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对你说》零瑜

12、第 12 章

　　12

　　大清早，路边人烟稀少，就连车都没几辆。

　　陈舒望站在门外，没想到开门后会看到这样的一幕，有些不知所措。

　　意识到不妥，林澈抬手，单手将扣子系上。

　　他的手指纤长，骨节分明，单手系扣子时，分明有种道不明的压迫感。

　　陈舒望的心跳莫名加快，递过手中的衣服，镇定自若道：“谢谢哥哥上次的衣服。”

　　林澈系好扣子后接过，圆润指尖扫了扫额前半湿的碎发。

　　有滴水珠，落在了陈舒望的手背上。

　　冰凉感袭来，她心里蓦然一震。

　　林澈嗓音干净温柔，带着一丝慵懒，“收拾好了吗？”

　　陈舒望呆滞地点头，“差不多了。”

　　-

　　到青峦山的车程大概两个小时。

　　陈舒望这一路都在忍受旺旺发疯般的兴奋。

　　明明不是第一次带旺旺出远门，不知为何，旺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还激动。

　　陈舒望昨晚没睡好，原本打算在车上补觉，却屡次被迫中止。

　　“旺旺，安静！”

　　这已经是陈舒望第三次被旺旺在座椅上搓来搓去的动静吵醒。

　　她拿出小主人的威严，故意板着脸低吼道。

　　被这一吼，旺旺果然安静不少，可怜巴巴趴在座位上一声不吭。

　　它的脸朝向陈舒望，乌黑的小眼睛盯着她，万分委屈。

　　陈舒望见旺旺开始常用的伎俩。

　　——卖惨

　　心瞬间软下来，她摸了摸旺旺的头，柔声道：“乖，让姐姐睡一会儿。”

　　旺旺轻轻挪动，将头枕在陈舒望的腿上。

　　没多久，一人一狗便睡了过去。

　　······

　　等陈舒望再次醒来，看着窗外熟悉的山路，她知道快到目的地了。

　　山里空气格外清新，陈斯民见陈舒望醒来，将陈舒望身旁的车窗摇下一半。

　　下一秒，旺旺动作熟练地爬过来，挤在陈舒望与车门的缝隙里，在窗边坐下。

　　陈舒望双手扶着旺旺的身体，微风将她和旺旺的毛发吹得一团乱。

　　······

　　十分钟后，车在一幢别墅前的空地停下。

　　紧接着，另一辆车也开过来，是辆黑色越野。

　　陈舒望给旺旺系上牵引绳，拿上毛衣外套，下车。

　　一接触到地面，旺旺就兴奋地上跳下窜，在每个人的身上左闻闻右闻闻。

　　最后像是嗅到熟悉的味道，它扯着陈舒望跑向越野车后方。

　　林澈不紧不慢从车上下来，被旺旺逮了个正着。

　　少年面容清隽，白T黑裤，外面套了件今早陈舒望还他的灰色运动外套，浑身散发着慵懒气息。他曲下腰，摸了摸旺旺的脑袋，旺旺如着魔了般，疯狂往他身上蹭。

　　“我来牵吧。”林澈勾起嘴角，声音清润。

　　陈舒望递过手中的牵引绳，站在一旁。

　　面对眼前的这幕，陈舒望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明明喂你养你的人是我，每次见到哥哥比见到我还高兴。

　　小白眼狼！

　　-

　　两家人这次住的是陈舒望的爷爷奶奶在青峦山养老的家，两个老年人前几天跟了个夕阳旅游团去云城玩儿，留了个空房子给他们。

　　陈舒望对这里并不陌生，每年寒暑假都会上来住一阵子。

　　别墅是三层小洋房，带花园，楼上楼下的房间加起来有六、七间，一楼是老人房。

　　此次出行的住宿安排，陈舒望和林澈住二楼的两个空房间，两夫妻分别住三楼的两个空房间。

　　······

　　山里空气沁人心脾，远离城市喧嚣，渺无人踪，适合修身养性。

　　中午吃完饭后，陈斯民和林庆怀打算去钓鱼。

　　“爸爸，你们现在就去钓鱼吗？”陈舒望撑在门口围栏，注视着父亲从车后备箱拿出钓鱼竿。

　　“对，你要和我们一起过去吗？”陈斯民笑道。

　　陈舒望为数不多的兴趣爱好里，钓鱼占一项。只要提到钓鱼，她跑得比谁都快。

　　她回头看了一眼，客厅里大人们还在忙着收拾餐桌。

　　“我一会儿和妈妈他们一起过去。”

　　说着，她便进去帮着一起收拾。

　　······

　　二十分钟后，一行人出门。

　　由于这片是私人别墅区，每栋别墅间距较远，入眼望去没有其他人，于是，陈舒望将牵引绳拿在手里，任由旺旺在视线范围内四处跑动。

　　陈斯民和林庆怀钓鱼的地方在离别墅区不远的湖泊处。

　　这片湖背靠青峦山，是早年地表凹陷蓄水演变而成的湖泊，水色呈草青绿，水质好，鱼质肥美鲜嫩。

　　很多钓鱼专业户都想来这边垂钓，但这片湖不对外开放，只对住在这里的业主开放。

　　今早下了雨，来钓鱼的人不多，零星散布在湖泊的边缘。

　　湖泊旁的泥泞小路湿漉漉的，陈舒望的白色运动鞋底糊上一层泥，她没顾及这些，注意力高度集中在脚下要走的路，一步一个稳，就怕打滑摔倒。

　　旺旺打头走在最前面，它摇着尾巴步伐轻快，陈舒望紧跟其次，林澈走在陈舒望身后。

　　“舒望，走路小心点，别打滑了。”路比沈淑琴想象的还要滑，她忍不住提醒，也叮嘱身前少年，“小澈也注意点。”

　　陈舒望“诶”了声，“知道啦！”

　　“好。”林澈柔声应道。

　　······

　　五分钟后，一行人停在两位父亲身侧。

　　陈斯民和林庆怀坐在小凳子上，在认真垂钓。

　　陈斯民头上戴着草帽，这是他钓鱼必备的工具。

　　“爸爸，你钓到了吗？”陈舒望凑近陈斯民，手搭上父亲的肩膀。

　　她往前探头，朝左侧的水桶看去，里面空空如也。

　　“没有，你林叔钓到了。”陈斯民语气平淡。

　　陈舒望身体转向右侧，看向右边的水桶，里面果然有一条大鱼。

　　“哇，林叔好厉害。”陈舒望双眼放光，赞叹道。

　　旺旺见小主人埋头看着什么，它也跟着凑热闹，头伸过去。

　　一人一狗就这么凑在一块，盯着桶中的鱼，画面滑稽。

　　······

　　湖边悄无声息，时不时有小声的说话声，以及鱼跳跃起来又落进水中的扑通声。

　　也就是在如此静谧的环境下，发生了令人吃惊的一幕。

　　旺旺落水了。

　　上一秒还在岸边，下一秒就“扑通——”一声，不见狗影。

　　水花瞬间肆起，溅了周围的人一身。

　　事情发生在眨眼之间，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陈舒望站在旺旺身后，在察觉到旺旺掉下水的那一刹，她伸出手，却抓了个空。

　　陈斯民见状，赶紧将手中的鱼竿放在一旁，蹲下身，试图将水中扑棱的旺旺捞起来。

　　“我来吧，陈叔。”怕陈斯民跟着一块滑倒，林澈从后面站过来。

　　旺旺很聪明，一直奋力地朝岸边扑棱。

　　林澈单手撑在岸边，另一只手顺势抓住旺旺脖颈处的项圈，一个用力，将狗从水里提出来。

　　陈舒望见旺旺上岸，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蓦然又想到什么，她惊呼道：“旺旺！别——”

　　“甩”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扑面袭来的水滴打断。

　　大家都惨遭水滴的洗礼，无人幸免。

　　······

　　衣服打湿后，除了正在钓鱼的两位父亲，所有人都回去换衣服了。

　　陈舒望带着旺旺回到别墅，用吹风机草草地将旺旺湿漉漉的毛发吹了一遍后，将它系在了小花园里。

　　“你怎么这么皮啊！！”她用力抓了抓旺旺的脑袋。

　　“舒望，收拾好了吗？”

　　听见沈淑琴的声音，陈舒望扬声回了句：“好了妈妈。”

　　沈淑琴打算带着他们去地里摘点蔬菜瓜果。

　　别墅后面不远处有一片地，陈舒望的爷爷奶奶平时没什么事做，就爱种些蔬菜瓜果。担心两个老年人上了年纪身体不便，陈斯民还劝阻过，让他们别下地，但没用。

　　见小主人站起身，旺旺也跟着站起来。

　　“不带你！”陈舒望气呼呼道。

　　······

　　一行人穿过一片树林来到地里时，阳光穿透薄薄的云层，洒落在地。

　　“舒望，你剪点小番茄，要看清楚，熟了的才剪。”沈淑琴从一窝绿叶里抓出一颗红彤彤的小番茄，示意给陈舒望看，“像这样就是能吃了的。”

　　陈舒望乖巧点头，“我知道。”

　　虽然没有农作经验，但分辨成熟与否的小番茄，她还是能分清。

　　接下来的时间里，陈舒望和林澈在一起摘小番茄，沈淑琴和任怀因在隔着不远处的蔬菜区，挑着成熟蔬菜。

　　翩翩少年蹲在陈舒望身旁，比她高出了大半截。

　　少年将衣袖挽起，露出了精瘦有力的胳膊，上面青筋凸显，脉络分明，酷似一个成熟男人的手臂。

　　十分钟后，放置在一边的空篮里装满红彤彤的小番茄。

　　陈舒望把剪刀放在一旁，站起身。

　　蹲得时间太久，突然站起来脑袋发晕，她眼前一黑，下意识寻找支撑点，手径直撑在林澈肩上。

　　“小心点。”林澈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胳膊。

　　“好。”

　　陈舒望站直身子，伸了个懒腰。

　　见母亲和任姨还在摘菜，陈舒望想去田埂上等。

　　“哥哥，我去上面等。”陈舒望提起篮子，指了指上面。

　　林澈点头起身，“我去帮她们，你上去小心点。”

　　他注意到，刚刚下来的时候，田埂那边有些滑。

　　“知道啦。”

　　······

　　陈舒望走过去，率先将篮子放到田埂上。

　　她抬腿，打算跨步到上面。

　　下一秒，她就亲身体验了一把什么叫“身不由己”。

　　右脚踏上去，左脚紧接着也抬起。

　　谁知，右脚突然打滑，左脚腾空还未踩在地上，意外发生。

　　陈舒望惊呼一声，下意识伸手，试图抓住田埂边的草垛，结果不但没有抓住，就连草垛也被连根拔起，失去重心后，陈舒望身体往后一仰，屁股直直与土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她懵圈，大脑一片空白，隐约听见身后传来的急促脚步声。

　　“陈舒望——”

　　林澈还没走到两位母亲身侧，便看见沈淑琴惊恐的表情，他回头，大步跑过去。

　　“摔哪儿了？”

　　少年语气急促，试图检查陈舒望摔到了哪儿，却无从下手。

　　陈舒望曲着腿，表情呆滞。

　　她的思维还停留在上一秒抬出脚，下一秒就莫名其妙坐在地上。

　　回过神来，疼痛感瞬间从屁股席卷而来，像是失去了知觉。

　　“舒望，摔到哪儿了？”沈淑琴着急道。

　　“还能不能站起来？”任怀因蹲在一旁。

　　摔下来时借助双手撑在身后，泥土里夹杂着的碎石划破了她的掌心。

　　陈舒望手心朝上垂在身侧，白色毛衣和灰色运动裤上，几乎全是泥，脏得不能直视。

　　林澈和沈淑琴试图将陈舒望托起来。

　　屁股刚离地一寸，她蹙眉喊道：“痛——”

　　女孩眼眶发红，无法忍受脚踝传来的刺痛感。

　　“是不是崴到脚了？”

　　沈淑琴伸手，轻轻碰了碰陈舒望的脚踝。

　　还未用力，陈舒望倒吸了口气。

　　就在这时，林澈蹲在陈舒望身前：“我先背你回去。”

　　沈淑琴和任怀因一起小心地将陈舒望从地上扶起。

　　陈舒望缓缓起身，右脚脚踝还是钻心的痛。

　　一时没找到重心，她猛不丁径直往前扑去。

　　······

　　正好扑在少年宽阔结实的后背上。

　　“扑通——”
　　“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