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与凄》曾经为水

22、第二十一章

　　猛然间，觉得我不再是我，一切都变得，那么不真实，可放眼四周，一切又那么真实，真实得让人恐惧，我真真切切的活着，活在这个世间，活在还是我作为凤灵的这一世……我也终于明白，那些往事根本不是什么梦，是记忆，是在一瞬间就冲涌而至的记忆……

　　前世，今生……可经过无数命运轮回，那些前尘往事，不是应该，早就消散了么……我终究没有这个勇气，也没有这个资格向这个时代的人说一句“凤灵几番轮回后就是我，所以我就是凤灵……”

　　“你和凤灵既然本是同一人，你穿越而来，凤灵自然就要消失，人有三魂七魄，如今的凤灵，只靠着残存的一缕魂魄维持生命，只待所有魂魄都回归于你，她死了，你也不会这么病怏怏的了。”男孩的话有着淡淡的调笑之意。

　　我摇摇头，心里十分抗拒这样的事实，“不对，如果真是这样，我一来，凤灵就该像如今这样病了，可前几天，她明明还好好的。”

　　“你怎么知道她好好的？”男孩笑，“那几天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之所以还挺精神，只怕是师傅在暗中帮忙吧。”

　　看到我的表情，男孩摊手表示无奈，“师傅他老人家，不知道上哪儿了。”

　　我问道：“你真的不知道你师傅上哪儿了？这种时候，他怎么会乱跑？！”

　　男孩干咳一声，道：“师傅他老人家要干什么事从来都不会告诉我，再说了，你这么急做什么？还指望凤灵和你一起存在？”

　　我立即反问：“难道不行？”

　　男孩挑眉，道：“当然不行。”

　　“那想办法,让我穿回去。”

　　男孩当即道：“这就不是我和师傅能做得了主的了，让你回去并不是没有办法，你毕竟不是真的死了。只是得靠你们那儿的高人，喊魂把你喊回去什么的……”

　　我当即哑然，别说我爬山坠崖连个尸首也没有，就是有，谁会去喊魂啊？！

　　我不死心，问道：“有来路就有回路，你知不知道我怎么来的？”

　　那男孩露出犹豫的神情，我本来不抱什么希望，穿越，在我看来，就是偶然，谁会知道？可一看男孩的神情，我皱皱眉，他绝对是心里有鬼。

　　“快说，人命关天，你快说。”我催促道。

　　男孩扁扁嘴，“你看你，分明和凤灵说话一个语气，我大概真的是上辈子欠你的。你穿越到燕凉身上，当然不是偶然，是凤灵她自己愿意的，也就是说，是你自己愿意的。”

　　“我？我怎么会要求把自己的魂移到燕凉身上？那燕凉呢，他死了？”我做凤灵的时候，真是太不可理喻了……

　　看到我逼问的眼神，男孩拂额，“我说自愿，没说凤灵自愿的是把魂魄转移到燕凉身上啊。看来师傅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让你想起来，总之，凤灵是自愿的，燕凉也是自愿的，你们都是自愿的，别问我了，你们这些人，心里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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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回去，看看凤灵。”

　　男孩点点头，“她怕是，已经不行了。”

　　进了燕门，男孩带路往凤灵卧房走去，几个下人步履匆忙，见了我，赶紧拦住，“少主，您上哪儿了？凤灵夫人快不行了。”

　　加快步伐，一路上下人吵吵嚷嚷，“这些天面色一直难看，前几个时辰说不行就不行了。”

　　“还不愿请郎中。”

　　行至卧房门口，却是安静了许多。

　　我推了门进去，只见凤灵躺在床上，怀柔坐在一旁，两人的手紧紧相握。

　　“燕凉……”怀柔看了看我，接触到怀柔的眼神，我从中看到了无尽的哀伤。

　　走到凤灵身边，此时的她，血色尽失，肤色白到透明，完全失去了生命的活力。

　　“你，来了。”凤灵艰难的开口。

　　我点点头，看见几滴泪滴落在凤灵的脸上，透明的泪珠在她的脸颊上铺展开来，那样相近的颜色，映射出一片凄凉。

　　“怀柔，不要这样，燕凉，就是我，我知道你恨我，恨我自私，恨我愚笨。”凤灵缓缓地闭上眼，“你既然讨厌我，所以，我……”

　　“凤灵……”怀柔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我没有讨厌你，从来就没有过，我责怪过你，也和你发生过争执，可是从来就没有，讨厌过……”

　　泪从凤灵的眼角流出，凤灵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终究归于永寂。

　　闭上的眼，再也没有睁开。

　　“凤灵，我陪着你。”怀柔倾身，在凤灵的额头上按下轻柔的一吻。

　　沉默了良久，我听到怀柔深吸了一口气，对我说道：“燕凉，有一天夜里，我失踪，其实是去找凤灵，后来遇上李朗中，然后就知道了你的事情。我一直犹豫着，有时候会觉得，既然你还是凤灵，那么就这么生活，也是可以的……可有时候又无法接受，会觉得，是转世又怎么样呢……”怀柔哽咽着，没有再说下去。

　　“怀柔。”我看见怀柔悲伤的样子，看见她痴痴的望着凤灵，看见她又握紧凤灵的手，似乎永远也不想放开。猛地害怕了起来，她，明明近在咫尺，只是在床边静静坐着，为什么会有一种渐行渐远的错觉？

　　“怀柔。”我又喊了一声，她回过头，眼神绝望而落寞。

　　“我就是凤灵，凤灵还好好的活在你面前，所以你也要好好活着，和我一起，好好活着。”

　　“好。”没有任何的犹豫，似乎只是机械的回答了一声，低不可闻……

　　我不放弃，继续道：“我们初遇的那一天，我救你出怀府，你就答应过，要跟在我身边，我都记得，你更不可以忘记。”

　　怀柔的眼里出现了一丝动容，却很快归于漠然。

　　“就算，你不能接受我和凤灵是同一个人，可是，你要记住，我曾经是凤灵，那段记忆，我一定会全部想起。”

　　一口气对怀柔说了这些，并不是我也坦然接受了自己的身份，也许只是单纯的想留住怀柔，唤回她生存下去的希望。

　　“我知道了，燕凉，我没事，只想再多看看她。”怀柔的语气依旧淡漠。

　　我望着她的身影，凄美而孤独，如果心中再也没了希望，怎么留也留不住的。

　　叹了口气，“怀柔，我是凤灵。”走出去替她关好门，我真的是凤灵吗？

　　我蹲下身，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凤灵的后事，还有整个燕门……未来的路，真不知是短还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