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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顾矜伐 ...

  •   大漠之中,西行军内。

      士兵们扎好帐篷,嬴惑去检查过辎重,确认无误后在营地周围设下防御法阵。法阵刚刚设好,嬴惑在阵眼处注入足够的灵力,一转身,看到魏容止走了过来。

      魏容止率先行礼道:“嬴将军。”

      嬴惑回礼:“魏大人。”

      一开始嬴惑还以为魏容止一个文官会很娇气,行军途中少不了吃苦;却没想到魏容止还挺适应。军中给文官备了马车,虽也是几人挤在一处,但也比士兵们吃沙子好。魏容止却时不时下车跟着士兵走,似乎还在一边问着些什么。

      嬴惑道:“魏大人在军中若有什么不适应,尽管同我说便是。”

      魏容止笑道:“还好,都还适应。”

      嬴惑拍了拍手上的沙子,道:“再往后出了大周国境,会更辛苦些。”

      魏容止道:“为了朝廷百姓,吃苦也无妨。”

      嬴惑笑笑,二人一同往晚上休息的地方走。嬴惑知道魏容止是去年科举当的官,忽而有些感慨,突兀地开口:“听闻魏大人是春闱中举,才入的朝堂?”

      “是。”魏容止谦卑道,“纸上谈兵,比不得将军们血战沙场。”

      嬴惑轻笑一声,也说:“我常年征战,也不知朝中是什么情状。”

      他这意思就是想了解一下朝中之事,但魏容止不太确定这些事适不适合和武将讲。大周对武将的压制还挺严的,从不设三军主帅就看得出来。

      魏容止沉思片刻,觉得让嬴惑多了解一下国务在之后与月氏的合作中也有益处,于是就讲了。

      他一开始还能说说皇帝的德政,什么爱才、厌恶贪官之类,后面越说,却是负面评价越多。

      “......陛下治吏太严,朝中偶有怨言。前些日子的蚀蚁令,鼓励官员互相告密,一时间十分混乱,甚至朝堂都一度停摆。”魏容止摇摇头,又猛然惊觉自己失言,失笑道:“抱歉,口不择言了。”

      这些事嬴惑不可能从姬宇那里知道的。嬴惑脸色微沉,却尽量缓和了语气:“但说无妨。”

      魏容止看了他一眼,有些微妙的疑惑,却还是继续说:“陛下不太重视民心,诸事虽不至于做错,却做得不太妥当。”

      “例如?”

      “例如之前的魏氏灭门案。”魏容止说,一点没意识到魏氏和嬴惑的恩怨,“魏氏虽罪大恶极,却死得蹊跷。证据不足,却随便抓了几个人了事。若深查,或许还有别的收获,此案却了了。”

      嬴惑知道此事的真相,面上不显,声音也听不出情绪:“别的收获?什么收获?”

      魏容止:“像秦汉策的藏身之地。秦汉策与魏氏来往密切,从魏氏下手搜寻或许能找到。若是找到了,后来陛下也不至于被暗算伤重。”

      嬴惑听着,点点头,道:“有理。”

      不过魏氏被处理,姬宇却留下了一个魏后,可能就是用来钓秦汉策的鱼饵,也期望以此弄清秦汉策久留京城是为了什么。只是最后算盘落空了。

      想到这里嬴惑又不禁皱眉。姬宇看起来好像总是想把一切都掌控在手里,事情却总是失控,弄的自己狼狈不堪。

      ......罢了。

      嬴惑收回思绪,听到魏容止还在说:“我临行前给陛下递了个折子,恳请剿灭流窜山匪。”

      嬴惑想起在韩峰故乡见到的惨状,点点头道:“是,当下山匪横行,是该整治。”

      魏容止:“我看陛下派人西行月氏,也是为了反攻鬼蛮。若是真想打赢鬼蛮,还得解决百姓民生问题。”

      嬴惑:“魏大人有何高见?”

      “高见不至于,就是有些简单的想法。”魏容止道,“如今战事刚歇,不如裁军,让百姓专事生产。或许还能在重(chong)事生产的前两年减免赋税,与民生息。”

      嬴惑:“这些都在你递给陛下的折子里?”

      魏容止:“是。尹大人也很支持,就看陛下如何决断了。”

      二人聊着聊着,就到了魏容止休息的马车旁。文官休息的车马被士兵们的帐篷围在中间,以期保护。魏容止站在马车前,朝嬴惑拱手:“嬴将军,时候不早了,我先歇了。”

      嬴惑回礼,笑了笑。

      嬴惑与魏容止分别后,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帐篷,而是先去检查了一下士兵守夜站岗情况,找负责值守换岗的裨将确认了换岗情况,才回去休息。

      士兵们住的帐篷不过是几根杆子裹上一整块布,勉强能将帐篷里遮住。所幸嬴惑的防御阵法也能防雨雪风沙,不然这行军得吃足了苦头。

      韩峰看嬴惑回来了,问道:“和魏容止说什么了?”

      嬴惑:“一些国事。”

      韩峰点点头,他也不懂这些。他说:“他之前还问过我们一些事来着。”

      嬴惑抬头:“问了什么?”

      韩峰:“问我家中几口人,有几亩地,从军前收成如何,之类的。”

      嬴惑了然,点了点头。

      韩峰挠挠头,道:“不过他问这个也没啥用,我之后跟着你,也不会回去种地了。”

      嬴惑抬眼看了他一眼,笑了。他说:“既然你之后要跟着我——”

      韩峰:“?”

      嬴惑:“那你修炼得怎么样了?”

      韩峰梗住,犹豫片刻,道:“......不怎么样。你说修行到至灵之境才会获知自己的能力,可我还才刚刚辟谷呢。”他有些泄气地说:“辟谷都辟得不完善,我口腹之欲还是很重。”

      嬴惑拍拍他的肩道:“没事,慢慢来。”

      韩峰小小地哦了一声,又好奇问道:“那你现在是什么境界了?”

      先前嬴惑同他讲过,修行境界分开灵、辟谷、至灵、通海、入幻、半仙,再往上就是飞升为仙为神。若是有契约妖兽,还有融灵。融灵应当不算是修行境界,而是一种能力,是与自己的契约妖兽达成人妖合一、释放出最强的力量的能力。除此之外修行之人与常人身躯都有些不同,除肉身外,灵脉灵根是基本,还有一个灵魄,也算是魂魄,日后飞升成仙升的就是灵魄。

      嬴惑如今已经是入幻之境了。

      韩峰苦恼道:“我要达到你这个境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是啊。”嬴惑道,“此番西行也是锻炼你的好机会,苦行更有利于修行哦。”

      韩峰叫苦不迭。

      嬴惑也是第一次指导别人修行,心情颇有些微妙。他总算明白了当初师父为何热衷于折腾自己了。

      嬴惑无奈摇头,道:“罢了,今日时候不早了,先休息吧。”

      ·

      顾矜伐睁眼,看到的是有些发黄的床帐。屋子里还有些药味,他微微一动,胸腹的伤被牵扯,疼得他又重新倒下。

      他在军营里过惯了,一时间从舒适的床上醒来还有些不习惯。

      过往富贵公子的生活如大梦一场,顾矜伐很快适应了军旅生活,甚至有些过于勤勉了。雁门郡守和他的副将看在眼里,也都有意让他趁此机会休息一下。

      顾矜伐醒来,勉强自己下了榻,正想自己倒碗水喝时,伤重手抖,弄倒了茶壶,发出顶大的动静。在外面守着的副将听到,赶紧跑进来:“将军!你醒了叫我一声啊,要是牵动了伤口可怎么办?”

      顾矜伐摆摆手,开口才发觉自己声音嘶哑:“魏征途,还有......秦汉策,怎么样了?”

      副将愣了一下,才说:“将军,他们跑了。”

      顾矜伐像是这才想起来似的,点了点头,是啊,还是从自己手底下跑了的。

      副将看他神色有异,又说:“郡守大人已经将折子递到京城了,您这次平叛有功,皇上应该不会过多追究秦汉策跑了的事。”

      顾矜伐苦笑了一下,副将也知道他纠结的不是皇帝追不追究,但他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好了,我没那么娇贵。”顾矜伐笑了笑,在副将的搀扶下起身走了走,觉得差不多了,就拒绝了副将的搀扶,自己走出房间。

      顾矜伐现在住的这间房是城内的一个空院子,屋主人早就逃难离开了。顾矜伐站在门口看着荒芜的庭院,片刻后,他才出去找雁门郡守。

      城里也没多少人了,许多百姓看到士兵并不出门,只有极少部分会出来用自己富余的物资和士兵们换钱或者其他必需品。

      顾矜伐找到雁门郡守,他正在整理九原郡的卷宗,安排给被魏征途等人害死的九原郡守下葬。

      “金大人。”顾矜伐进门先行了个礼。

      雁门郡守金大人看到顾矜伐来了,吓了一跳,赶紧起身迎上来:“矜伐,你这伤还这么严重,怎么过来了?”

      顾矜伐微微笑了一下,没回答自己为什么顶着伤过来,只问:“我的副将说您给京城去了折子?”

      金大人笑道:“是啊,不过他没跟你说吧,京城的回复也已经到了。”

      他说着拿出一本案卷,顾矜伐心中竟生出了一点紧张来。

      金大人前面念了些什么顾矜伐没听清,只听到他最后说:“皇上要你回京受封呢。”

      顾矜伐回神,不知想到了什么,这个一直逃避回京的人,忽然点了点头,同意回京。

      金大人虽惊讶,但也有些欣慰,道:“也好,京城的大夫比军中的好得多,你也好好好养伤。”

      顾矜伐低头抿唇沉思片刻,道:“我还想去拜访一下霍炳秋霍将军。”

      “霍将军如今驻守上郡,你回京正好也能顺道拜访。”金大人说。

      顾矜伐点点头,向金大人行了个礼,便准备回去收拾东西南下归京。

      顾矜伐并没有在九原过多停留,收拾好了东西,只带了少量士兵就开始南下。

      上郡城内情况比九原好得多,大街上看起来勉强算得上热闹,但很多人看起来是流亡过来的难民。

      顾矜伐没在城内过多停留,径直去军营找霍炳秋。

      进军营之前,他还稍微犹豫了一下,被封长乐看到,封长乐先是一惊,随即大笑着过来揽住他:“顾矜伐!你怎么回来了?听闻你在九原平叛有功,这回要回京受封了?”

      顾矜伐被他一巴掌拍得差点伤口迸裂,猛咳了两声,封长乐才反应过来,道:“哎呀是我忘了,你还有伤在身呢。你这次回来是想找霍将军吧?”

      顾矜伐笑了笑:“是。”

      封长乐热情道:“走!我带你去!”

      霍炳秋此时正在帅帐里研究那个鬼蛮血池符文,只是他对阵法符文一窍不通,现在还得从阵法入门开始学起,学得他一脑门儿官司。

      见顾矜伐来了,霍炳秋把书一扔,迎了上来:“矜伐!你回来啦!”

      顾矜伐冲他抱拳:“霍将军。”

      霍将军看他通身气度非凡,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大有作为!此次回京受封,应该还会回来吧?”

      他说的是回军营,顾矜伐于京中并无牵挂,当然会回来。霍炳秋高兴了,道:“是嘛!我就说你的才能更适合呆在军中,往常在禁军真是屈才!”

      顾矜伐知道霍炳秋这是夸自己,可想起以往在京中的时光,顾矜伐又不禁觉得苦涩。

      霍炳秋看顾矜伐脸色变了变,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便也不再说这些,去给顾矜伐拿了一套护具,道:“我脸皮厚些,自认你半个长辈,一直以来没什么能帮你的。前些日子差人打了副护具,你应当用得上。”

      顾矜伐接过,有些感慨地抚上护具表面,笑着呼了口气,道:“多谢将军。”

      霍炳秋笑道:“不必多礼。你今日在我这里歇一晚?赶路也不急。”

      顾矜伐点点头:“好。”

      “哦对了,我想拜托你一件事。”霍炳秋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想往家里送一封家书......”

      顾矜伐动作一顿,随即说:“我帮将军送。”

      霍炳秋大笑道:“那就多谢你啦!”

      ......

      七日后,顾矜伐到达京城。

      顾矜伐离开京城也不过一年,却好像过了数载春秋。

      他入城下马,径直前往皇宫面圣。

      时隔良久再次入宫,顾矜伐在一个陌生宫人的带领下来到御书房,姬宇正在这里等着他。

      顾矜伐在屋外踌躇一瞬,长长呼了口气,抬脚走进屋内。

      他低头走进来,向坐在案桌后的姬宇行礼,听到姬宇让他起来,他才起身,抬头。

      姬宇此时面上还带着一点大病初愈的苍白,神色还算温和。原来的近侍德备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黑衣侍卫。

      案桌边还坐着商泽。看到顾矜伐看向自己,商泽冲他微微笑了一下。

      姬宇眼神示意了一下桌上的圣旨,商泽了然,拿起来读。

      “顾矜伐戴罪立功,封雁门裨将军,赏银千两,府邸一处。”

      顾矜伐双手接过圣旨,叩首谢恩。

      雁门裨将军也不算什么高位,以后回军队还是该干嘛干嘛;其余的也是身外之物,顾矜伐不大在意。

      他今日想求的赏,是别的东西。

      正在姬宇以为此事了结,顾矜伐可以离开的时候,顾矜伐突然又下跪叩首,道:“末将仍有一事,想求陛下成全。”

      姬宇微微挑眉:“哦?何事?”

      顾矜伐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末将想为亡父立牌位,请陛下成全。”

      姬宇和商泽都惊了一下。

      顾矜伐亡父顾思之犯的是诛九族的大罪,即使他是被秦汉策操控,但也不能全然免除罪责,不牵扯到顾矜伐已经是姬宇仁慈,是万万不能立牌位的。这顾矜伐还真以为自己居功甚伟,连这种要求都敢提?

      但是姬宇奇异地没有生气。他甚至情绪相当平和地看着顾矜伐,看他还想干什么。

      顾矜伐还保持着叩首的姿势,道:“末将不求修墓立碑,只是想立牌位,并不公开供奉,带在身边,也算......有个念想。”

      气氛相当凝滞,商泽都替顾矜伐捏了把汗。

      半晌,姬宇终于开口:“准了。”

      顾矜伐长长的舒了口气,惊喜道:“谢陛下成全!”

      姬宇看了他片刻,就将目光移开了,道:“好了,顾将军舟车劳顿,想必已十分困乏。让商大人带你去你的新府邸吧。”

      顾矜伐起身抱拳:“是。”

      商泽也起身,抬手示意顾矜伐跟自己走。

      顾矜伐冲他点了点头,跟了出去。

      出了宫,商泽邀请顾矜伐上了自己的马车。

      他们俩并不是不相识,只是因为各种原因没打过交道。此时同乘一辆马车,气氛有些尴尬。

      顾矜伐:“不必送到,我还得去给霍将军送家书。”

      商泽漫不经心道:“我得带你认路,一会儿把你放家门口就走。”

      顾矜伐点点头:“也好。”

      商泽看着他,觉得顾矜伐此人比自己可正派多了,又忠义,又孝顺,长得还好。可惜命途多舛,遭此横祸。

      不过自己不也是年幼失怙,和他半斤八两。

      想着想着,商泽突然意识到顾矜伐和嬴惑何其相似,忠义,正直,都在军队任职,都经历了家破人亡。

      难怪刚刚姬宇没生气……商泽看顾矜伐的眼神都变了。

      商泽玩味的眼神被顾矜伐察觉,他颇有些困惑地看了回去。

      顾矜伐还暗暗看了看自己衣着,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商泽笑了笑,道:“你与嬴惑应当很聊得来。”

      顾矜伐不是没和嬴惑共事过,只不过后来自愧父亲害死嬴惑全家,所以自请调离,在此之前二人确实很合得来。

      商泽也不多解释,马车停下来,他道:“到了。”

      掀开车帘,果然已经到顾府门口了。

      此顾府自然不会是以前的顾府,从牌匾到院落没有一处与之前的顾府相同。顾矜伐面上稍显落寞,下了车,冲商泽行礼道谢。

      商泽只笑着颔首,驱车离开。

      顾矜伐在门口伫立片刻,并不进去。他的副将早就到了,有些惊讶地看着府邸,道:“将军,这就是皇上赏的府邸?好气派啊。”

      闻言顾矜伐笑了笑,他住过更气派的府邸,不过都已经过去了。他让副将去府中收拾,自己去霍府送信。

      这还是顾矜伐被流放参军后第一次拜访别人,有些莫名的紧张。迎客的是霍秋然,看到顾矜伐先是一愣,转而眼神忽然亮了起来。

      顾矜伐看她神色有异,咽了口唾沫,道:“霍将军托我送来家书......”

      “多谢顾将军!”霍秋然一把拿过家书,草草看了一眼,把人拉进门,道,“顾将军舟车劳顿,若不嫌弃,还请留下吃顿饭。”

      还不等顾矜伐回话,霍母罗箐就走了出来:“是谁来了?”

      霍秋然回道:“是顾矜伐顾将军!来送父亲的家书。”

      罗箐赶快迎上前,母女二人都非常热情地邀请顾矜伐留下吃饭。

      顾矜伐盛情难却,只好留下。

      几人在饭堂坐下,罗箐看过,感慨万分:“难为他常年在外征战,还日日牵挂家里。”

      顾矜伐:“霍将军重情重义,对我们底下的将士也是关照的很。”

      罗箐笑道:“我还得托你们多看顾些他,毕竟年纪大了,让他不要太拼命。”

      顾矜伐点头:“那是自然。”

      霍秋然在一边似乎有话想说,罗箐却瞪了她一眼,将家书交给她,道:“去把家书收好。”

      霍秋然接过家书,不情不愿地走了。

      罗箐看她走远,才转向顾矜伐,正色道:“顾将军,你不久应该是还要回北疆的吧?”

      顾矜伐看她们母女俩反应奇怪,一头雾水地点头:“是,怎么了吗?”

      罗箐:“那一会儿,不论秋然求你什么事,你都不要答应。”

      顾矜伐一愣:“我难道能帮霍姑娘什么事?”

      罗箐无奈地长长叹了口气,道:“我这姑娘,一直想去鬼蛮见靖武公主殿下。”

      顾矜伐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靖武公主之前北上与鬼蛮和亲去了,换来了此时来之不易的和平。

      顾矜伐没想到霍秋然与靖武公主竟情谊深厚至此。

      罗箐愁容满面,道:“你也知道,前段时间嬴将军带队前往西域,魏容止魏大人亦在其列,秋然还去求了魏大人,央他带她出京北上。所幸魏大人拒绝了,不然......”话没说完,她又是长叹一口气。

      顾矜伐也沉默了,鬼蛮何等危险,霍秋然还真是胆量过人。

      罗箐道:“所以,一会儿她若是求你带她出京北上,你千万不要答应。”

      顾矜伐看着满面愁容的罗箐,点了点头:“好。”

      霍秋然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冲顾矜伐眨了眨眼。顾矜伐得了罗箐的嘱咐,也不敢和霍秋然多交流,只好闷头吃饭。

      霍秋然一直没找到和顾矜伐单独说话的机会,等到顾矜伐要走,她才赶紧追上,将顾矜伐拦住。

      霍秋然揽住他道:“顾将军等等!我有一事相求......”

      顾矜伐转身看着她,无奈道:“霍姑娘,我知道你想作什么,你母亲嘱咐过我,不要答应。”

      霍秋然一愣,神色从惊讶变为茫然,最后又变得冷静且坚定,问道:“我母亲跟你说过?”

      顾矜伐:“是。”

      霍秋然:“你也觉得我不应该去找殿下?”

      顾矜伐点头,道:“你即便是去问陛下,他可能也不会同意。”

      霍秋然冷哼一声,道:“不过是你们打仗的无能,害得殿下还得以身涉险。此时又不准我去鬼蛮,看来还真是人怂屁事多。”

      顾矜伐:“......”

      顾矜伐:“霍姑娘,话也不能这么说。”

      “霍姑娘,你没见识过鬼蛮人的凶残,我见识过。若是鬼蛮真的那么好对付,我军也不至于打得如此艰难。”自从揽月堂出事后,顾矜伐难得跟别人说这么多话,“此时的和平来之不易,我们都很感谢殿下的牺牲。”

      霍秋然看着他,冷笑一声:“鬼蛮人凶残?若不是无三军主帅统领,无严格军令制约,军中细作渗透,军队人人怕死,和鬼蛮的仗怎么会打得这么艰难?”

      顾矜伐一愣,没想到她对军队的问题看得如此透彻。大周军队的问题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顾矜伐也无言以对。

      最终霍秋然道:“不管你们怎么说,我一定会去。”

      顾矜伐知道劝不住了,只好道:“那我......祝你万事顺遂吧。”

      霍秋然轻轻勾了勾嘴角:“多谢。”说完她转身就走,扔下一句:“不送。”

      顾矜伐看着她回屋的背影,有些无奈,又万分感慨,摇了摇头,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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