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他也

4、第 4 章

　　巧了，不是。
　　张殄刚出警局门，就遇到了正抓捕犯人回来开着警车的陈逸川。
　　陈逸川看见他，轻笑着降下车窗，男人英俊的脸顿入张殄眼眸，面如冠玉，他跟着他笑了笑。
　　陈逸川是个美人，身上有着一种矜贵感，内敛的优雅，低调的叛逆，温柔中带着一丝丝的狂野。
　　复杂的简单，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陈逸川抬手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晌午了，此时太阳猛烈，他推门下车，连人带车的都交给下属。
　　他让他们先把人给带回去关好，一切都等他回去再审。
　　张殄出于好奇的伸头往里面去看，结果还什么都没有看到就被陈逸川的身影给挡住了所有的视线。
　　他背对着他在和下属交代什么，于是张殄就盯着他背影傻笑。
　　陈逸川注意到他的这一举动，大手一挥，直接放他们离开。
　　他转过身来，没有好脾气的说：“你这人怎么什么都好奇啊。”
　　张殄被他抓包也表现出多大的不好意思，他冲着人憨笑，陈逸川假意用手挡眼，险些被他这一口大白牙闪瞎了眼，好在，他也懒得和他计较这些。
　　陈逸川问他没事来警局里干嘛，张殄恬不知耻的说来找他。
　　于是两人便一同向警局对面的餐馆走去，路上，张殄突然想起昨晚的事，就问他，“昨晚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陈逸川一愣，很明显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话给搞得一头雾水，“昨晚吗？昨晚我没去找过你啊。”
　　张殄脸上表情一僵，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被家里的小孩摆了一道，怪不得张同昨晚会连着生了两次气。
　　进了餐馆之后，陈逸川按照惯例，给两人都点了份牛肉面，同时还不忘回过头来问他，“怎么了？”
　　张殄笑：“没事，我给记混了。”
　　随后他看到他点完后，就在低头扫码付钱，也没记得和老板说给自己放辣，他就又和他说道：“记得跟老板说帮我放辣。”
　　陈逸川无语，“你自己不会说吗？”
　　明明这人就站在他身后，也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还非要麻烦他。
　　张殄无辜摆手，说话有理有据，“每次都是你和人老板交涉，不见得我说了人老板记得我，到时候我去说他不懂，给我放少了怎么办。”
　　“......”
　　张殄笑着去拍了拍他的肩，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所以说，还是我们陈警官来说比较保险。”
　　陈逸川拿他没办法，只道：“需不需要我回局里给你弄张告示出来贴人家门口上，我看到时谁还不认识你。”
　　正说着，便见男人微弯下半边腰，一只手快速把手机放回裤兜，另一只手掀起卷帘的低头嘱咐老板，“还是老样子，一份放辣一份不放。”
　　那点菜口窗口矮他半个身，他弯腰困难，站他身后的张殄被他这一屁股顶得接连后退了两步，才站稳。
　　张殄假意哎呀了一声，立刻就吸引到了陈逸川的注意。
　　陈逸川回过头去看他，眼神戏谑，有些幸灾乐祸的说：“就应该让你点才对，你身高正好。”
　　张殄冲他翻了个白眼，他才不要，随后转身走了。

　　陈逸川看他走远，却又重新和店里的老板说了一遍，“一份放辣一份不放，放的那份多加点汤。”
　　虽然这个点前来吃饭的人很多，但是几乎只要两人一出现，店老板的注意力就会一直在两人身上，这两人是店里的常客，哪怕张殄从来不认领点菜的活，他也认得张殄这个人。
　　每次两人一来，不需要陈逸川说，他自己心里也门清。

　　张殄找了个靠窗的老位置坐下，转头又看见陈逸川回来，他抽了张纸给他，让他把他那边的桌子再擦一下。
　　前面这位置的人刚走没多久，油渍还在上面见光油彩，陈逸川边说他穷讲究又边听话的低头擦试。
　　等两人坐好后，张殄才问他：“刚刚你们抓回来的人犯了什么事。”
　　陈逸川看他还在想那事，也不和他藏着掖着，“入室抢劫杀人，过几天你就能看见那女孩了。”
　　陈逸川和他说的是那女孩的鬼魂，张殄便又道：“证据确凿了吗，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张殄能看见鬼，一般他只需要去案发地点，然后趁着死者变成鬼后还没失忆前，问出事件的起因经过结果基本上就能帮他抓到凶手，但这里面也难保会有鬼在说谎。
　　像杜倪和林再这种死了很多年，一个已经失忆，一个又什么都不愿意说的，他就很难办。
　　两人当年死时他都不在，也是到了今天才知道的。
　　原本他可以不管这两只鬼的，毕竟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也没见两人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不可逆的事。
　　唯一不好的也就是杜倪喜欢吓人这点，改天他得找个时间和她说道说道。
　　他想着如果可以借助林再现在拥有的能力帮他抓更多的鬼，那就再好不过了，同时他还可以顺手帮帮陈逸川，谁让他是这两个案件的负责人呢。
　　陈逸川说：“不用，当时他行凶的过程刚好被监控拍到，他自己又害怕心虚，我们一去他家，他自己就供认不讳了。”
　　“嗯，那就好。”
　　两人说着，张殄看菜还没上来，心痒难耐，就从上衣口袋里掏了根烟出来点上，他眉头轻挑，示意陈逸川要不要也来一根。
　　坐他对面的男人拒绝，“准备戒了。”
　　张殄对他的这个回答有些出乎意外，当然这里面也包含了不爽，“和着到我抽你就戒是吧。”
　　陈逸川只是笑笑不说话。
　　陈逸川上大学时那会就开始吸烟，张殄晚他几年，是工作之后才抽，就连他现在抽烟都是后来跟他学的。
　　他还记得，当时陈逸川担心他第一次抽会不习惯，选了根最便宜的给他，让他别糟蹋了。
　　就因为这样，他当时憋着一口气，硬是给学会了。
　　对此，陈逸川给出的回应是，“抽多了容易不孕不育。”
　　张殄低头咒骂了一声，也没太把这当回事，复而又和他继续聊起工作上的事，“我听说你手里有几个案子还没了结。”
　　陈逸川闻言，抬眸看他，想起两人在警局遇见的事，他点头回应，想等他继续。
　　张殄：“我对那个杜倪和林再挺感兴趣的。”
　　男人先是一愣，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两个案件。
　　这两个案件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当时他还没坐上现在这个位置，张殄也才抓鬼没多久。
　　后来他也是偶然听人提起才去翻了之前的卷宗，之后这个案件就交给了他，但因为时代久远，很多证据也因此流失了。
　　况且当时的技术并不发达，并不像现在这样那里都装了摄像头。
　　陈逸川想，要是这个案件再晚几年，没准那个DNA，指纹什么的就都能检测出来了。
　　但很可惜，现在两人的尸体都已经被火化丢海里了，所有的东西也都消失了。
　　杜倪的尸体是她家里人坚持要带回去火化，而林再因为无人认领的原故就交由警察代劳。
　　他们这里有条不成文的规定，无论什么样的人在死后都不准土葬，全部都要火化扔海里，如果不想丢海里那就只能放在家里。
　　他没想到张殄会对这两人感兴趣，又想起前不久听到的学校闹鬼事件还有昨晚的停电，突然就又什么都懂了。
　　昨晚他睡得早，也是早上到了局里听见兄弟们说起才知道。
　　张殄能看见鬼这事他是知道的。
　　他道：“你看见她了。”
　　张殄冲他点头，两人都有些沉默。
　　张殄说：“不过她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张殄并没有和他说这两人有可能互相认识，在他看来，林再的存在始终是个隐患。
　　虽然他很同情这个男孩的遭遇，但是，他越同情这也就意味着这个男人越危险。
　　他甚至怀疑，他死后并没有变成小鬼，而是直接成为一个让人害怕的存在。
　　这才是让他最担心的。
　　这个男人身上有太多让他不敢轻举妄动的地方了，他得快点找到他的弱点，虽然他也已经知道了杜倪有可能会是他的软肋，但这还不够。
　　他得趁着自己还有点利用价值的时候，查出两人之间的联系，亦或者是查出促使这些反常发生的原因是什么。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才会让这两只鬼停留在人间那么久。
　　可是他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窗外不时有车经过，等两人吃完饭后，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陈逸川还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两人就此做了个简单的道别。
　　在和陈逸川分开后，张殄去了趟他自己平时工作的地方，他在外有间地下室。
　　在下面，他把搜索到的信息用马克笔写到白板上。
　　卷宗里写杜倪17岁，家里在世的还有父母和一个弟弟三人，成绩优秀，能歌善舞，长相甜美，是那种让人一看就忘不掉的长相。
　　但他听她班里的同学对她的评价并不是很友好，大多数的人都说她这人虽然张了一张好看的脸，但是作风品行并不好，还有人说曾看见过她和校外的不良少年走在一起。
　　而她的死相更是印证了，人们的这一观点。
　　了解完整件事情的经过后，张殄也只觉得可惜，这样的一个女孩被那样残忍杀害，没有人去心疼就算了，反而是得到所有人像屎一样的评价，难怪林再会生气。
　　要是他，他也会生气。
　　张殄又写了林再，父母亲双故，弟弟也死了，身体二级伤残，双腿截肢，平时依靠双手爬行去学校。
　　张殄看过，他的学校就在五一中的隔壁学校，四一中，离他家两三公里不到。
　　无朋无友，两人都没有仇敌，亲戚们也都在父母走之后断了联系，性格孤僻，成绩良好，风评优，是老师同学都会夸赞的类型，曾经在学校也是天之骄子的存在。
　　他拿两人的人际关系网做了个分析，发现这两人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