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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 64 章 ...

  •   青白色的帐子微微开了一条缝隙,上面满枝的白玉兰半羞半掩的开着,最顶端的帐子上,成串的圆润的珍珠垂下来,下面挂着粉白色的穗。

      屋里昨晚燃的香已经烧尽了,余下灰白的烟灰断断续续拼成一个花朵样式的图案。

      温执玉眼皮如同坠了千斤一般,睫毛颤了几颤,最终还是转了个身,将脑袋埋的更深。

      锦被边缘的温度早就消失,她眉头蹙了蹙,倦怠地朝另一边滚过去。

      腰间传来叫人发痒的触感,一只铁臂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精准地揽过细韧的腰肢,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单薄的里衣贴上男人滚烫的胸膛,温执玉觉得身上松快些,好容易减淡的睡意渐渐浓郁起来。

      再睁眼时,已经过了午时。

      原先那道泄出春光的缝隙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掖的严严实实,温执玉伸出手挑开帐子,如墨般柔顺的发垂在肩头,她张口想唤兰芷,却口渴的厉害。

      凤目瞥见靠床小几放着的茶壶和被子,自己倾身斟了一杯,这才缓和了几分。

      屋子里已经没了那股子令人面红耳赤的味道,温执玉垂下眼睫,回想起昨晚零碎的片段,只觉得耳根发红。

      外间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被人从外打开,她仿佛受到惊吓的小雀儿,朝后瑟缩了下,慌忙间就重新倒回了床上去。

      来的人脚步沉稳,不是傅偃是谁。

      傅偃身穿轻甲,腰间夸了那方总架在剑台上的长剑,昨儿马车上碰见的就是这玩意,寒冰似的凉。

      温执玉虚着眼,此时人已经绕过屏风到了里间来。她从细密的网眼瞥见傅偃的脸,登时觉得更臊,所幸闭眼假寐。

      温执玉心里乱腾腾的,自己这算是什么,傅偃觊觎她家的皇位,已然分府而居,如今自己这般,男人心里指不定多瞧不起自己。

      铁器相撞发出一声脆响,温执玉装作被吵到的样子,轻巧翻了个身。

      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眨眼,所幸将半张脸埋进被子,只留下剩下半张侧脸和一对好看的眉露在外面。

      傅偃站在床边,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脸上带着常年的霜雪。

      “我走了。”这三个字轻飘飘从男人口中吐出来,温执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走便走,安国公府虽不比从前将军府离的近,但刻意来和她说要走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自己真就到了低三下四求他留下的地步。

      温执玉撇嘴,只当做听不见,呼吸平稳绵长。

      傅偃大约是等够了,男人转身,干脆利落的出了房间。

      外头传来兰芷说话的声音,温执玉竖着耳朵偷听,可惜两人离得远,只隐隐约约抓住几个模糊的字眼。

      温执玉知道最近不太平,可他叮嘱兰芷好好看着自己做什么,这皇城脚下,谁还敢对她一个长公主不尊不敬。

      少女葱白似的指尖探出来瞧瞧勾弄着帐子上的白玉兰,宽松的袖子落在手肘出,露出上面或浅或浓的粉红。

      ……

      “这皇后娘娘,究竟是个什么状况啊。”

      “谁知道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病,这都是宫闱秘事,谁知道谁倒霉!”

      这会儿已经过了酉时,郑观海这两日忙的脚不沾地,先头是长公主被南庭贼人劫走,后面紧跟着幽云台的云峥就发来急报,说匈奴大军已经陆续压了上来,问何时援军会到。

      两件事情挤在了一起,二殿下出了大殿,陛下就气血攻心 ,在床上躺了大半日,今儿的早朝也没上。

      今天不知怎得,宫里又生出许多和皇后娘娘有关的传言,好巧不巧被太子听见。

      温昭早就想去见皇后,可崇庆帝下了死命令,说这病犯冲,他本就不甘心,听见那些闲言碎语说什么也要闯进去,急得崇庆帝恨不得拿着那根金龙拐杖打断他的腿。

      郑观海刚从太子的宫里出来,好容易才打消太子的疑心,转头就听见这些烂了嘴的东西又在嚼舌根,怒火中烧,一拂尘抽在那乱嚼舌根的小太监身上。

      “你们是哪个宫里的!”郑观海拿着拂尘,挨个对着他们的脸指了一遍,“现在是几时,不好好在宫里干活,跑着偷闲来了。今儿你们运气不好,碰上了我,把管事太监给我叫过来!”

      “公公,饶了奴才们这一遭吧!”

      “公公,奴才们不过是担心娘娘,一时失了分寸,娘娘心善,必定不会和奴才们计较的。”

      郑观海啐了一口,“就是往日里娘娘心善,总饶了你们这些黑心的东西,才好叫你们今日有命在这里嚼舌根。”

      “来人!”

      正纠缠着,平儿从远处小跑着赶过来,郑观海回头,见是平儿,眉头皱起来,他不是让这小子守着崇庆帝等自己回去。

      “平儿!你干什么去?”

      平儿瞧见郑观海一喜,公公快回去吧,陛下正找您呢,奴才正去请太子殿下过去。”

      他看了一眼那几个人,撂下一句,“每人五十大板,少一板子仔细你们的皮。”

      刚到金华殿,郑观海还没进去,就被守在门口的南荣拦住了。

      他一直手挡在郑观海面前,嘴上却是毕恭毕敬的,“劳公公稍等片刻,二殿下刚被陛下叫进去嘱咐事情,叫人不许进去。”

      郑观海蹙眉,崇庆帝就算是有什么话要说,怎么会只派一个南荣守在外面。

      金华殿外面静的可怕,郑观海心中有疑惑,不等他开口,南荣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一拍脑子露出懊悔的神情。

      “公公,都怪奴才。”说着他从怀里掏出快莹白剔透,中间沁着血色的玉佩,“这是陛下给的,说等公公来了,让奴才交给您。”

      郑观海看见这玉佩,脸上瞬间换了神情。

      温章跪在崇庆帝榻前,他手里捧着刚熬好的药碗,乌黑的药汁上正散发着丝丝白气。

      “父皇,把药喝了吧。”

      崇庆帝脸色张红,猛地爆出几声咳嗽,“朕没病,拿走!”

      温章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这是太医院院判亲自开的方子,儿臣亲手熬的药,父皇不要讳疾忌医。”

      “你究竟想做什么?”

      烛火氤氲,那张像极了兰贵人的面容仿佛罩上了一层薄纱,崇庆帝努力眨眼,确仍看不清楚。

      “父皇可还记得清月阁的兰贵人?”

      崇庆帝呆愣了片刻,眼神忽然恍惚起来,他喃喃:“兰儿?”

      崇庆帝耳边再次想起少女鲜活的容颜和灵动的笑脸,视线慢慢聚焦,直到看见温章时,瞬间清明了起来,“不记得,你问、问这个做什么?”

      崇庆帝撑着身子坐起来,温章垂下头,神情隐在阴影里,再抬头时,温章将药碗送到崇庆帝跟前,“父皇,喝药吧,您糊涂了。”

      温章再出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一出门就看见焦急地如同一只小狗不停打转的温昭。

      “二哥,父皇他……”

      “嘘!”温章神色平静,“父皇累了,喝了药,已经睡下了。”

      他看向温昭,“殿下明日再来吧。”

      温昭撇嘴,“喔。”

      郑观海说了句两位殿下好走便进了金华殿,温章冲温昭道:“我如今和皇长姐都已经出宫建府,不如走走。”

      温昭脸上露出喜色,“好呀!”

      说着又苦这脸,“如今孤在这宫里,还不如与天地为伴的乞丐自在,母后也不知道如何,父皇也不待见我。”

      “二哥,我想母后了。”

      月色朦胧,温章忽然转头,眼里是捉摸不透的雾。

      “怎么了?”温昭疑惑。

      两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福安门,再往前就是皇后的栖梧宫,若是右转,便能一路向南出宫去。

      温章忽然像小时候那般揉了揉温昭的头,“母后最疼你了,也一定想我们昭儿了。”

      温昭撇嘴,“二哥骗人,母后才不疼我,母后最疼你和皇姐。”

  •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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