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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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恒今晚和于忠丞在一起没回来，家里只剩下刁昐和姚瑶，颇有些冷清。
吃过饭，刁昐把姚耀林的月饼给姚瑶，说：“你哥单位发的月饼，你拿回去吃吧，给敬恒留一些就好。”
姚瑶看他好像心情不太好，接过来，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溜进了自己的房间。
夜半，清清冷冷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屋里，让本来就简单的房间更加没有人气。
刁昐闭着眼睛放空大脑企图酝酿睡意。
正在似睡非睡的时候，他突然听到房门被吱呀一声打开，接着是极轻的脚步声，然后感觉自己的床幔被撩开了。
他一睁眼，就对上了姚耀林的笑脸。
他一愣，不知该作何反应。
“还没睡着？”姚耀林轻声说，“我还准备偷香呢。”
闻言刁昐忍不住笑了，说：“那你只怕是偷不成了。”
“没事儿，偷不成我正大光明地亲。”姚耀林爬上床，趴在刁昐身上俯视他，“给亲吗？”
刁昐只是笑，伸手揽住他的脖子把他拉向自己，印上一个缠绵的吻。
周末，莫雷等人联系上顾肆野的姐姐，百般请求之下终于见到了面。本来莫雷是想单独待季风晟过去，但是刁昐不放心，几人争执之下，决定让莫雷带着季风晟见顾予安，刁昐在远处看着。
莫雷带着季风晟栖身的刀在约定的咖啡厅等了半个多小时，服务员都以为他是来捣乱的了，顾予安才姗姗来迟。
“抱歉，有点事耽搁了。”顾予安看起来很憔悴，但是还是谦逊有礼，“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莫雷手里攥着刀，有些紧张：“那个......我是顾肆野的同学，我想......”
顾予安对顾肆野这个名字很敏感，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缓了一会儿，才说：“嗯......你想见他？”
莫雷看她情绪失控，更加不知所措，有些手足无措地看向坐在一边但是顾予安但不到地季风晟。
季风晟轻轻点头。
莫雷这才说：“我......我想知道肆野他葬在哪儿了，我想看看他。”
顾予安：“肆野没下葬。他的骨灰还在家里。”
莫雷：“那......”
顾予安：“我把我妈送回老家修养了，家里没人，你可以去。”
莫雷：“太感谢了！”
在去顾家的路上，莫雷好歹是放开了一点，说：“我还以为您不会同意呢......”
“毕竟我妈把你们都当成仇人是吧。”顾予安开着车，苦笑了一下，说，“不会，我其实......能够理解小野。如果他现在还在......我想我会支持他和他的同学。只是......”
季风晟眼神黯淡。
到了顾家后，莫雷差点被香火味冲个跟头，屋子里很闷，还不拉开窗帘，就特别阴森，看着就很像会闹鬼的样子。
顾予安去把窗帘拉开，阳光一下子洒进屋子里，莫雷感觉舒服了不少。顾予安说：“不好意思，我妈一直认为小野的灵魂还没走，就不让我们拉窗帘开窗，还一直在烧香。”
莫雷连忙说没事。季风晟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低声说：“我能感觉到......他真的没走，他就在这个屋子里。”
莫雷一听激动坏了，可惜不能直接跟季风晟交流，看着一脸疑惑的顾予安快急死了。季风晟走到窗边，看到楼下等候的刁昐。刁昐若有所感地抬头，和季风晟对视，二人不知道脑内交流了些什么，季风晟慢慢显示出了身形。
顾予安看到窗边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啊！你......”
“我叫季风晟，是你弟弟的男朋友。”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没有在地上留下影子，“如你所见，我已经死了。”
顾予安捂着嘴惊讶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季风晟神情很淡，他说：“我想见顾肆野。我知道他还在这里。”
顾予安无助地看着他，又转头看了看一脸淡定的莫雷，逐渐清楚了什么，说：“你......你是来帮小野的吗？”
季风晟沉默片刻，说：“我想带他走。”
如果季风晟和顾肆野都还是人，那顾予安可能会摆事实讲道理让他和顾肆野放弃在一起；但是现在两个人都已经死了，顾予安听到这话，眼泪不受控地流了下来。
莫雷怕顾予安受冲击太大，上前道：“我们想知道肆野房间是哪一个，您就让季风晟看看他吧。”
顾予安泣不成声，颤抖着抬起手指，指向一个紧闭的房门。
莫雷看了季风晟一眼，只见他极其坚定地推开了顾肆野的房门。
房间里比外面冷多了。
顾肆野蜷缩在靠墙的床边，一动不动。
“肆野？”季风晟小心翼翼地走进来，轻声呼唤，“是我，我是季风晟。”
床边的人影微微颤抖了一下，又愈发往角落里蜷缩。
季风晟慢慢走过去，说：“是我。”
顾肆野一动不动。
莫雷看里面没什么动静，颇为着急地探头来看。
季风晟一挥手，莫雷被一股看不见的手推了出去，房门也猛地关上。
莫雷重重地摔在地上：“？？？怎么回事？”
顾予安过来扶住他，说：“他们好像不想让我们打扰......”
莫雷看着紧闭的房门，一语不发。
“......别过来。”季风晟走了几步，听到顾肆野颤抖的声音。
他顿住脚步，沉默半晌，说：“可是我找到你了。”
顾肆野把头往臂弯里藏，带着哭腔的声音又响起：“你别过来。”
季风晟冷着脸，往前走，在他面前蹲下，问：“为什么？你害怕我吗？”
顾肆野沉默着，他当然不是害怕。
季风晟柔下声音，说：“别怕，让我看看你。”
可是顾肆野把自己的头埋得更深了。“不好看，别看了。”他说。
季风晟一愣，他突然想到鬼魂一般会保持死时的样子，顾肆野死时应该不会很好看，所以才不让自己接近。
季风晟想清楚后，轻声笑了，慢慢将自己的样子恢复成正常鬼魂的形象——即在顾肆野眼前展现自己的死相。
“看我，我也不好看。”季风晟诱哄着说，“你嫌弃我吗？”
顾肆野僵硬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抬头。
他确实脸色灰白，而且因为是吃安眠药自杀，所以嘴角还遗留着些许白沫，瞳孔涣散，死气沉沉。
确实不好看了。顾肆野活着时候的灵动，确实没有了。
但是顾肆野看到了季风晟的死相——半个脑袋都砸得稀烂，眼镜腿狠狠地插进眼眶，校服都被染上了血污——顾肆野一下子就哭出了声。
他颤抖着抚摸季风晟破碎残缺的脸，泪水不断地从了无生气的眼睛里滚出，落在季风晟手腕上。他哭着说：“你怎么......我......季风晟......啊......”
他一句完整的话都讲不出来，季风晟慢慢把他抱进怀里，他就抓着季风晟衣领，泪水浸透了衣襟，季风晟都能感觉到顾肆野泪水里灵魂的温度。
季风晟慢慢地拍着他的背安慰他。
顾肆野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看着他的脸，问：“疼吗？”
季风晟动作顿住，过了一会儿，才笑道：“不疼。”
顾肆野的眼泪又下来了：“你骗我。你总是骗我。”
季风晟又把他抱住，说：“我这次不骗你了，我们一起走，好吗？”
顾肆野问：“去哪儿？”
季风晟答：“转世，投胎，下辈子我们俩还在一起。”
顾肆野听着眼眶直发酸，手抓着季风晟的胳膊，手指都在痉挛：“可是我走不了——”
“pong！”
房门被猛地撞开，莫雷惯性地摔倒在地上，顾予安赶紧跑了过来。
她看到顾肆野沾满泪痕的脸。
“肆野......”两滴热泪滑落，顾予安泣不成声，“你......”
顾肆野：“姐姐......”
顾予安捂着脸痛哭，哭着说：“你跟、季风晟走吧......姐姐不拦你，你们走吧......”
顾肆野：“可是......”
莫雷的手机突然响了，来电人居然是刁昐！他赶紧接起来，只听得刁昐说：“顾家有拘魂阵，阴差都来了带不走人，你们......”
“拘魂阵......”顾予安想起什么，挣扎着爬起来，跑到客厅的案桌前，一把将桌上的香炉和遗照狠狠摔在地上。
香炉和相框应声而碎，香灰洒了一地。
顾肆野突然觉得身上的枷锁轻了很多。
不等几人反应，窗外狂风大作，一个白衣白帽拿着招魂幡的鬼差从窗外飘了进来。
他看都不看在场的几位活人，对季风晟和顾肆野说：“走吧。”
顾肆野看向季风晟。
季风晟好像又变回了正常的样子，对着他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鬼差一挥招魂幡，季风晟和顾肆野牵着手和他一起离开了。
直到一切风平浪静，莫雷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刁昐上楼，看到屋里的一片狼藉，很是惊讶了一下，喃喃道：“这阴差难道是想让我收拾烂摊子？”
莫雷看到他过来了，赶紧上前问：“刁大哥！他们......他们是走了吗？”
“啊，是啊。”刁昐从房间里找出季风晟栖身过的小刀收好，说，“转世投胎去了。”
“转世投胎......”莫雷愣愣地说着，一屁股坐在香灰遍布的地上，长长地松了口气。
当夜，姚瑶看到刁昐将小刀收好，愣了愣，瞬间想明白了某些事，一个字都没问，自己回了屋子。
刁昐看着小姑娘紧闭的房门不知道在想什么，院子大门却开了。
是姚耀林。
“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 4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