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桥旧事》时昔

10、第 10 章

　　“你干什么！”明澈忙要挣开薛杞的怀抱。

　　薛杞却不放手，嬉皮笑脸地说：“趁现在，多给我抱抱，以后就抱不到了呢！”

　　明澈知道薛杞在闹他，可他心里却实实在在开始考虑，薛杞以后是不是会抱别的女生，和她相亲相爱，睡一张床，做最亲密的事……他也舍不得！

　　明澈没有挣扎，就这么让薛杞抱着自己。他甚至也想转过身去抱一抱薛杞。明澈又想起钱博远说的话：要是薛杞向他表白呢。

　　我肯定没有办法拒绝，明澈想。但薛杞不会的，他喜欢女孩子。长头发，大眼睛，大长腿……

　　想到这明澈扒开薛杞的手：“好了，你够了啊，不要把我当女孩子抱了。”

　　薛杞嘿嘿一笑放开了明澈，趟平身体，双手枕在脑后：“没想到明澈抱起来也挺舒服的。不知道女孩子抱起来什么感觉。”

　　明澈狠狠地踢了薛杞一脚。

　　早上醒来的时候，明澈发现自己被薛杞抱在怀里。两人从小睡到大，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他和薛杞睡觉都跟有规矩，这也是他们能一起睡的原因，但凡有一个不规矩，早就打起来了。

　　薛杞侧着身子，抱着明澈，晨起的薛小杞抵着明澈的腿……

　　明澈一动，薛杞竟将他抱得更紧，这还不算，他竟蹭着明澈的腿，动了几下。明澈猛地一把将薛杞推开。

　　薛杞“啊”地一声惊叫着坐了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明澈脸通红，气得不想和他说话。

　　薛杞还迷迷糊糊地：“怎么了明澈？”

　　“你刚才是不是做梦了？”明澈问道。

　　“我做梦了吗？我不知道啊？我都被你吓死了，就算做梦也忘了啊！”薛杞揉了揉眼说。

　　“好好想想，你是不是做梦了，还梦见什么长头发大长腿美女了！”明澈气道。

　　薛杞重新躺回去：“哎哟，我的好明澈，我真想不起来。你怎么问这个啊？”

　　明澈起来踢了薛杞一脚，下床出去了。

　　薛杞看着明澈的背影，心里发虚，背后冒汗……他没梦见什么美女，他是梦见明澈变成女孩，他还和人家……不能想，不能想。

　　这一整天薛杞都有些迷糊，时不时地想起自己在梦里和明澈这样那样，以至于他看明澈的时候，心里很虚。都怪昨晚睡觉前说什么明澈变成女的就好了……薛杞决定以后再也不乱说了。

　　“你搞什么，一整天都怪怪的。”晚上明澈问薛杞。

　　薛杞当然不敢说实话，只有打马虎眼胡说八道。

　　晚上睡前，薛杞老实得很，离得明澈远远的，也不说那些不着调的话。他越是这样，明澈越起疑心。

　　“你真的很怪！”睡下后，明澈戳薛杞的胳膊。

　　薛杞咳咳两声：“快睡，快睡，明天要早起呢。”

　　明澈见问不出什么，气鼓鼓地转身睡到最里面去了。

　　第二天钱博远来得很早，穿着一身运动服，背着个大背包，看着就像去野外的。

　　明澈和薛杞就随便多了，只是都穿了长袖长裤。

　　薛杞舅舅的车停在溪桥镇头，几个人步行过去。薛杞他们三个走前面，薛杞的爸爸和舅舅在后面。薛杞是所有人里最兴奋的一个，他已经被关了好多天了，终于可以出去野了。

　　一路上薛杞的嘴就没停过，开心得像要去春游的小学生。明澈一直没怎么说话，安静地坐着。他今天看到钱博远，心里还有点别扭。不过钱博远没有刻意和他搭话，他也没哟表现得太过疏远。

　　车开了一个多小时，一行人到了水库。

　　薛杞的舅舅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两顶帐篷，将其中一顶给三个小的：“你们自己找地方搭。”

　　钱博远主动接过来：“我会搭，走。”

　　薛杞一脸不太相信的样子，不过还是跟在钱博远身后去找地方了。水库很大，围着水库，可以看到有零星的帐篷。

　　钱博远指着一处地方笑笑说：“不用找了，那里就刚好。”

　　薛杞和明澈顺着钱博远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群人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几个人便走过去，他们走到那的时候，那几个人刚好收拾好。

　　“哟，几个小朋友也来钓鱼啊？”这群人里一个较年轻的中年人说。

　　钱博远笑笑指着薛杞的爸爸和舅舅的方向：“我们跟大人来玩的。”

　　“这里不错，帐篷就搭这吧，要帮忙吗？”中年人问。

　　“不用不用，我们自己学着搭。”钱博远笑着回。

　　几个人便开着车走了，钱博远指挥着两人，很快把帐篷搭好了。薛杞对钱博远赞不绝口。明澈也觉得钱博远挺厉害的，他一个外乡人，能很自然地和陌生本地人搭话，做事情也很有条理，指挥两人搭帐篷的时候，井井有条。要是他和薛杞两个人，肯定闹得鸡飞狗跳。

　　搭好帐篷，钱博远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了充气垫，打上气，铺在了帐篷里。

　　“啧，你回老家还带这个啊？”薛杞说道。

　　钱博远笑道：“上次听你说过之后，我就心心念念想来玩，我让深市的朋友给我寄过来的，不过有点小了。”

　　薛杞笑笑：“小不要紧，你和明澈睡就行了。晚上我和我爸他们夜钓呢。”

　　钱博远笑笑没接话，明澈瞥了一眼薛杞，也没说话。

　　明澈几年前跟着薛杞来过一次，那次他被虫子咬得满身包，还掉到水库里了，记忆一点都不美好，之后他就不肯来了。这次明澈看到水库周围有不少树木花草，里头有一些药草，他决定不钓鱼了，去采药草。

　　“不要帮我准备鱼钩，我不钓鱼，我去周围转转，采点药。”明澈对薛杞说。

　　薛杞知道明澈不喜欢钓鱼，便去找他舅舅要了小铲子和一个小竹篓给明澈。

　　“那你去吧，不要跑远了，离水边远一点。”薛杞交代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明澈接过小铲子和小竹篓。

　　薛杞嘿嘿一笑：“反正注意安全。”

　　钱博远从包里掏出一瓶药水递给明澈：“这个防虫的，你喷一点。”

　　“我涂过防虫的药膏了。”明澈没有接。

　　薛杞一把接过：“喷一点，喷一点，多重防护嘛！”说完便对着明澈的腿喷过去，连喷了二十几下。

　　“好了好了。”明澈拦着薛杞。

　　薛杞笑着给自己也喷了两下才还给钱博远。

　　钱博远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心底暗了暗，薛杞和明澈之间的羁绊比他想象得还要深，或许他们自己都没发现。

　　明澈对钱博远道了声谢，拿着小铲子和小篓子走了。

　　“我们也走吧！”薛杞对钱博远说。

　　钱博远嗯了一声跟着薛杞去找他的舅舅他们。两人跟在大人后面，看他们打渔窝，薛杞兴奋地钱博远讲解着，钱博远则一双眼时不时去寻找明澈。

　　明澈一个人离开，心里自在多了。他还不能自然地面对钱博远，也不知道拒绝他之后，他还不会有下一步举动。想到薛杞竟然说晚上让他和钱博远一起睡，明澈狠狠地挥着小铲子。要睡让他们自己去睡！

　　薛杞毫无自觉，今天一开心，就把前夜梦见明澈变女生的事，忘得干干净净，开开心心地钓鱼。他当然不会觉得安排两个男的睡一起有什么问题。

　　明澈提着小篓子越走越远，采了半篓子的药草。明澈在一处别人弄好的草甸子上坐着休息。不远处有两个人正在钓鱼，明澈坐的地方旁边有一小片芦苇，明澈坐在那，别人看不到他。

　　“那两个人今年又来了，看到没？”明澈听到钓鱼的两个人在说话。

　　“看到了，今年还带着三个小孩呢，其中有个是儿子吧。”另一个人说。

　　明澈一愣，这该不会是在说他们吧？明澈凝神去听两人接下来的对话。

　　“去年好像有认识的人说他们是郎舅两个。”

　　明澈确定，这就是在说薛杞的爸爸和舅舅。

　　“嘿嘿，真会玩啊，刺激。”

　　明澈疑惑，不明白这两人说的什么意思。

　　另一个男人听了之后骂了一句脏话：“怎么，你也想试试？”

　　“滚你的蛋，要搞也搞小姨子，搞什么小舅子啊！”

　　“哈哈哈哈哈……”两个男人猥琐地笑了好久。

　　明澈觉得脑中里哄得一声炸开了，他好像无意间听到了不得了的事。薛杞的爸爸和舅舅有那种关系？

　　烈日当空，明澈感觉一阵恶寒。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明澈失魂落魄，不知在原地坐了多久。那两个男人早就走了，明澈还坐在原地，抱着自己的膝盖，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找你好久，在这躲凉快呢。”钱博远笑着说。

　　明澈直直地看着钱博远……

　　钱博远愣了一下，觉得明澈不对劲，他指指明澈身边：“我可以坐下吗？”

　　明澈指着稍远的一点的地方：“坐那。”

　　钱博远很听话地坐在明澈所指的地方。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钱博远语气很关切，还带着小心。

　　明澈不看钱博远，呆呆地看着水面。过了好一会儿才问：“男的为什么会喜欢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