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他也

1、第 1 章

　　昆仑突变，百妖惊现，黄昏时刻，鬼门大开。恶鬼覆门，怨念未除，留于人世。世有阴阳，现百鬼，闻有一故事，天道轮回，百鬼重集。

　　故事起源于一个叫未末的孤岛上。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一天，张殄去学校接准备放学回家的弟弟张同。

　　兄弟二人平时见面时间少，全靠那些没有感情的机器维持。
　　所以张殄几乎在每一次工作不忙的时候，都会来学校接弟弟。
　　当然这也是张同对他的要求。
　　高大的银杏树下，微风习习，身材高大的男人，头顶着一顶黑色鸭舌帽，站姿闲散的低头查看手机里不断弹出的信息。
　　每次他一休息，就会有人找他去喝酒捕鱼。
　　因为他工作特殊的缘故，所以张殄全部点了拒绝，置顶上也只有两人。

　　在他面前，有两个女生迎面向他走来，交耳在小声嘀咕着什么。
　　“昨天，我们宿舍有人看见那学姐了。”
　　“真的假的啊，不是说那个只是谣言吗。”
　　张殄耳尖，立马就警觉起来，他这人有一个不好的点，便是很爱听人讲八卦。
　　眼看着那两个女生要越过他向校外走去，他快速低头瞄了眼手表，离张同出来还早还早。
　　男人没有任何犹豫的就跟了上去，为了掩人耳目，他还故意把鸭舌帽压低，随后轻车熟路的跟在两人身后想要探听到更多的东西。
　　他竖着耳朵，听见其中一个人说道：“那当然是真的了，我们宿舍的小美都亲眼看见了。”
　　“当时那个学姐就站在墙上，白衣长裙，就是她死时穿的那套，领口上还有蕾丝边呢。”
　　另一个女孩啊的一声，转头说道：“好不检点，怪不得死时被那样。”说到这，女孩的声音突然小了起来，但还是被张殄给偷听到了。
　　“听说凶手到现在都没找到.....”
　　两个女生说着说着，身体就不受控制的一抖，起了一手的鸡皮疙瘩，好像那人就在两人的身后一样。
　　随后都默不作声的加快了脚步。
　　......
　　张殄看着越走越远的两人，停下脚步往回走，距离他弟出校门还有不到两分钟的时间。
　　想到这，张殄脚下生风，蔚蓝的衣服被风吹得鼓起，上面的腹肌清晰可见，他得快点赶回去，要不然那小子看不见他又该闹了。
　　张殄到时，张同刚好背着书包从学校里出来，兄弟两人虽然隔着很长时间没见，但关系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并不生疏。
　　张同肩上背了个和他差不多体型的包，里面装满书，张殄熟练的帮他背过来，努力扮演好一个哥哥的身份。
　　张同肩上一轻，把手搭在他肩上，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在他身上，张殄走路稳妥，牛仔裤配蓝T，本来就很年轻的装扮，现在再加上个黑色书包，仿佛一下子把他拉回到了十八岁。
　　两人脸上都带笑，身高也差不多，张殄高他一个耳朵，但张同因为是高中生的原因还在长身体阶段，保不齐哪天就比他高了。
　　兄弟两人齐肩向校外走去，张殄想到自己刚刚偷听到的事，微侧着头和他说：“我刚刚怎么听见你们学校在闹鬼。”
　　张同微微蹙眉，他哥对这个最感兴趣了，每次一听就两眼放光，就好像是看见猎物的猎人眼里透着精光，格外兴奋。
　　而他最不喜欢的也就是他哥对什么都很好奇的样子，这让他感到很苦恼。
　　毕竟他可是个哥控，那当然是希望自己的哥哥能把所有的注意力都用在他身上了。
　　张同甩了甩头，在线给他辟谣，打假，“你说那个啊，我听我们班里的女生说过，但我觉得那都是假的，就是专门用来骗她们这种小女生的。”
　　“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张同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他，“笨啊，我都没看见过，那当然就是假的咯。”
　　这话说得再理，但张殄并不这样认为。
　　他揉了揉肩，手放到书包的肩带上，作势要把沉甸甸的书包还回去。
　　张同见此，连忙给他下跪求饶，但说起来兴致仍还是缺缺的，“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就只是听见班里的女生说，在十几年前，有个学姐死了，唔，就死在那。”
　　说着，他冲学校门口那废弃的垃圾场指道：“死时衣不遮体的，好像还挺惨，不过你那时不在。她死后，没过一年，就听到有人在传，说什么在女生宿舍看见了她，身上就穿了一件白衣长裙，上面全是血迹，如果不是那蕾丝领带，大家都不知道是她。”
　　“一开始学校是不信的，觉得是有人在恶作剧，还说要处罚第一个传这个的学生。直到，有天晚上班主任去学生宿舍查房时亲眼看见，学校这才重视起来，之后那层楼就都被封起来了，也没有人敢靠近，大家回宿舍都是绕远路，不过最近听说她又出现了。”
　　张殄朝他所指的方向看上一眼，那里已经杂草丛生了，只有一点垃圾箱的铁皮露出来，“知道那女生怎么死的吗？”
　　说到这，张同突然神秘兮兮起来，毕竟他觉得讲这种并不是很好，尤其是现在的他还是个孩子。
　　男生特意把声音压到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分贝，“听说是JIANSHA，那女生作风不太好，光是和她在一起过的班上就有好几个。”
　　张殄听他讲完，好奇心又加重了几分，心有不爽，“为什么你之前不跟我说。”
　　张同摆摆手，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似是没太大这个当成一回事，听过且过。
　　毕竟，“这种事每个学校不都有吗，这有什么好说的，你要真想听，我这还有好多，都是关于学校里面的奇葩事。”
　　对于这话，张殄并没有给出太多的回应。
　　只是，他在走出学校后，脸色阴沉非常，他转头朝那个结满蜘蛛网无人居住的阳台看去，那里空无一人，而他却楠楠道：“真的吗？”
　　因为他看到了，就在那屋顶上，不过......
　　男人眼睛微眯，笑得意味深长。

　　晚上，张殄等值班大爷睡过之后，才悄咪咪的徒手爬上那个高两米，上面布满玻璃碎片的围墙。
　　他身手敏捷，只是看了一眼，便估算好了距离，这种活他经常干，基本上都是一步到位，一跃而过，从不失手。
　　他读书时是体育生，毕业工作后，因为工作需要也没少爬这种。
　　张殄没有任何难度的就进到了学校里面。

　　女生宿舍由于周末放假的原因，锁了门，他便又只能改道从阳台上走。
　　只见张殄奋力的徒手攀爬上三楼，就在他快要抵达，伸手想要抓墙沿往上使力时，在他的头顶上方。
　　忽然出现一只手，一只白到发光的手，上面透着股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寒气，而那只手的主人，此时正在对他微笑。
　　那人悬浮半空，长发在空中肆意飞舞，像朵盛开在悬崖边上的花，美丽又危险可怕。
　　张殄被她迷得失神，没能抵住诱惑的向她伸出手去，两人的手在空中交握，但落在墙上的影子却只有一个。
　　冷热交替间，寒气从她身上溢出，张殄与她交握的手，此时也正在不断的往外面冒着冷气，他被刺了一下，冷得一哆嗦，理智也瞬间回归。
　　女人对他轻轻一笑，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把他拉回平地。
　　窗外的皎洁的月光照在她身上，张殄看到了她领口上的蕾丝边。

　　在到安全地方后，张殄秒收回自己的手，女孩看着他，歪着头微微一笑，头部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在转动，下一秒，她便消失在他眼前，随后又在另一个地方凭空出现。
　　张殄看着上面半个头挂在老式电风扇上面带微笑的她，耸耸肩，表示自己并没有被她这点小伎俩给吓到。
　　女人不信，便又故技重施的出现又消失。
　　但张殄的注意力已然不在她身上，他看着堆积灰尘的床板，淡定的找了一个灰尘相对不是特别多的地方，把身上的衣服脱下，垫在上面，而后自己才坐下去。
　　做这一行久了，难免有点洁癖。
　　反正夜还很长，他有的是时间。
　　张殄看着她乐此不疲的重复着同一个吓人的动作，有些搞不懂，这种小鬼有什么好让人害怕的。
　　想着，他轻叹了口气，无奈道：“别白费力气了，你这种小鬼对我造不成伤害，况且你长得也不吓人。”
　　女鬼听见这话，眼睛忽闪，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有人说她长得不吓人，没有被她给吓跑。
　　她觉得有些稀奇，主动向他靠近，“你能看得见我，为什么。”
　　一般普通人只能在某个特定时间段可以看见她，但眼前这人不仅能看见她，还不害怕她。
　　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我有阴阳眼，我不仅能看见你，还能听见你的声音。”
　　这也正是他能看见别人所看不见的原因。
　　男人话音刚落，本来还对这个人充满了好奇的小鬼，突然就惊慌失措的躲了起来，只有声音还回荡在房间里，女鬼用尖锐无比的声音说道：“你是来抓我的？”
　　她试图用这种方式吓跑他。
　　张殄觉得这只小鬼有点单细胞生物，他要是真要抓她早下手了好吗，又何必还在这跟她废什么话。
　　于是他否认道：“不是。”
　　闻言，女人突然从床底下爬出来，头发散落在地上，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却又很快消失不见。
　　看得出来是只不太聪明的小鬼，所以他的目标并不是她。
　　女鬼又问，“那你又是为什么来。”
　　张殄并未作答，而是反问道：“你问了我那么多个问题，这次换我问你了，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一般的鬼在死后的第二年身上的怨念就会消失，那时他们便将重获自由和新生，随意飘到任何一个地方。
　　但是眼前的这只鬼却和他以往见过的那些鬼不同。
　　这让他感到万分奇怪。
　　“不知道。”
　　女人惊悚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他能明显感觉得到她的不安。
　　张殄复问：“那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死的吗？”
　　“不知道。”
　　这次女人悬挂到墙角上，离他更远了些。
　　对于他的提问，她感到越来越不安，这人看着就不像是个好人。
　　在暗处，张殄摸了摸袖口，他沉默半响，思考再三，抽神问她第三个问题：“那你还知道什么？”
　　小鬼分神认真想了想，面部变得狰狞，但并不恐怖，一副势必要给出他一个不同答案的样子来。
　　可张殄却没有要等她的意思，他趁着她思考的空隙，偷偷在衣服袖子里把手划伤，并把血滴在事先画好的符咒上。
　　女鬼头昏欲裂，怎么都思考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就在她又要说不知道时。
　　张殄突然把符从袖子里抽出，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她，恶狠狠的说道：“那你知道你身后跟着一只恶鬼吗？”
　　一时之间，地上的石头松动...树叶全飞上天，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像是在召唤着什么，又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乌云遮住了月亮，原本还开着的灯一下子全部熄灭，世界沦为黑暗，数百条狗在地上犬吠。
　　也就在这时，张殄看见了他——真正的恶鬼。

　　上古旦书云，恶鬼招百鬼，以百鬼为食，筑怨气，其身怨重，不可控，亦难化。驻于人世，无□□回，每年农历七月十五，百鬼重现，降于人世，恶鬼食之。
　　故人言，恶鬼出，必生灵涂炭。
　　这是书上对恶鬼最详细的记载，也是张殄目前能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