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听情话》岸寻

4、before 02

　　九月的第一天，北京已经入秋，气温至少降低了七八度。
　　那群人，居然还随随便便只穿着一身篮球服，胳膊完全露在外面。
　　一半身是运动短裤和球鞋。

　　大家都是户外运动型的，个个皮肤黝黑。
　　唯独姚时湛，脸颊身体上，哪哪都是白皙的，跟晒不黑似的。
　　但如果有人想骂他娘，也绝无可能。
　　因为他露在外面的大腿肌小腿肌会让你退怯。
　　无论是视觉上还是理智上，都告诉人们，这是一个很强壮的男生，一拳能给你打骨折那种。

　　人来人往间，男生们突兀的站在一片女生堆里，有说有笑的。
　　尤其是姚时湛，在人群中尤为的突出，那股漫不经心的样儿，搭配那张脸，最勾小姑娘喜欢。
　　人群中，看到他的女孩儿们难免有些心痒难揉。

　　姚时湛和张胜利站在一块，走在最后面。
　　张胜利此时正被姚时湛掐着后脖颈，两个人表情都不太友好，像在吵架。

　　程宁晚每个人看了一遍，也不知道怎么着了，恰好在盯姚时湛的时候就被他给捉住了。
　　姚时湛刚打完球，被汗润过的眼眸明亮，不动声色的看了过来。
　　他视线从她耳垂处的粉色助听器上一划而过。

　　程宁晚被捉住也没有慌乱，只是眼睛随便的往别处瞟，约等于没看他一样。
　　反正又不是只有他站在那，不一定非是在看他。
　　而他也只将眸子落在她脸上一秒就挪开了，又接着和张胜利吵架。

　　程宁晚扭回头，看着前面空出的位置往前走了一大步，没再把注意力放在后面。
　　脑袋里正在思考着要买哪个饭团。
　　声后再次传出男生的声音。

　　这声好像不是姚时湛说的，是他朋友在和排她后面的女生商量：“美女，给我们插个队呗？求你了。”

　　后面的女生没有一下子拒绝，而是有些磕磕巴巴道：“为…为什么啊？”
　　男生找理由说：“等会儿我们有课，要迟到了呢。”
　　说到这的时候，已经快排到程宁晚了，还差一个人。

　　女生是傻子才会听不出这是在编借口，接着说：“可是今天周六……应该没课啊？”
　　男生却一本正经的：“有，真的有。”
　　“啊？马上都傍晚了...你们什么课...？”
　　“人体生理活动社会实践课。”
　　后面倏然安静了下来。
　　包括在前面的程宁晚在内都愣了愣。

　　莫约过了十几秒后。
　　一声声憋不住笑声的，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沈恒你别太骚了行么，恶心，呸！”
　　“我没说什么啊，不就是去冲个澡然后睡觉嘛。”
　　“哈哈哈哈哈哈。”
　　后面那男生，也包括他身边的其他人，都乐的合不拢嘴，千奇百怪的笑声不断。

　　女生或许是被他们弄害羞了，再也没说一句话。
　　但那几个笑声却一点停不下来。
　　程宁晚站在前面听着，不懂这有这么好笑。
　　低俗。

　　这时，一声悠扬而带着磁性的嗓音，憋着一肚子笑：“沈恒，公共场合，说的跟做鸭一样，人家等会儿当你是什么外面发小广告的人了。”
　　这声，一听着就不对，一副吊儿郎当的口吻，话语里看似教训的语气，却又带着点难以捉摸的感觉，听着…还是坏坏的。

　　程宁晚下意识认为这就是那个姚时湛说的话，也许只有他才能这么漫不经心的说这种话吧。
　　这些人果然如传言那样，骨子里都是坏的。

　　姚时湛一开口，张胜利也不和人吵架了，往姚时湛旁边一站，和他成了一队：“就是呀，你做了就做了，别带上我们呀，多丢人～”

　　后面人还笑个没完，女生终于绷不住跑开给他们让了位置。
　　沈恒无所谓地说道：“OK，她走了，前面还有一个人，咱们排吧。”
　　前面的程宁晚僵了僵，偷偷憋住气。
　　他们不会也插她的队吧？

　　可沈恒只是看了看前面瘦弱不堪一击的小身影，没说话，就站她身后。
　　然后他又回头走了，说道：“姚时湛你还装起来了，咱们之间谁最骚，心理没点13数吗？就你天天诱惑女生那样。”

　　程宁晚瞬间感觉到身后有涌入大批的人。
　　没回头也知道，后面是怎么一番场景。
　　一群打篮球流着臭汗的男生堆一起能有什么场景。肯定是吵闹，拥挤，带着热乎乎的难闻气味。

　　可当一股意外好闻的味道突然传进程宁晚鼻息间时，才她怔在原地。
　　那味道形容不出来，不是俗气的香，而是带着外面的味道，很自然干净，仿佛微风和煦，露水芬芳，还加上点烟草香的味道。

　　人经过外面风雨的冲刷后，按理说不该留下什么好闻的味道。
　　这人居然反着来。
　　和着大自然中最好闻的味道都被他抢走了。
　　不知道是谁站在她身后。

　　身后传来一声低哑好听的声音：“冤枉啊，那可不能是我啊，还得是张胜利这狗儿子，这不，为了女生，撂下兄弟就跑。”
　　张胜利立马反驳：“你才狗儿子，我跟骚不沾一点边，我那是绅士中的绅士，真是…都学着点。”

　　沈恒在一旁揶揄：“得了吧，就你这程序员脑袋，除了会耍耍电脑，还有哪点拿的出手，脸？你比不过他，学习？你…好吧，是略胜一筹，可女生哪有看学习的呀～对吧校草哥。”

　　姚时湛也添油加醋，听声笑的无比散漫，“不是听说最近在追播音系一个女生吗？追上了吗？”

　　程宁晚在前面听着表情都没变。

　　张胜利结巴了：“追…追的上那是迟早的事儿，这不，她今天就主要找我了，你看看人，多温柔啊！”
　　张胜利拿出手机单聊天记录。
　　然后沈恒吐槽：“哎大哥卧槽嘞，这是群聊啊，我还以为私聊呢。”
　　姚时湛笑了：“弄个私人联系方式试试？”

　　而当事人，就站在前面。
　　程宁晚就跟没听见他们说话一样。
　　前面的也买完了，程宁晚才上前一步，对着老板娘指了一个印着兔子的饭团：“要这个。”

　　三两下，老板娘麻利的打包好了，程宁晚刷卡付了钱，转身就要离开。
　　可刚转身的一瞬间她就蓦然撞进一双眼，身体还差点碰到他。
　　程宁晚心绪一乱，羽睫轻颤，缓缓睁大迷蒙的双眼。
　　是姚时湛。

　　那双眼睛刚从张胜利的手机上挪开，嘴角拢不住好笑的笑意，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她，嘴角的勾起的弧度收敛了些，恢复成一贯不可靠近的模样。
　　鼻梁高挺，眼眸深邃，睫毛在鼻背上落下一片阴影，目光像刀片一样，从她脸上划过。

　　程宁晚不知自己怎么了，心脏像被他这眼神勾了一下，有点痒，立马想钻过去。
　　但张胜利看到她了，大叫一声：“程宁晚？哎，你不是在社团吗？你在这啊？”

　　或许是刚刚讨论的女主角突然就站在自己面前，姚时湛似乎有几分惊讶。
　　他盯着程宁晚的脸看起来。

　　跑不掉了，程宁晚只好站在原地：“啊？啊，嗯。”
　　张胜利看到她就激动，直接手机也不要了，放姚时湛手上就把人推开，自己站姚时湛刚刚站的位置上。

　　姚时湛被推开，身子不慌不乱的向后倒了一下，稳稳的站住，眉毛微挑，无语至极。
　　他脖子歪了歪，突然就懒得看了，失了兴趣。

　　程宁晚来不及看他后面的动作就被张胜利挡住了，他看她手上提的：“你买的哪个口味啊？”
　　程宁晚眉眼低垂，乖乖的，一张小脸瓷白透亮，像剥了壳的鸡蛋，将手中的饭团提起来，想了想说：“好像是酸奶味的。”
　　张胜利闻言笑了笑，摸了下脑袋，盯着她饭团上的那个兔子图案，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哦，酸奶啊，我还以为是小兔子味的。”

　　程宁晚：……

　　这话一说出来，程宁晚感觉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沈恒看着张胜利沉默。
　　姚时湛则默默扭回刚刚扭过去的头看着张胜利。
　　程宁晚也抽动嘴角。

　　最终是沈恒最先忍不住：“我去张胜利你他妈...yue，哈哈哈哈哈哈哈哈...yue，小兔子味...我快吐了哈哈哈哈哈。”
　　沈恒边笑边yue的模样让周围其他不知所云的人都回头笑了。
　　就连一旁站着当雕像的姚时湛也笑了，手插裤兜里，还是一副拽过天的样子，舌尖顶着腮帮子，笑的肩都抖了起来。

　　人群都变得越来越热闹了，大家都三三两两捂着嘴看他们。
　　校园里欢乐的氛围从来没这么强过。

　　张胜利则懵了，见大家都笑，就问了：“不是，你们都笑什么啊？”
　　“没见过撩妹的吗，一群土鳖。”

　　大家还笑，而且越笑越欢，笑的都站不直腰，尤其是沈恒，笑的都要蹦起来了。
　　程宁晚咬了咬唇，尴尬的低着脑袋，再次抬眼时，就看到姚时湛走过来了。

　　他拨开人群走到这两个人的面前，凑到张胜利耳朵旁，也就是程宁晚正对面，和他说：“没事，我说你真棒。”
　　说完，他唇勾着笑看了一眼程宁晚，用看谁都深情的眼神，像在拉丝一般。

　　程宁晚再次愣住。
　　虽然她知道他这眼神只是调侃的意思。
　　可是…

　　程宁晚待不下去了，赶紧说了一句：“我先回宿舍了。”
　　她想绕开这两个人。
　　姚时湛站没动。
　　两个人地身子都差点触碰到了一起。

　　程宁晚顿住，缓缓抬起头看着他。
　　姚时湛也低下头看她，眼眸深处闪着光芒。
　　这一刻，空气好像都凝固了。
　　周围人都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淡，似是在怀疑他们俩这对视是在干什么。

　　明眼的都看的出来，人姑娘想走，这姚时湛故意不让走。

　　程宁晚看着他这张脸，心尖一动，手下一紧，直接用手推开他的身体，然后跑走。
　　他们擦肩而过，只留下彼此的气味。

　　留在原地的姚时湛，懒懒看了眼自己被推的地方，随后插着兜笑，似乎也没将这当回事儿。

　　张胜利则因为程宁晚与姚时湛那一刹那的接触，而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他问姚时湛：“你刚刚在干嘛啊？”

　　姚时湛笑：“没，就好奇你这屌丝看上的……是什么样的。”
　　原来是个小白兔啊。
　　“不是，你说谁是屌丝？！”

　　姚时湛看了一眼愤怒的张胜利，突然走上前，和食堂阿姨说：“阿姨，要个兔子味的饭团。”

　　阿姨：啊？
　　众人：啊？
　　阿姨：“没有兔子味的啊，你这小伙子。”

　　张胜利回过神。
　　“我操，姚时湛你……”

　　“哈哈哈哈。”

　　周围又是一众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