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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上次刁昐姚耀林去帮姚瑶的地方也是清河市,不过就是清河市老城区,而他们在高速上遇到的那对自杀的母子则是住在新城区的。
      刁昐不是警察内部人士,只知道那位自杀的母亲会被判刑,不知道这个案子后来的进展。实际上这个案子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了,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案子不简单。于是他通过姚耀林的关系得以和那位女士见了一面。
      那位女士叫窦小丽,和刁昐见面的时候穿着囚服,脸上精致的妆容自然是已经没有了,头发乱糟糟地盘着,双眼无神,看着很憔悴。她戴着手铐坐到刁昐对面的时候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儿要干什么。
      刁昐也没急着开口,只是抱胸看了她一会儿,直到窦小丽都快要焦躁起来了,他才开口说:“你后悔吗?”
      闻言窦小丽愣了一下,然后情绪肉眼可见地激动了起来,紧握双拳,咬牙切齿地说:“我从未后悔过!”
      这个回答并不出刁昐的意料,他也可以理解这位女士带着自己的孩子自杀的原因。窦小丽毕竟是追求优秀的,救人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当自己有了一个畸形的孩子,她当然无法接受,但是道德感或者其他的什么原因又导致她不忍心或者没办法丢弃这个孩子。如此这般,她就选择带着孩子一起自杀。
      刁昐微微低头摸了摸鼻子,不想对窦小丽的做法做出任何评价。但是既然直觉已经告诉他这个事件没有这么简单,他也不会就此罢休。
      他说:“你这个案件算相约自杀,也可以说是杀害自己的孩子,保守估计会判五到十年,你还是不后悔吗?”
      窦小丽从之前就开始忍着声音哭了,现在情绪更是激动到难以控制音量:“不后悔!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带着他自杀!我恨就恨我怎么没死成!”吼完她就又捂着脸憋着声音哭泣。
      幸好她不知道救她的是自己。刁昐冷眼看着她,想,如果她知道了,可能会恨不得扑过来掐死自己。
      这时守在外面的姚耀林听到动静,也进来了。
      刁昐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示意没事,姚耀林也没出去,关上门靠在门口。
      刁昐也不管他了,继续说:“你看起来并不像有遗传病的样子。你为什么会生出一个畸形的孩子?”
      窦小丽闻言哭声一顿,似乎是捕捉到了什么重点,抬头阴恻恻地看着他,激动地说:“你是警察?你在警队里是有话语权是吗?那你是不是能够帮我伸冤?”
      刁昐皱了皱眉,到底还是没反驳,说:“你说出来,我尽力。”
      窦小丽的眼神瞬间变了,变得又愤怒又委屈,恨恨地说:“我要告王志龙和他那一家畜牲!是他们害了我的孩子!”
      刁昐脸色一变,回头看姚耀林,发现姚耀林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走上前来。

      王志龙,男,三本学历,开了一家运输公司,与窦小丽于两年前通过相亲认识,并且很快结婚,去年十月窦小丽发现怀孕,今年秋季分娩后发现是个畸形儿。王志龙一家风评不错,但是自从孩子出生之后就鸡飞狗跳的,运输公司也亏损了不少,窦小丽驾车带着孩子自杀那天他正好去了公司。
      “窦小丽说是转胎丸。”在回京城的车上,姚耀林问刁昐:“转胎丸是啥啊?”
      “转胎丸,就是用来改变胎儿性别的药丸,即将胎儿的性别由女性变为男性。转胎丸是一种对母体和胎儿有害的药品,并且起不到真正改变胎儿性别的目的。该药丸含大量的雄性激素,孕早期使用,可引起母体内分泌紊乱导致流产;而晚期使用,即使可一定程度上改变胎儿的体表特征,也改变不了已经确定的染色体基因。”刁昐回答说。
      姚耀林闻言还吃了一惊,说:“你怎么还挺熟悉啊。”
      刁昐把手机页面转过来给姚耀林看了一眼,好家伙居然是百度百科。他说:“其实这东西就是封建迷信。有的老人重男轻女,如果知道儿媳妇肚子里的是女儿就各种找大仙要转胎丸。实际上这玩意儿就是毒药,屁用没有,但是他们就信了,用了之后也就是害小孩儿。”
      姚耀林笑说:“其实你这赊刀人不也是封建迷信吗。”
      刁昐啧了一声:“说正事呢。”
      姚耀林笑了一会儿,才说:“所以这个孩子是畸形儿是因为转胎丸的原因?”
      刁昐挑了挑眉,说:“可能是吧,具体的还要等黄队他们调查出结果。不过和你也没关系了。”
      姚耀林闻言一愣,说:“怎么就和我没关系了?”
      刁昐:“我的姚大队长,你还记得你不是清河市局的人吗?”
      姚耀林语塞,消停了。
      刁昐看他哑火也不说话了,专心玩手机。
      其实姚耀林消停也不仅仅是因为刁昐把他怼得没话讲,还因为他的那个“我的”姚大队长,把他安抚得妥妥贴贴。
      他其实还没做好自己真的弯了的心里准备,一边告诫自己这样不好一边又忍不住开心。
      唉,算了,顺其自然吧。

      姚耀林自己要上班,敬恒也是在校大学生平时得上课,几个人里只有刁昐一个人是闲人,于是带姚瑶的任务就落到了刁昐头上。
      刁昐实际上并不会带小孩儿,家里也没什么好玩的,姚瑶在刁昐这里也只有干瞪眼。在姚瑶吃了刁昐给切的第五个水果以后,她抬手欲哭无泪地制止:“够了,哥,我真吃不了了。”
      刁昐手上动作一顿,然后把还没下刀的芒果放一边,抽一张纸细细地擦拭小刀。擦完了刀,他也还是不知道说啥,又和姚瑶干瞪眼。
      姚瑶都尴尬得快替他抠出一座克里姆林宫了,实在看不下去,试探性地问:“哥,要不……你带我在京城转转?”
      刁昐就坡下驴:“好啊,你想去哪儿?”
      姚瑶:“啊……我也不熟,要不你给个建议?”
      刁昐:“故宫?最有名的。”
      姚瑶:“不要,全是人。”
      刁昐:“那长城?颐和园?还有……”
      姚瑶打断他:“好了好了好了,哥,这些地方都人太多了,去了啥也看不到,没意思。”
      刁昐磨了磨牙,心说下次让你哥五点钟把你叫起来,爷带你去□□看升国旗。
      姚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暗自琢磨了一会儿,说:“要不你带我去吃小吃?”
      刁昐叹了口气,到底没问出口刚刚说吃不下了的人是谁。
      最后刁昐还是带姚瑶去了各种小吃街,并且震惊于小姑娘的胃口。
      回家的时候刁昐手上的大包小包差点拿不动,全是各色京城小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搞批发的呢。
      小姑娘最后也挺不好意思,帮着拿了一些,多了也拿不动,回到刁昐家也就规规矩矩搞学习,不闹刁昐了。
      刁昐把东西放好就活动着手臂在院子里踱步,心想幸亏自己常年打铁健身,不然还伺候不起这小姑娘。
      然后他回头看了一眼在堂屋苦着脸做题的小姑娘,笑着叹了口气,心说不知道以后这姑娘会祸害哪个小伙子呢。
      其实姚瑶也不想搞学习,但是不搞学习和刁昐没话讲,又不能出门玩,只能一边做题一边苦哈哈地等自己哥哥回来。到最后她实在做不下去了,就在本子上画画,等回过神来一看,画的全是冯琪。
      毕竟是多年好友,就算离开了伤心地,哪能说忘就忘呢?
      姚瑶看着自己画的卡通冯琪又要哭,意识到自己还在别人家里又赶紧憋住,拿起橡皮擦就要擦掉本子上的画。
      “擦掉做什么?挺好看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刁昐走到了自己身后,姚瑶吓了一跳,画也不顾上擦了,胡乱抹了把已经淌了泪水的脸,没说话。
      刁昐伸手把小姑娘的本子拿起来仔细端详,过了一会儿,颇有些真情实感地说:“真是传神。我倒好像真的看见冯琪在我面前笑了。”
      姚瑶不知道刁昐见过尸体知道冯琪长什么样,只道他是在哄自己,说:“画画……其实都是小琪带我画的,我自己原来也画不好。”
      刁昐把本子还给人家,点头,说:“挺好啊,继续画,要是想她了就把她画下来,指不定哪天小琪就给你托梦,说你把她画得好看呢。”
      姚瑶看着画摇头:“都这么久了……估计小琪都快投胎了。只希望孟婆汤掺点水,让她记得我。”
      刁昐语气轻松,说:“最近地府管的严,孟婆汤都不让掺水了。”
      闻言姚瑶破涕为笑,心道他说得跟真的似的,都是哄小孩儿,哪里有什么地府孟婆?自己寻个心理安慰罢了。
      刁昐好像也看出来她不信,但是也没反驳。自己一个最大的封建迷信在这里,也不好多祸害社会主义接班人。

      六点钟声一响,姚耀林的引擎声准时在门口响起又熄火,然后就响起敬恒兴奋的声音:“师父!姚队给咱们买烤鸭回来吃啦!”
      刁昐和姚瑶一起迎出去,姚耀林对刁昐说:“我还把你那小徒弟接回来了,我这事儿干得漂亮吧?”
      那一副期待夸奖的小神情,姚瑶都没忍心看。
      刁昐像是习惯了,不搭茬,接过姚耀林手上的一个包装盒,转身进屋了。
      姚耀林也不生气,拎着两只烤鸭一盒配菜跟着刁昐屁颠屁颠地进了屋。
      “老规矩啊,两只鸭子,一只你片,一只我自己手撕啃着吃。”姚耀林把东西放在饭堂,进厨房一看,刁昐果然是在用开水给刀消毒。
      “知道了,还要什么菜吗?”刁昐手上动作不停,问。
      姚耀林看着他忙活只觉得一天的疲劳都洗清了,声音轻轻的,回答:“不用,还打包了炸酱面。”
      “行。”

      饭桌上,刁昐片好鸭子在盘子里摆好,又把卷鸭子的饼啊葱啊都摆好了,才准动筷子。
      姚耀林让刁昐在自己那只鸭子上片了几刀,心疼坏了,决定剩下的全部霸占不给俩小孩儿分,说:“我就搞不懂你们穷讲究,吃肉不就是图个爽吗?”然后他扒下来一只油光发亮的鸭腿,说:“这样大口吃肉,不香吗?”
      刁昐卷好了自己的烤鸭往嘴里送不理他,姚瑶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冲姚耀林做鬼脸:“小气鬼!”
      敬恒表示得和师父学,不跟幼稚鬼一般见识,吃才是正道理。
      姚耀林狼吞虎咽吃饭快,吃完了把筷子一扔,笑道:“先吃完的不管,后吃完的洗碗!”说完就离席在院子里踱步遛食儿去了。
      姚瑶女孩子吃得慢,忿忿不平地跟刁昐抱怨:“刁哥你看我哥他!哪里有大人的样子!”
      刁昐笑而不语,放下筷子,擦擦嘴,说:“我也吃完了。”然后也起身回屋,不管了。
      姚瑶震惊,震惊完了赶快把碗里还剩的面条扒完,鼓着腮帮子冲敬恒表示我也吃完啦我也走啦!
      留下敬恒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最后姚瑶也没两个哥哥厚脸皮,还是进厨房帮敬恒洗碗去了。
      洗着洗着,姚瑶叹了口气,说:“我还真拿不准刁昐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敬恒抬头:“此话怎讲?”
      姚瑶:“我第一次见他觉得他冷漠,但是他在帮小琪调查凶手、帮我的时候又很热心,虽然不好亲近吧,但是又不凶……”
      敬恒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还解释说:“其实我有的时候也怀疑我师父坐那儿是不是就能羽化成仙了,但是他有的时候又挺有烟火气,比如刚刚。”不过大部分时候是和姚队在一起的时候,这话他没敢说,他生怕又引起小姑娘奇怪的联想。
      姚瑶没get到他没说的话,只是叹气:“不过感觉刁昐哥哥真的有点无聊啊,今天和他独处都不知道说什么。”
      敬恒本能地想帮师父说话,一激动,手上没个轻重,啪嚓一声,一盘子碎了。
      姚瑶:……
      敬恒:……
      “敬恒你干嘛了?!”
      “哎师父你别气!哎别动刀!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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