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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 ...

  •   □01•上演

      在某一种世界观里,我们可以完全不讲究逻辑。因为奇迹。

      因为奇迹的发生,泽田纲吉在濒死前的最后一秒准时爆发,打败了白兰•杰索;因为奇迹的发生,彩虹婴儿再次回到了这个世界;因为奇迹的发生,被拨乱的命运又回归了正常的路线,走向了少年漫画式的Happy Ending;因为奇迹的发生,除了直面过这场有关世界存亡的殊死战斗的他们,没有人记得那个曾经站在世界之巅的白兰•杰索。

      ——甚至白兰•杰索自己,也不再记得曾经的自己的存在。

      多么可笑的奇迹。

      □02•未亡

      白兰没有死。

      玛列指环所带来的一切效应都会被抹去,这本身就包括着白兰的死亡。

      有属下从意大利某座小镇的某条小巷抬回那个青年,似乎是被殴打直至晕厥,青年的身上布满了伤痕,青的紫的,一旁还躺着一把吉他,很粗糙的木吉他,却能看得出被精心保养过,但是此刻已沾染了灰尘与血迹,六根弦断了五根,剩下的一根,象征着希望也象征着彷徨。

      泽田纲吉并不能确定这个青年是不是真正的白兰•杰索,他仔细观察着脸部与身躯的轮廓,依然是曾经的修长优雅的线条。但他仍旧不能确定,是缺少了什么呢?对了,文身。

      白兰•杰索的标志性文身,那个在他的右眼角下的倒王冠的样式。青紫色。青紫色是一种很孤寂的颜色。

      若不是在此时此刻青年吐出的呢喃。

      “……小正……”

      两个字,简单地组成一个名字,亲昵的名字。从这个青年的口中滑出,仿若死别一般的凄婉。

      他像在与什么告别,与那个名字,和那个名字身后的人。

      “……就是他了,流放。”泽田纲吉犹豫了半天,吐出冰冷的字眼。

      他现在不是当年那个废柴的孩子了。他是彭格列的首领,是守护着他的家族的天空一般的男人。

      谁知道玛列指环会不会再度觉醒。

      白兰•杰索,他是一个危险的人物,一直都会是。

      □03•假面

      白兰•杰索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醒来。

      面前站着栗发的男子,那个男子的神色仿若祈祷般的忧伤。

      “你醒了。”

      “……啊咧,你是谁?”

      毫无营养的开场白。

      栗发男子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在等待白兰醒来之前揣测过无数个可能的开场,却没有想到这一个,那个曾经给世界带来近乎毁灭性的灾难的男子似乎忘记了曾经的错,忘记了别人的哀号和绝望。

      在泽田纲吉惊讶的空当白兰观察了一下自己的现状。他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触觉华贵,房子也是精心装饰的,很大,摆放了许多鲜花,其中最多的还是鸢尾,大束大束的美丽鲜花,挺立着身姿,姿态傲然。他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已经愈合,但是……

      脚腕上莫名其妙多出禁锢,黑色的环,不知道是什么质地,□□却轻盈。他抬了抬脚,那个东西完全不阻碍自己的活动,不免有些疑惑,抬头继续问站在旁边的那个栗发青年:“那,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脚上的是什么?你带我来干什么啊?我们还有演出呢。——啊咧,我的吉他呢?”

      仿若突然想起了什么,白兰慌张地跳下床来,到处寻找,嘴里不停地念叨:“啊啊啊真是的,似乎打架的时候被打坏了。——这可怎么办呢?我们的演出我们的演出……”

      “你不用记挂什么演出了,白兰•杰索,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吧。——只要不离开,什么条件都可以提的。”栗发青年尽量平静地念出这个句子,而后才回答白兰的问题,“我叫泽田纲吉,是彭格列的首领;这里是一座无人的荒岛,我不会告诉你它的具体位置;你的脚上是带有GPS的脚链,绝对无法被破坏的;带你来这里,是因为,你,被我们囚禁了。”

      一句比一句残忍。

      白兰的身影停滞住,不敢相信地看向身旁的泽田纲吉。彭格列,荒岛,脚链,囚禁。连接而成即是永恒地失去自由。

      过了三秒钟白兰哈哈笑了起来:“彭格列不是一个很大的黑手党吗?我……我只是欠了一点钱好不好?居然把彭格列搬出来了?——纲吉君是吧,不是说了么,打我一顿,我不反抗,你们就可以拖延一下还债的期限的,等我们演出结束,就有钱还给你们啦!”

      泽田纲吉判断出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是记不得了,脑海中从能力觉醒到死亡的记忆被替换,大概是替换成了一个三流的音乐家的样子,为了筹集演出的钱惹了黑手党,所以被带来的时候才全身都是伤么?有一瞬他有些动容,想要放掉他,让他去过他看似很美丽的人生。

      但这时里包恩的叮嘱再次在脑海中响起:“玛列指环终究是7³的一部分,随时都会觉醒。你最好杀了他,下不了这个狠心,也至少要将他囚禁。”

      ……对不起了。

      “我没跟你开玩笑。”

      笑声戛然而止。

      “……你,被彭格列囚禁了。永生。”

      □04•旧伤

      入江正一加入了彭格列,有些不情不愿。只是他清楚自己必须有一个依靠,黑手党不是一个想离开就能随时离开的世界。他在米尔菲欧来做干部的时候惹过多少人,他自己很清楚。他不敢确定所有人都忘记了。

      毕竟,世界被纠正得不是那么彻底,很多人复活之后仍旧残留那悲戚的曾经的记忆。复活的地点大多是少人经过的角落,偶尔却也会被碰见。入江曾偶然经过一片树林,看到光尘聚集成人形那奇幻般的场景。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位少女,他不知道那个少女经历了什么,是怎样死去的。他只看到那个少女尖叫着飞奔出去,瞳孔无限放大,里面写满了恐惧。

      他任凭那声音刺穿耳膜,而后渐渐远去消失。最终只剩下他望着那个已经望不到了的身影发怔。她是还记得吧。像自己一样,想要忘却却不能。

      入江正一曾经爱过白兰•杰索,入江正一一直爱着白兰•杰索。

      那是他的秘密。

      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一个闲职,入江正一日复一日地躲在研究室里做自己的研究。偶尔泽田纲吉会来看看,温吞的青年总是摇摇头,说:“正一君,这样,对身体不好。”

      可是停下工作总是会想起他来,那样,对心脏不好。

      入江正一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他只是微笑一下,而后拒绝给出应答。

      彭格列十世也不曾勉强什么。

      不曾揭开他的旧伤,让他去直面一个没有白兰的世界。

      入江正一曾经爱过白兰•杰索,入江正一一直爱着白兰•杰索。

      那根本不是什么秘密。他的爱太直接,他掩饰不及,很多人都看见了。

      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他们只是很可惜,没有在一个正确的世界相遇。他的野心违背了自己的正义。

      □05•如果

      如果白兰•杰索可以复活。

      请让他彻底忘记。

      忘记曾经,忘记野心,忘记那可悲可叹的能力。

      ……忘记自己。

      而后,找到天时地利的幸福。

      □06•信仰

      入江正一并不信奉宗教。

      不信奉任何宗教,不相信那些虚幻的神能真正地带来幸福。他只是一个坚信着科学和正义的普通人,本不该被卷进这样一场复杂的事件中。他只是一个希望拥有普通却美满幸福的家庭的普通人,本不该爱上那样一个男人。

      但一切都只是本不该。

      入江正一并不信奉宗教却开始祈祷。他暗中存留这一点希望,希望被修正后的世界还有那个男人的存在。不再是作为统治者与施暴者,而是作为一个普通人。

      普通到,能拥有幸福的人。

      祈祷时却听到门外传来声音。

      “哎,什么?”声音是泽田纲吉,

      “他说,他要喝上好的罗曼尼•康帝出产的葡萄酒。”并不熟悉的声音,大概是一个下属。

      “不就是酒嘛,我说了,只要他不离开,什么条件都答应他好了。”泽田纲吉。

      “……那个……BOSS……他说……他要每天都点上好的酒肴,等着把您吃穷了,就放他走了。”

      “哈哈,真是孩子气呢。满足他吧,吃不穷,一个人而已。”

      “蠢纲,你这是觉得囚禁了他而对不起他,所以才答应这种无理的条件吗?”这次是里包恩。

      “哎哎?不是……那个……里包恩……那……”

      “别让他得寸进尺。”

      “……只是这么一点要求而已……里包恩,他失忆了,不是曾经的那个他了。我们这样做……”

      “万一他记起来了呢!早就告诉过你要决断的,蠢纲。”

      “……不会的……”很无力的回答。

      他们说的是谁?

      “他现在像个孩子。总是那么任性,想着要举办演唱会,要逃出去什么的。”泽田纲吉继续描述。

      又换了斯帕纳的声音:“他一直像个孩子,经常听正一说,每次他送的花总要塞满整个仓库;经常半夜开视频偷袭,把正一吓起来什么的,孩子气的事情做的很多呢。”

      白兰!

      入江正一“嘭”地打开门。

      “……白兰……白兰大人……他……还活着?”

      □07•寻爱

      直升飞机的螺旋桨轰隆隆地旋转,巨大的浮力托起直升机沉重的躯壳,黑皮的直升机,没有窗户,自然就不会有光线投射入这个巨型机器的内部。

      入江正一抱着一把吉他坐进直升机里。这架直升机无人驾驶,机器里的导航器带领它飞向目的地。他苦笑着摇摇头。纲吉君把白兰大人囚禁到哪里了呢?

      ……防范得可真够严密。

      他在黑暗之中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那把吉他。直升机里本来有灯,但他没有去开。他不确定此刻自己想不想将自己暴露在光下,不确定此刻自己想不想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是期待还是犹豫,是开心还是忧伤。

      吉他是崭新的,摸起来手感上好。入江正一想起泽田纲吉的叙述,白兰已经忘却了曾经。他的记忆被完美替代,现在的白兰是一个三流的音乐家,借钱来开演唱会却被讨债的人打碎了吉他。泽田纲吉说,正一君,就请你把这把吉他带给他吧,也好让他有个解闷的东西。入江正一抱着吉他点了点头,之后突然想起来,白兰会的第一首吉他曲是他教会的,《什锦菜》。

      Goodbye,Joe, he gotta go, me oh my-oh, He gotta go , pole the pirogue down the bayou. ……

      入江正一在心底哼唱着《什锦菜》的曲子,指尖做出拨动吉他的弦的姿势。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想这架直升机里大概是安装了摄像头的,他并不希望自己现在的样子被任何人看到,他也并不希望,有其他人听他唱那首歌。

      直升机到达了目的地,铁门缓缓打开,光线迫不及待地涌进来,刺向入江正一的眼睛。他不得不眯起眼睛来,再睁开时,眼前就忽然出现了那个他想见又不敢见的身影。

      白兰•杰索的手中原本捧着一大把的野花,见到他的那一刻那些花都坠落在了地上。

      “……小正?”

      叫出那个只有白兰•杰索才叫的称呼。

      入江正一心跳加速,难道白兰根本没有忘记自己?他空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应答,面对着这个自己爱过却背叛过的男子。

      这样的时候,连一句“白兰大人”都叫不出口。

      □08•替身

      “啊,对不起了哟,把你认错了呢。——我是白兰•杰索。”

      最终是白兰先回神,友好却生疏地伸出手来。入江正一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复杂的神情,有莫名的深深的眷恋,却也有一种嫌恶的冰冷。入江正一看不懂这眼神,走下直升机之后,伸出手去也是犹犹豫豫的。一句简单的“你好”之后,再也找不到话来打破这尴尬的沉寂。

      此刻被遗落在身后的吉他失去扶持倾倒下来,倒到座位上,咚地一声闷响。这提醒了入江正一,橘发青年慌慌张张地从身后取过吉他,生硬地扯起微笑,假装只是两个陌生人初次的初次见面,双手捧送上吉他,保持好一份距离:“这是纲吉君让我送给你的礼物。他看你的旧吉他被打碎了,所以送你一把新的。”

      但是白发青年看上去对吉他的兴趣并不大。接过去之后随手递给了身后的两个看守,动作娴熟自然,仿佛把看守当成供自己使用的仆人。

      入江正一看着那个接过吉他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大概是想翻白眼又强迫着自己忍住了。这一时刻入江正一很想笑,这种想法是发自内心的,白兰大人那个人,果然到了哪里都是一样。

      到了哪里都是一样,像个天生就该作为统治者的男子。

      然而这个笑还未真正地展露,白兰的一个不屑的眼神将那朵笑掐死在了萌芽状态。被囚禁的男子语调轻佻:“纲吉君难道觉得,随便一把吉他就能代替我的么?——算了,也不是他弄坏的。”

      入江正一再一次不知道该对答写什么。

      此刻白发青年的眼神与入江正一的恰好相逢,男子的紫眸温柔下来:“我的吉他,还是小正送的呢。”

      再次被提及这个名字,语言与神色结合起来,入江正一却觉得白兰是在说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小正他,跟你长得好像啊……”

      但是,你说的小正,是我吗?

      “……对不起,我说胡话了,小正都去世那么久了……呃,你的名字?”

      “哎?那个……入江……律二。”入江正一突然没有勇气说出自己的名字。

      白兰的紫眸一下子亮了起来:“好巧,你跟小正是一样的姓氏哦!他叫入江正一。”说完回头指挥那两个看守,“快去快去,快去告诉纲纪君,我要留下小律陪我!”

      入江正一只能苦笑。

      ……我是那个不会背叛你的我的替身么?他……死了啊……

      他死了。

      □09•往忆

      泽田纲吉接到属下打来的电话时只能苦笑,开始后悔为什么会许下白兰“只要不离开想要什么都可以”的承诺。隔着听筒都能听见白兰和入江的声音,听不清词句却听得清语调的轻快。

      彭格列的十代目犹豫之后还是轻声应答了,挂掉电话却突然想起入江正一听到白兰还活着的时候的眼神,

      很灼热,却是情感复杂的灼热的眼神。

      他不是很清楚入江正一与白兰之间的关系,隐约觉得超越了普通的友谊却没有向着爱情的方面考虑。同性之间的爱恋并不是他这个日本人所能接受的,若没有斯帕纳在旁提及:“说起来正一和白兰分手好多年了。”

      “哎?分手?”

      “啊,当时是因为白兰花心来着。”

      *

      花心什么的只是一个爆发的借口,真正的原因只有入江正一才知道。

      那时他已经恢复了记忆,有了对抗白兰的觉悟。但是朝夕相处的恋人同时也是最大的敌人,这种压力并不是入江正一能够淡然承受的。白兰一向花心,但是分寸把握得很好,谁是玩玩而已,谁才是真心恋人,分得很清晰。

      如果白兰•杰索没有统治世界的野心的话,入江正一绝对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安安稳稳地被白兰用心爱着,忽略那些根本进不了白兰的心的人嫉妒的目光。他从来只求一些小但是稳定的幸福,给一点就满足了。

      但是白兰•杰索有统治世界的野心。

      并且,入江正一,不幸有阻止他统治世界的决心。

      争吵从白兰在酒会上跟一个女子调情开始。

      入江正一将气憋到了回到家族基地,而后当着众多属下的面,郑重其事地说:“白兰大人,我们分手吧。”那是第一次,从白兰,改称白兰大人。他自己将自己推到了一个普通属下的位置。

      如果不是那野心,多好。

      *

      如果我的白兰就是这样的白兰,多好。

      *

      入江正一远远地看着白兰,白发青年非常认真地在沙滩上踩着严格直线的脚印,像一个孩子,在玩着自娱自乐的游戏。

      忽然那个孩子转过头来,看到身后的他,露出一朵大大的灿烂的微笑,用力挥了挥手,而后喊:“小律,你过来,我给你弹吉他吧!”

      新上手的吉他,用起来不够娴熟。白兰拨了拨弦,想了想,才弹出那首《什锦菜》。

      很简单的曲子,大男孩一遍弹一遍唱还跳了起来。

      入江正一看着那个男孩,恍惚想到了从前。

      想到了他们还在上大学的时候。

      □10•告白

      入江正一还清晰记得,白兰向他告白的时候。

      白发青年有一段时间缠着入江正一要学吉他,一口一个“我要和女朋友告白啦就在宿舍楼下为她唱情歌小正你觉得这个主意不好吗支持我吧支持我吧”,如此反复念叨无数遍之后入江正一终于投降,从衣橱的最里面掏出许久没有弹过的吉他,用力擦了擦,端正地抱着,然后问:“你打算热乎几天?”

      这句话摆明了不相信白兰会认真把吉他学下去。

      “一天。”白兰干脆利落地给出答案。

      这个答案让随意拨着吉他的入江正一重重地划了一下,橘发青年对着室友怒目而视,这种随便的态度真是招人讨厌。

      但是白兰坐在床上翘着脚,一脸“我可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的样子:“只有一天时间了,明天是她的生日,多好的机会啊!”

      “一天你能学会什么啊!”入江正一很抓狂,这个家伙究竟有没有学的心思?

      “哎哎?简单的一首曲子还是能学会的吧!我可是很聪明的哟,小正!”说着白兰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袋棉花糖。

      入江一把抢过棉花糖,对着白兰用了吼得:“那么就麻烦你认真一点!吃着糖算什么啊!”

      白兰赶紧抓过棉花糖,死死抓住,掂量好久才放开,不情不愿地撇撇嘴:“那好吧。我先不吃了。——那,你快教我吧!”

      “我教你《什锦菜》好了,非常简单的。——自己填个词告白吧!真是的……”入江正一说着将吉他塞到白兰怀里,教他如何拨弦。

      低下头握住白兰的手正要拨的时候,忽然想起来:“哎?明天?明天也是我的生日啊!”

      白兰若有所思地看着入江正一,微笑着点点头:“是啊,好巧。”

      *

      巧什么巧啊。

      白兰•杰索爱的,只有入江正一一个。

      *

      白兰用了一天的时间把《什锦菜》弹得滚熟,第二天一早就跑下了楼。彼时入江正一还在半睡半醒之间,听着开门的声音问了一句“去哪里啊这么早”。而后门没有被立即关上,白兰停滞了一下,回过头来笑了:“我啊,去告白哟!”

      “……哦……加油……”

      啪嗒。

      过不了多久,楼下传来吉他的声响。

      绝对是用了喇叭,吵嚷得整个男生宿舍楼都睡不着。晨梦被惊醒,一个个脑袋从窗口里探出来。楼下扰民的是学校里一等一的帅哥白兰•杰索,此刻他怀抱一把吉他,面前一个话筒,正在胡乱拨弄着弦,发出噪音。

      入江正一在床上翻来覆去,美好的冬日清晨,除了睡觉他不想干别的事情。谁料噪音越来越大,连同各个宿舍传来的咒骂声。等听到隔壁宿舍那句“白兰•杰索!你活够了啊!”的时候,入江正一躺不住了,一下子跳起来。

      等到他探出头去,白兰对着那颗没睡醒的橘色脑袋露出大大的灿烂的笑,一枚笑就使整个冬天变暖。

      噪音转成正常的拨弦,昨天刚学会的《什锦菜》,配的歌词却是:“小正我爱你,小正我向你告白,小正请你接受我。”

      入江正一马上像鸵鸟一样缩回了脑袋。

      那歌声却是一直一直地响着。

      □11•逃跑

      沙滩上的白兰的唱唱跳跳与记忆中告白的曲调不由自主地重叠到了一起,入江正一被沉溺在无限的回忆中,没有注意到白兰的悄悄靠近。

      “小律!”白兰靠近之后狠狠地吓了入江正一一跳,看着入江正一惊吓的表情很是得意,“哈哈,小律好可爱!像小正一样呢,总是那么容易被吓到!”

      ……当然像小正一样,我本来就是他。入江正一很想这么说,却没有那个勇气,只能微笑一下。

      “那,小律你觉得你和小正有没有可能是孪生兄弟呢?很久很久以前因为某种原因分开,所以并不知道对方存在的那种兄弟呢!”白兰发挥他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编造一个故事,只可惜入江正一并不会相信。

      橘发青年无奈地笑了:“什么啊,怎么可能。”

      “切,一点都没有创造力!——好啦我只是无聊了而已!”白兰说着背着手在周围绕了几圈。也难怪他会无聊,被囚禁在这里也有一个月了呢。

      入江正一忽然想起了白兰在这里的原因,叹了一口气。

      白兰用手肘捅了捅入江正一:“怎么了啊,小律?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啊,没事。”入江正一撑起微笑来。

      白兰又看了他一眼,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彭格列为什么要抓我啊?我只是欠了点钱而已……开完音乐会就可以补上了啊!”

      才不是因为这个,因为白兰大人您是……

      您是一个曾经差点统治了世界的人啊。

      “小律,我想离开啊……我想离开,想继续唱歌,这些都是小正生前想的呢……”白兰对着天空感叹,“……我很爱小正啊,很爱很爱他的。”

      入江正一忽然嫉妒起那个自己来。

      ……嫉妒之余却是无奈,自己哪有嫉妒的资本呢?

      是自己,让他忘记真正的自己的。

      “……我帮你逃跑。”

      □12•离去

      哪里有办法逃跑,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呃,设计一种水陆两用的车?”

      “纲纪君又不是傻子,我们要车甚至要制造车的零件都不可能嘛!”

      “……那怎么办啊……”

      “……不知道……”

      时间飞快地流逝,两个人一直住在那座孤岛。商讨了各种方法之后濒临绝望,无奈白兰出了下策:“直接游泳吧!”

      “……你的脚上,不是有GPS?”

      “……啊。弄不断么?”

      入江正一仔细研究了一下,那是最新最结实的材料,在这种无人的荒岛根本不会找到弄开它的工具:“绝对比弄断你的脚难。”

      “啊咧,没有脚的话也没办法逃走呢。纲吉君可真是狡猾。”

      入江正一默认。十年的时间将曾经那个胆小怕事的泽田纲吉打磨成了现在的样子,狡猾二字,绝对担当得起呢。

      “那,我们还是游泳吧!”

      “逃不掉吧……”

      “切,小律总是这么现实,像小正一样!”白兰撇了撇嘴,“逃不掉就死掉吧!下辈子继续弹吉他!——不过这样就不好拖着小律了呢。”

      “没关系。”这句话是想都没想就答上来的。

      白兰听了这句话奇怪了一下:“啊咧?同我一起死么?小正才会做吧。”

      可我就是小正。

      “……真的没关系。”

      “……小律,你有爱的人吧?”

      “……他也死了。”

      你爱的我死了,我爱的你也死了。

      这么不切实际的计划被执行起来,泽田纲吉守在附近的直升机立刻出发。在被问到是否进行攻击的时候,栗发男子握紧了拳头,抿住唇好久,才点了点头。

      子弹打进水里射入两人的身体的时候,并不是那么疼痛。血液氤氲开来,在海水里画出美丽的弧线。

      临死前的一秒,白兰忽然把嘴张开。咸涩的海水立时灌进嘴里,堵住了那句话。

      入江正一却微笑着闭上了眼睛,伸出手去,握住了白兰的手。

      ……小正,我好想想起了什么。

      ……白兰大人。

      □13•迷信

      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只可惜我们既没有天时也没有地利。

      但是那又如何?我依旧爱你。

      祈祷在来生,我们能在对的时刻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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