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赊刀人》木吻青

18、第 18 章

　　刁昐答应吃饭的时候不打扰，但是没说其他时候不打扰。
　　他们今晚没回京城，在清河开了俩房间就住下了。房间挺高级，还有电脑，姚瑶兴奋坏了，在电脑前扎根了。
　　刁昐也乐得她自己玩自己的，嘱咐姚瑶关好门有事打电话后，就出了酒店。

　　卓远跟店主姐姐打过招呼，就提着两大袋垃圾从后门离开了。
　　他刚出巷子，把垃圾扔进巷子口的垃圾桶，就发现前面有一个男人，似乎是在等人。
　　卓远不多想也不想搭理他，转个弯就想走。
　　那人却叫住了他：“卓远。”
　　卓远脚步一顿，回头警惕地看着他。
　　“你是谁？”他说。
　　刁昐笑了一下，他的面孔隐藏在黑暗中，看不真切，卓远并没有认出他。
　　于是他说：“赊刀人。”
　　卓远一愣，他似乎听奶奶说起过这号人物。不过就算是听过也只当是封建迷信，并未当真，没想到还真的有。
　　刁昐不欲跟他多说，抬手将一把刀扔了过来。
　　卓远眼神一凛，眼疾手快地接住。
　　这是一把漂亮的匕首，刀鞘上有靛蓝色卷云纹，刀出鞘后寒光一闪，刀刃锋利，刀身线条流畅，刀柄触感粗糙，细看才知道是刻了很多复杂的花纹。
　　卓远疑惑地抬头看刁昐。
　　刁昐不紧不慢地开口：“待你祖母去世，来京城霜口巷子四十三号把刀还我。”
　　闻言卓远眉头一皱，对于刁昐开口就说自己祖母去世的乌鸦嘴很不爽。但是刁昐没再多说，转身就走，没几步就不见了身影。
　　卓远握着匕首在原地站了好久，才拢了拢大衣离开了。

　　次日敬恒没课，刁昐就把姚瑶送了回去，准备自己去道协查查有没有卖转胎丸的道士。但是这回姚耀林死活都要跟着，刁昐无法，只好依他的。
　　一路上姚耀林都致力于让刁昐把自己的道士证给他看，但是刁昐肯定宁死不从，到最后被烦得受不了就说证件在家里。
　　姚耀林暂且信了，然后悄咪咪跟敬恒发消息让他找找。
　　敬恒表示他不敢，而且道士证是个什么鬼？！
　　姚耀林恨其不争，决定让姚瑶去。
　　但是刁昐察觉他在干什么，叹了口气，在开车的间隙说：“我回去了拿给你看，行了吧。”
　　姚耀林满意了，消停了。

　　刁昐先是到了清河的道协总部去问了一嘴，他和这里的负责人还认识，两个人聊了一会儿，了解到转胎丸本来就是禁品，有道士证的道士应该是不会卖的。
　　那就只有忽悠人的假道士会卖这玩意儿了。
　　假道士说好找吧，也好找，毕竟如果是在这片地区出现过的话，问那些上了年纪又八卦的大妈大爷肯定一问一个准；说不好找吧也不好找，毕竟这种道士干的是非法买卖，不会那么容易让你找到。
　　刁昐把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姚耀林想了一会儿，说：“会不会有那种老道士，就特别迷信的，没考道士证的那种。”
　　刁昐立马懂了：“你是说那种有点道行但是说到底还是不靠谱的老道士？”
　　姚耀林：“对。而且这种人不就是常年住在一个地方修行吗？”
　　闻言刁昐又意识到这种老道士不都是隐居山林吗，在清河市怎么找得到？
　　“你们是要找道士吗？”
　　背后突然出现一个清朗的少年的声音，姚耀林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发现居然是卓远，惊讶道：“你是......小瑶的同学？你在这儿干嘛呀？”
　　卓远身上还穿着肯德基的工作服，他没回答姚耀林的疑问，对刁昐说：“你在找老道士？”
　　刁昐敏锐地意识到他认出来自己了，而且他的“老道士”指的是一个具体的人。
　　刁昐点了点头。
　　卓远沉默了一下，说：“京和路有一家中药店，那个店主就是老道士。”说完他顿了顿，说：“我奶奶身体不好，我经常去哪里拿药。”
　　姚耀林大喜，刁昐也松了口气，对卓远说：“谢谢。”
　　卓远抿着嘴没回答，直接转身走了。
　　姚耀林挑眉看着卓远离开的背影，说：“这小子还挺拽。”
　　刁昐轻声笑了一声，说：“态度好点，这你以后妹夫。”
　　姚耀林：“？？？”
　　姚耀林：“什么玩意儿？你说清楚嘿！”

　　二人找到那家老中药店的时候已经太阳西斜了。
　　刁昐和姚耀林走进店里。
　　有一说一这店面一点都看不出来这里有道士修行，不大的店面三面都是药柜，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正对着店门的柜台后正有一位老人在称药。
　　“抱歉，本店已经打烊了。”老人苍老的声音响起。
　　刁昐颔首道：“道长，我们有事相求。”
　　那老人似乎是很久没听过这个称呼了，愣了一下，然后缓缓抬头。看到刁昐的时候又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赊刀人，嗯？有何贵干啊？”
　　刁昐一点也不意外他看出了自己的身份，说：“想问您一些事。”
　　老道长又问：“这位是......？”
　　刁昐微微扭头看了一眼姚耀林，随即笑了一下，回答老道长：“保镖。”
　　姚耀林：？？？
　　但是其他两个人都没有要理他的意思，刁昐直接向老道长发问：“请问您是否向文桂芳出售了转胎丸？”
　　文桂芳就是王志龙的母亲，窦小丽的婆婆。
　　老道士听到这话眉头马上就皱起来了，正色道：“贫道不可能出售这种伤天害理的东西。”
　　老道士开这家药店估计年头也不少了，他没必要撒谎或者卖转胎丸敛财。刁昐信了他，正准备告辞的时候，老道士又开口叫住了他：“但是她之前倒是时常来贫道这里配安胎药。”
　　刁昐停步：“安胎药？”
　　他几步上前，问：“有记录吗？”
　　老道士说有，在拿记账本的时候又问：“文桂芳她媳妇出事了？还是孩子？”
　　刁昐接过记账本，不置可否。
　　老道士的记账本记得非常详细，不仅有时间、买药人、金额，买了什么药、什么分量都记得很详细。刁昐懂一点药理，文桂芳买的确实是安胎药，没有问题。
　　那......
　　刁昐合上记账本，在抬眼看到老道士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愣神。
　　老道士还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看着他笑得很慈蔼。
　　刁昐咽了口唾沫，把记账本交回给老道士，道过谢后终究没忍住，说了一句：“道长近期......少出门，多注意身体。”
　　老道士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随即又恢复，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点点头，算是应了。
　　刁昐这才带着姚耀林离开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姚耀林小心翼翼地问：“那个......你刚刚是不是看到了那个老道士的......未来？”
　　刁昐没回答，算是默认。
　　姚耀林也不敢再问他为什么不赊刀，换了个话题：“那现在我们确定是文桂芳没给窦小丽吃转胎丸？那窦小丽为什么会这么想，而且还生下了一个畸形儿？”
　　刁昐：“不排除基因因素？”
　　姚耀林：“排除了，窦小丽说转胎丸的时候就查过了，无论是窦小丽还是王志龙家里都没有遗传病史，给他们俩检查也没有发现致病基因。”
　　刁昐：“那就是因为孕期不适当服药？但是文桂芳配的药只是很正常的安胎药。”
　　姚耀林想了想，说：“我觉得可以问问王志龙。”
　　刁昐不置可否，向姚耀林伸出手。
　　姚耀林：？
　　刁昐啧了一声，说：“窦小丽的资料。”
　　姚耀林也学着他的样子啧了一声，从随身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夹。
　　姚耀林：“全部资料，本来这是不能外传的啊，我这都算违规了。”
　　刁昐没搭理他，自顾自地看资料。
　　窦小丽的资料并不完整，只包含了她当上白领后一直到现在的资料。刁昐看了很久也没有从这平平无奇的资料里看出什么新的线索。
　　姚耀林看着他看资料的认真侧脸，突然说：“据王志龙说，窦小丽还挺野。”
　　“野？”刁昐皱眉抬头，这个词被一个丈夫用来形容一个妻子可不能算是褒义词。
　　姚耀林说：“在他口中，窦小丽只知道打扮，整天涂脂抹粉，天天嚷嚷着减肥，上班回家比自己还晚，更别说做家务了。而且，还说她怀孕的时候也不规矩，控制饮食生怕长胖。”
　　说到这里姚耀林皱了皱眉，似乎也不认同，继续说：“简而言之，窦小丽’不守妇道’。”
　　刁昐似乎并不在意王志龙对窦小丽“不守妇道”的评价，但是却在姚耀林的话里找到了另外的重点：“你能查到窦小丽的消费记录吗？”
　　姚耀林被他这转的飞快的话题整得一愣，说：“能倒是能，怎么了？”
　　“如果不是转胎丸的话，”刁昐说，“我怀疑，窦小丽怀孕的时候吃了减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