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小爱蹲在车库临着水沟的背面,惊慌的申请凝固在脸上,指着那边的一个灌木丛。

      “出什么事了?”我问像小爱。

      “那…那边有只…”

      “又是死猫吗?”小爱支支吾吾的说话有些不利索,我没等她说完,直接往那边走过去,因为最近天气越来越冷,这个地方又偏僻,经常有流浪猫熬不过去,冻死饿死在路边。

      “等一下!”

      小爱的声音瞬间高了几倍,我刚走近灌木丛便被她的叫喊声制止了。

      “到底怎么了?”我有些疑惑,一股极其浓烈的恶臭从灌木丛中窜过来。

      难道是死了好多天的猫吗?不应该啊,前几天才刚清理过一遍,小爱大约是被吓惨了,捂着自己的厚厚的眼镜片,往后撤了几步跟我说说:“那边是…算了,你还是以自己看吧。”

      听了她的话我重新将头转向灌木丛那边,臭味甚至有些熏眼睛,一只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将树枝扒开,果然是一只死猫。

      只是这只猫死的太惨烈,内脏流了一地,皮毛被血液与尸水粘成一片,四肢丢失,猫尾折断,一只眼球也不见踪迹,空洞洞的凹陷下去…虽然天气冷了以后不见上面有蛆虫,但此刻依旧被数以万计的蚂蚁所覆盖啃食。

      终于明白小爱在惊恐些什么,胃酸瞬间冲到我的鼻腔,慌忙跑开好远吐了起来。

      这绝不是冻死的流浪猫,是被人所虐杀的。

      之前发现流浪猫尸体都是我处理的,但这一次场面太过残暴,我只要看到,就觉得脑袋上的血管都在跳跃,忍不住想吐。

      傍晚时分,茉莉来了救助中心,小爱将我们在灌木丛里看到被人虐杀的猫咪尸体的事情告诉了她。

      茉莉听后二话不说,带好口罩手套径直往那边走去,可能是做救助工作多了的原因,虽然她的眉头紧做,但干净利索的处理好尸体,还安慰了小爱一番,虽然只是流浪猫,但我不由得敬佩她是位独立强大的女性。
      天黑前我同小爱搭上最后一班公车准备回公寓公寓,车辆刚刚发动,我收到了那位编辑的回信。

      他万份惊喜的跟我说因为之前的新闻与网络热度,这篇小说如果炒作一下,应该会有非常大的关注度,说不定我也可以名利双收,并且破格提前给了一笔稿费,作为我目前提供给他稿件的报酬。

      我喜不自胜但紧接着开始担忧,毕竟这些小说都是我根据智美的小说与邻居们怪诞写出的,对于后续内容该怎么写,怎么把握方向,完全没有头绪。

      不过这些担忧,随着钱款到账的信息瞬间烟消云散。

      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些放松,我长长的出了口气,跟我一样坐在最后一排的小爱,虽然间隔了三个座位,但因为座位是空的,也发觉了我情绪上的变化。

      “是有什么开心事吗?”小爱问向我。

      我忍不住的笑起来,将手机递到她的面前,刚想说明,突然想到这件事是不光彩的,甚至窥探了他们的隐私,瞬间将手机收回,紧紧的攥在手里,就好像是杀人凶手被人看到了凶器,惊慌又错愕。

      “没…没什么,只是看到了好玩的段子。”我胡乱编了个理由。

      好在小爱没有继续问,只是笑着点点头。

      我扭向一边,看着车窗外面不断后移的商铺,坐立难安,那天的心虚感又重新萌发,余光不自觉的瞟向小爱方向,总觉得她在盯着我。

      公车在一个陌生的站点停下,我随便找了个有事的借口从车上逃了下来。

      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晃荡,人群熙熙攘攘,我则像个脱光衣服的贼一样,躲避着每一个人的目光。

      走了一段时间,一个正在收拾店铺的水族馆引起我的注意,一看到这家店,莫名的想到了杨沐,我或许该买一条鱼送他,作为他为我推荐编辑的报答?

      这样想着走进了水族馆,老板是一个打扮新潮的年轻人,正在把刚送到的鱼一条一条放进巴掌大的方格鱼缸中,一缸一条,密密麻麻的摆满了店铺。

      这些鱼色彩艳丽,飘逸灵动的尾鳍非常美丽。老板热情的招待了我,告诉我这是斗鱼,只能一缸养一条。

      鱼缸的背面都泛着淡淡的蓝光,我想起杨沐房间里那条死掉的鱼,顿时只觉得这些巴掌大的方格子,就像是一口口为鱼所建造的水晶棺。

      选好鱼,付好款,再次来到公交车站牌时才想起来,已经没有公车了。

      毫不犹豫的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久违的没有为用钱感到烦恼,甚至坐在车上时,我好希望开车的会是茉莉。

      出租到了桥边停下,我拿好鱼下来了,顺着有些荒芜的河道往里走,时间久了,这片‘废墟’似乎也没有一开始那么让人厌烦,只是砖墙间多了许多觅食与藏身的野狗飞鸟,呜呜咽咽的声音此起彼伏,倒是比以前显得热闹些。

      跨过生锈的铁门,安雅正一身黑裙待在槐树前,微微弯着腰,手上在忙活些什么。

      我走过去同她打招呼,才看到原来是用铲子,在槐树边挖了一个小洞,现在正往里面栽种一颗植物。

      “这是什么?”我有些好奇问。

      “这是月季,叫‘弗洛伦蒂娜’。”安雅回答着我的问题,手上的活也没有停止。

      我静静的看着她栽种、培土、加肥、修枝,动作娴熟,有条不紊,看来是一位喜欢种花的人。

      栽种完成,安雅伫立在这颗仅有几十公分的月季前观望着,神情有些游离,语气里难得带着些柔情同我说:“很早之前我就答应过她,要在她的窗前种一颗开满红色花朵的树,只可惜现在她不在了。”

      安雅口中的‘她’应该是在说智美吧。

      “‘弗洛伦蒂娜’是德国科尔德斯培育的品种,是个正红色的月季,没有哪颗,能在花型花色上胜过它,但它却不是树,只是个藤本,或许万事万物总会有些遗憾吧。”

      “等它那一天爬满这颗槐树,就变成她喜欢的树。”我试图说些什么,安慰她一下。

      安雅却好像没有很在意我的话,自顾自的接着说:“这个品种花瓣的质感优秀、绝佳的包子花型、分枝强、抗病强、抗逆强,各个方面都趋近完美,但却存在着一个致命的缺陷。”

      我不懂什么花卉月季的,但这个缺陷引起了我一丝丝好奇,带着些询问的眼神看着她。

      “也许是因为它绽放时太过于热烈与灿烂,以至于它的美只有一季,转瞬即逝。”

      深秋的月季叶片是深绿的,边缘带这些红晕,我无法想象它的美,但也为安雅的话感到惋惜。

      “或许,你愿意跟我一起去智美的家里看看吗。”安雅突然转身问我。

      “家里?是她的房间吗?”我有些不解。

      “不是,我说的是她父母家,因为到现在她的尸体还没有被领走。”

      “我们去是不是不太合适。”对于她的想法我有些为难。

      安雅却不以为意,语气有恢复到往常那种带着些傲气的语调,同我说:“你不是在写智美的小说吗。”

      听到这话我瞬间瞪大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她。

      “既然想写,就该了解一下智美的生活。去的时候我会通知你。”

      说完话安雅直接转身回了房间,留我愣在原地。我明白在她面前,我就像是只被夹到尾巴的耗子,只能由她摆布。

      无奈,我也转身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可一头撞在一坨湿粘的物体上,我慌乱的扒开眼前的东西,旁边的房门后却传来一阵听不懂的叫骂声。

      抹点糊住眼睛的液体,忍着令人作呕的味道看过去,那个湿粘的东西是一只剥了皮的不明动物,空洞洞的腹部上拴了一根麻绳悬在梁上,咧开的嘴角搂着畸形的牙齿正对我的脸。

      又是一阵反胃,那些听不懂的叫骂声越来越近,我听出来是从那个胖子家传出的。下一秒,一位体型壮实的女性窜了出来。指着我的鼻子叫嚣着,而那个胖子正躲在房门后偷笑我。

      我大约明白了她的话,是在骂我不长眼,撞了她的腌兔子,我连连道歉这人也不罢休,我只好顶着叫骂声灰溜溜的回了房间。

      看着镜子里糊在脸上的酱料,虽然知道是只腌兔子,但我总觉能想起来那只被虐杀的猫。这些粘腻的酱料就好是那个猫的尸体黏在我脸上,抓起一边的香皂狠狠的曾在脸皮上,恨不得将整张脸都洗掉一层皮。

      在人们的心理,大约都能接受鸡鸭鱼被宰杀,却接受不了猫狗,也是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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