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长城脚下摆地摊》尚云端

116、第116章

　　因为小宝在小区里实在玩得高兴，田媛也不忍心扫他的兴，吃完饭后又陪儿子玩了两个小时，直到小家伙累得在怀里睡着了才告辞回家。
　　江楠有点舍不得，拉着她的手：“以后常来啊，周末没事干的话就把孩子带过来这边睡，反正家里有地方。”她知道田媛跟朱杰今年掏了两笔大钱，还欠了她十几万，根本没办法挤出钱来装修，但小区环境好，空气好，玩伴儿多，对小宝的成长很有益。
　　田媛心里动了动，点点头：“好，有空我就过来。”
　　一家四口打车回家，小宝睡醒后还想去小区里玩，知道回家后还哭了一鼻子。
　　田媛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心里细细地盘算着能不能省出些钱来把房子给装修了，一家人搬过去住。可那房子每个月都要还500块左右，还有他们一家的生活费用，相当于满打满算只能靠一个人的工资储蓄，一个月省吃俭用也只能存下几百块钱，装修又哪里够呢？
　　而且他们还欠江楠十二万呢，根本不可能再找她借钱。
　　她叹了口气，嘴里念念有词：“两万，要是有两万块钱，也能装修出来了。”
　　朱杰听得明白，也罕见地沉默了。
　　过了几天，他下班回家，忽然拿了两万块钱交到她的手里：“拿去装修吧，尽早搬过去。”
　　田媛大吃一惊：“这钱哪里来的？”她立刻就想到朱母手上的存款，“你是找妈借的吗？不行啊，要让你大哥家知道了，不闹个天翻地覆才怪呢！”当初卖房的时候可是说好了，两兄弟谁也不能动朱母这笔钱，就留着她养老用，要是让他们知道了，肯定会找朱母要走同样的钱。
　　朱杰摸了摸她的头，眼神很温柔：“不是，这是我跟公司预支的工资。”
　　两万块钱，差不多是朱杰两年的工资了，田媛惊呆了：“你公司怎么肯让你支这么多工资？”
　　朱杰就抱着她，慢慢道：“公司有外派Z市的任务，刚好单位里谁都不想去，我就主动申请了。”外派的岗位补贴要多一点，朱杰刚好急需要钱，又跟公司提了要预支2万元的条件，公司问了一圈的确没人愿意去后，同意了。
　　田媛的眼泪就漫了上来，朱杰三年前才外派到S市，本来这种任务没人愿意主动请缨的话，是照着轮的，怎么也不可能再落到他的头上，可他为了凑这点装修的钱，又要离家而去：“要去多久？”
　　朱杰轻声道：“两年，一眨眼就过去了，我回来，刚好小宝能上幼儿园。”
　　田媛的眼泪落下，看着丈夫摇摇头：“不要了，装修的钱我们慢慢攒好不好？小宝正是成长的关键时期，你怎么能离开？我昨天只是说一说，你不要往心里去。”
　　朱杰摇了摇头，眼神很坚定：“媛媛，我们花了那么多钱费那么大的劲儿才买上了学区房，那里环境跟这里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们早点装修好房子搬过去，让小宝有个快乐的童年好吗？”
　　田媛泣不成声：“可你要外派到那么偏远的地方两年啊？我舍不得……”
　　朱杰眼眶也有点湿润：“外派也有探亲假的呀，一年最少有10天呢，再加上过年，每年我最少能回来两趟。”
　　田媛哭得喘不过气来，朱杰温柔地抚着她的肩头安慰她：“其实我申请外调也不全是为了这两万块钱，你还记得我外调S市回来后还升了职吧，这次也是一样的，两年后我再调回来，估计还能往上一步，这资历是待在原地不动的同事们没法比的，你就安心点吧。”
　　听到还有这个缘由，田媛就抬起头：“真的吗？”
　　朱杰道：“当然是真的，儿子还这么小，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能升一级，就涨一次级别工资，还有外派补贴，比留在原地好多了。”
　　家里的确是很需要钱，田媛擦了擦眼睛：“到了明年六月，我也能拿到成教的毕业证了，再把会计证考下来，我也去申请调岗，工资也能再涨一涨，到时就不用你一个人扛着这么累了。”
　　朱杰心里感动，紧紧地抱住她：“好，我们一起努力。我不在这两年，家里就辛苦你操持了，还好那边小区治安也好，离你单位也更近，还有江楠在，有什么为难的事，你就多跟她商量。”
　　田媛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你什么时候走？”
　　朱杰道：“现在等通知呢，应该没这么快，我争取能挺到房子装修好后再走。”否则田媛一个妇道人家，要顾小孩还要顾装修，根本看不过来。
　　他们预算不多，肯定是不能做太复杂的装修的，估计个把月就能好，时间非常紧迫了。
　　有了钱就容易办，第二天田媛就风风火火地找到了江楠说了自己的装修计划：“预算也不多，才2万块钱，你看着装。”
　　江楠得知这钱竟然是朱杰以外调为由跟公司提前预支的，吃了一惊：“外调两年？”小宝还这么小呢，她拉住田媛的手：“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你装修的钱……”
　　田媛阻止了她接下来的话：“我知道你的意思，2万块钱现在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我已经欠你太多了，我家的事总不能总依赖你来解决吧？”
　　江楠有点着急了，刚想开口，田媛却很坚定：“江楠，我知道你愿意帮我，可人情不是这么用的。你听过一个故事没有，小王不喜欢单位早餐发的鸡蛋，每天都顺手把鸡蛋给了小李，然而有一天却把蛋给了小张，小李就在背后说小王的坏话，觉得他把属于自己的鸡蛋给了别人。这就是升米恩，斗米仇，我不想每一次遇到困难的时候都想着找你解决，然后有一天你无能为力了，我却会怨恨你。我不想变成那样的人，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朋友。”
　　江楠见她都这样说了，只能作罢，她这老母鸡的心态哦，的确要改一改了。
　　田媛道：“朱杰申请外调也不全是为了借这两万块钱，他是技术岗，一直留在办公室里退步会很明显的，外调出去也好，回来就能升一级，我们已经说好了一起努力，他上进，我也不拖后腿，我明年一定要考下会计证，并拿到毕业证，争取转干部编制。”
　　江楠觉得田媛整个人都在发光，她跟朱杰是如此地般配，夫唱妇随，就凭他俩拧成的一股劲儿，还愁什么日子会过不好？她一个外人，实在没必要再插手。
　　她点头：“好，你们非常强大，一点儿也不需要别人的帮助，困难只是暂时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田媛也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眼睛闪闪发亮：“我也这样觉得，眼前就算有一座山，只要朱杰拉着我的手，我也一定能翻过去。”
　　江楠看着心潮激涌，马上回屋翻找设计图：“自从上次你说会把设计交给我后，我把你的房子当作业练习，出了好几种方案，你挑一下，看喜欢哪一种？”
　　田媛的房子只有80平米，开发商是建成了两室一厅的格局，江楠的设计布局都是把房间的墙壁打掉，两间设计成三间，客厅尽量宽敞，考虑到朱杰喜欢厨艺，厨房面积也相对宽一点让他好施展，阳台跟客厅的隔墙打掉，延长了客厅的面积，这里可以设计成小朋友学习玩乐区域，再把阳台整个包起来怕小宝有安全隐患。阳台外墙上开窗保证日照跟采光。考虑到空间变小储物功能要尽量多，她在三个房间都设计了到顶的储物柜，再多的东西塞进去把门关上都能整齐美观。
　　田媛对设计图满意得不得了，她需要挑的是房间的主色调，淡黄色柔和舒适，浅灰色高档大气，淡绿色清新写意，考虑到小宝很快就到乱涂乱画的年纪，她咬咬牙，还是选择了半壁贴瓷砖的装饰，小宝以后若是乱画也能擦洗干净。虽然比不上江楠屋里的格调，但胜在实用。
　　江楠见她定好了设计方案，马上联系装修师傅开始装修，公司的装修队是请不起的，她去找了原来帮长相忆装修的那一伙装修队，现在已经成立了一个小小的装修公司，专接一些比较小的活计，田媛预算不高，但也不算最低，朱杰全程临工，江楠有空就会过来帮忙把把关。所以房子装修得很快，格局全部搞好后，水电进场，然后是涂墙、贴砖，给卫生间做三遍以上的防水，包阳台。等墙上的漆刷过三遍定型后，木工又进场了，客厅跟房间全都打上储物柜。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装修已经基本成型，等灯都装好后，只等家具进场就可以入住了。
　　终于等到装修完成，只待吹几个月就可以搬迁入住，朱杰实在是拖不下去了，一步三回头地背着行李外调到Z市。
　　他在火车站外面抱住来送行的田媛，搂得紧紧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语气很深情：“过年的时候，我们就能搬进新家了，等我回来。”
　　田媛强忍着眼泪送别了丈夫，一步一回头地走出火车站，一边落泪，一边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