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与凄》曾经为水

23、第二十二章

　　第一次亲眼见到怀谨和凤烨，是凤灵死后第二天。听闻凤灵的死讯，他们几乎是第一时间赶了来。我也才知道原来怀谨和怀柔的模样这样相似，而凤烨虽然容貌与记忆中一样，神采却大不如从前。凤灵的死，定对他打击很大。

　　凤灵嫁给燕凉两年，燕凉只是想要成全她与怀柔，无所谓对错，只是终归是她们负了燕凉。而如今，凤灵死了，燕凉也早已不再是那个燕凉，只剩下怀柔守着凤灵的遗体，守了一天一夜，没有吃饭，没有合眼，只是呆在凤灵身边，看着她，似乎总也看不够。

　　“燕凉！”凤烨狠狠拽住我的衣襟，总挂在脸上的假意笑容终于消失了，“你给我说清楚，我妹妹是怎么死的？！”

　　我漠然的望着他，我自己尚且不是那么清楚，又怎么与你说清楚。

　　“凤公子，燕凉他也很难过，你不要为难于他。”怀谨到底与燕凉友谊深厚，将我往他旁边靠了靠，对我道：“燕兄，节哀顺变吧。”

　　我望望怀谨，神色有些复杂。其实燕凉已经不存在了，怀谨，你知不知道……

　　我们三人一同走进凤灵的卧房，怀柔坐在凤灵床边，憔悴不已。

　　“为什么不设灵堂？”凤烨皱眉问我。

　　我还没答，就听怀柔道：“因为她没死。”怀柔抚着凤灵早已没有生机的惨白脸庞，眼角一滴泪水滑落。

　　凤烨唇角动了动，终于没再说什么，只是走至近前，望着自家妹妹安宁的遗容，摇了摇头。

　　怀谨看见怀柔形容枯槁的模样，上前不忍道：“妹妹，你当真如此想不开么？”

　　怀柔道：“我没有想不开，只是想和她在一起而已。”

　　“可是——”怀谨还未说完，就听怀柔轻声打断道：“哥哥，你不要再说了。你知道吗？昨天我和凤灵呆在一起，我可以这样一直看着她，陪着她，没有人阻止，也没有人打扰，这样真的很好，很好……”怀柔轻轻地笑了笑，只是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

　　怀谨叹了口气，拍了拍怀柔的肩，道：“凤灵终归是要下葬的。”

　　“不要，不要……”怀柔抱紧凤灵的遗体，哽咽着说道。

　　“妹妹，逝者已矣，你这不是想不开是什么？你再这样下去，燕凉怎么办，我们这些关心你的人该怎么办？”

　　怀柔沉默了良久，道：“你们先出去吧，我不会想不开。让我再陪她一天，就一天，好不好？”

　　凤烨率先离开，怀谨担忧的看了怀柔一眼，也慢慢走了出去，我走到房门口，不敢再看怀柔的背影，却依旧回过头，道：“怀柔，你先吃点东西吧，要不然怎么能一直陪着凤灵呢？”

　　怀柔没有再开口，我只好走出去，让雨儿送了点吃的进去。凤烨冷哼一声，道：“燕少主，你家少夫人对舍妹还真是用情至深。只是该办的事情还是要办，舍妹必须入土为安。”

　　“凤灵的后事我们燕家会办好。”

　　凤烨听到承诺后便告辞了，对我的不满也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倒是怀谨留了下来，对我道：“燕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摇摇头，道：“怀柔和凤灵的事情我们都知道的，我不怪她，更不怪你，怀弟你不要多想了。”

　　怀谨苦涩一笑，“当初如果没有让怀柔嫁给你，你现在的日子想必还是那般轻松自在。”

　　“怀弟这说的是哪里话？别忘了，我和令妹还有凤灵都是徒有夫妻之名罢了。她们只是住在燕门而已，所有的一切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说出这无情话语，为了安慰他，更为了安慰自己。

　　怀谨却以为我伤心过度才说出这些，看他的神色，竟似比我更加难过，“燕凉，你若伤心，就不要强忍着。你忘了吗？你明明前段时间还说你喜欢上我妹妹了，如今又说出这些，难道不是在自欺欺人么？”

　　原来如此吗？原来燕凉终归是爱上怀柔了。我不禁开始怀疑燕凉是不是抑郁而终了。

　　“怀弟，你告诉我该怎么振作吧。”我说道，“我该怎么面对怀柔，我真的不知道了。”我喜欢怀柔，可是她却那么的爱凤灵，即便我是凤灵的转世，可是，如怀柔所说，是转世又怎么样呢！

　　“你当真，这么喜欢我妹妹吗？”怀谨问道。

　　我点点头。

　　怀谨的目光闪烁一下，似乎有一些落寞。

　　“我是不是很傻？”我问道。

　　怀谨望着我，终是无言。

　　三日后，凤灵下葬。怀柔也开始整日整日的不说话，她几乎每天都呆在凤灵的卧房里，平常燕门中人根本看不见她。她对我说她需要时间，也许时间长了，有些事也就这么忘了。可我知道，她不是寡情之人，刻骨铭心的爱恋只会化成永无穷尽的相思，她内心的郁结永远无解。唯一的解法，就是让凤灵活过来。可是，这可能吗？

　　自从凤灵死后，那跟随凤灵来的男童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我派出燕门的人去找他，可每天都汇报说找不到。与此同时，燕门的各种事务我也必须学会打理。

　　凤烨无论在什么方面都与燕门作对，现如今更是过分。燕门经营的许多店铺都被凤家比了下去，凤烨不仅拉拢生意，还买断货源，幸好燕门主要不是靠经营这些店铺为生，否则可真要被我给败了。

　　这天燕门外吵吵嚷嚷，下人禀告说外面有一人想与我比剑法，燕门中人都知道我大病一场失了记忆，武功也忘记了，所以侍卫就将他拦了下来，那人却要闯进来。

　　我来到燕门门口，就见一个白衣男子正与四个侍卫大打出手，以一敌四。我不懂武功，但还是明显看出那白衣人占了上风。

　　“你们都收手吧，我是燕门少主。”我说道。

　　几人这才停了手。只见那白衣人迎面向我走来，仔细一看，身姿纤长，面若桃李，分明就是女扮男装。

　　“你就是燕凉？”那个人嚣张的问道。

　　“是的，不知阁下有何见教？”

　　“我听闻你见多识广，想与你切磋一下技艺。”

　　“我也只是见得多，至于武艺，恕我前段时间大病一场，已经完全忘却。”实际上，我连见识也很少，可以前的燕凉想必真的见多识广。

　　“哦？真的——”那白衣人话音刚落，就一剑向我刺来，我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急忙后退了一步，那人足尖一点，轻松将剑架上了我的脖子。侍卫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将剑指向白衣人。

　　“你真的不会武功了？”白衣人缓缓收手，脸上也露出少许讶异。

　　侍卫见她收手，又大有和她拼命地架势。我让侍卫收了剑，问白衣人道：“你是不是认识我？”

　　白衣人一愣，随即挂起一丝笑容，道：“你记起我了？”

　　我也只是推断而已，实际上若以前的凤灵不认识她，那我根本就不会认识。

　　“你怕是不记得了。”她有些失望道。

　　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道：“不如进来坐一坐吧。”

　　她摇了摇头，又换回嚣张语气，道：“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若你与本公子有缘，自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