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迎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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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王子说得不错，哀牢王确实想要五尺道的灵矿。嬴惑与他拉扯许久，“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哀牢王竟也没怀疑他在大周的话语权。
既然同意了以五尺道灵矿交换，那之后的谈判就顺利多了。哀牢王大喜过望，频频给嬴惑和沈萋萋敬酒。沈萋萋装着骄矜冷漠之样，由魏容止挡了酒；嬴惑就不好推辞了，又只能靠灵力硬抗。
商泽看得心急却无可奈何，嬴惑来一趟哀牢都喝了两次酒了，姬宇知道不得给哀牢踏平了！焦急之中他偶然看到坐在对面、席位离哀牢王极远的十三王子，也是气急败坏的样子。
十三王子注意到商泽的目光，朝商泽这边看过来。
商泽冲他举杯，挑衅地一笑。
十三王子一愣，气急，将酒杯重重砸在桌上，愤而离席。
他这边动静有些大，包括哀牢王在内的许多人都看了过来。商泽顺势说：“时候不早了，既然正事已经谈妥，微臣便携将军回宫暂歇。”
他说着就将嬴惑扶起，哀牢王还要拦，商泽扭头一瞪，释放出极强的威压，眸中骇人的光将哀牢王惊得浑身一震，再没说出劝阻的话。
于是商泽几人顺顺利利地走了。
可能是因为这次早有准备，嬴惑醉得不深，小憩片刻便醒过来了。商泽守在他身边看书，沈萋萋坐在不远处打座修行，波动的灵力二人都能感觉到。
嬴惑醒来后还觉得有些头疼，捏了捏山根，问道：“哀牢王让谁教沈萋萋炼兽？”
商泽道：“一个叫莎市西的官员。”
嬴惑动作一顿，笑道：“熟人。上次我来，正是莎市西接待。”
商泽轻笑一声：“希望他担得起教导之责。”
嬴惑想了想莎市西给自己展示的控制动物，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他修为应当不错。”
商泽点点头，见嬴惑还头疼，就让他躺下再休息片刻，说：“明日正式开始上课，哀牢王不许人旁听，我只能等萋萋学成之后再辅助她将药力炼化进灵兽体内。”
嬴惑点点头：“按部就班来就好。”
次日沈萋萋开始上课，虽不许旁听，商泽等人却还是得在屋外守卫，有什么异动都能随时响应。此后也一直没再见过十三王子，不知道他还有没有继续自己的夺位大计。
如此过了三月有余，沈萋萋终于学成，回到了大周。
此时已是初冬，哀牢四季如春，乍一回到南阳，沈萋萋还差点生了场病。所幸炼兽之术已然学会，抵御血池的药也炼成，不急于一时，便让沈萋萋用一个冬天去养身子。更何况，姬宇也存了用这个冬天消磨鬼蛮的心思。往常鬼蛮无粮过冬，都是南下来抢；这回鬼蛮周边各国都开了护国大阵，看鬼蛮抢谁的粮食。
织造司经过小半年的经营已然走上了正轨，产出的丝绸大受好评，让月氏帮忙远销了一批，让大周国库充盈不少；蜀地的煤矿铁矿产出极多，姬宇让他们就地炼器，军中用一批，务农用一批，还有结余就炼成各种宝器，往周边国家卖去，又赚了一笔。
经过大半年的经营，大周揠苗助长并无坏处，还帮了大周养活南下的大批难民。与此同时，全国推广的揽月堂和开灵会初具成效，姬宇于初冬开了一次“冬闱”，很是招揽了一批人才；在“冬闱”中还有武举，自然也扩充了军队。又由于此时大周几乎是全民皆兵，山匪无处作乱，又被逮了一批杀鸡儆猴，彻底消停了。
正在几乎全国都以为能过个好年的时候，鬼蛮开始了第一次南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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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蛮知道护国大阵不除，他们拿大周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军队南下后，直奔阵眼而去。
日常执勤的大周官兵发现了这一情况，迅速报给姬宇。
此时用来抵御血池的护身符还没制成，不可能让军队去大规模迎战。反正只要护国大阵不破就好，所以姬宇打算带着五族的几个人去守阵。
护国大阵共有十二个阵眼，阵眼不破则大阵不破。除商泽外，他们一人守三个阵眼。
姬宇最后安排时说：“商泽，你的能力不适合正面迎敌，守阵眼你就不必上阵了。只是需要你在城墙上守着，设一个......幻阵。”
商泽微微扬眉，反应过来了。
鬼蛮这次就是冲着破阵来的，不破阵眼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只有这几个人，和鬼蛮耗不起。那商泽在后方，设一个幻阵，让鬼蛮在不知不觉中撤兵，岂不妙哉。
商泽欣然应允：“好。”
在鬼蛮大军正式踏上长安城的土地的时候，五人终于准备妥当，用特殊的符文穿过护国大阵。
也不知道护国大阵和普通的阵法有何不同，几人像是穿过了一堵厚厚的墙壁，有明显的阻滞感，在穿过“墙壁”的一瞬间，几人默契地调动灵力，召出了自己的契约妖兽。
左青龙。
身长十余丈的巨大黑龙腾空而起，姬宇伫立其首，由黑龙带着飞往西侧的三个阵眼。在黑龙游动之间扬起的不仅是飓风，还有闪烁的雷电。姬宇毫不掩饰自己本性中的狂躁，空中的电光渐盛，雷电之声铮然作响，电光与姬宇衣袍上的金丝龙纹相映成辉。
右白虎。
嬴惑不知何时又戴上了他的纯白面具，身着白银软甲、手持虎尾长戟，骑在白虎庞大的身躯上，几跃穿过长安城死气沉沉的街市，在东边的三个阵眼前站定，冷冷地看着北方进犯的鬼蛮大军。
上朱雀。
性子最张扬的夏无棣身着火红的赤鳞蛟甲，手持雀羽弓，一跃踏上朱雀焕的背，俯身半蹲着抓住他滚烫华美的翎羽，跟着朱雀一起一飞冲天。朱雀焕一扇翅膀，扬起的飓风就将浓稠的血雾往北方吹去了不少，其鸣啸也响彻天际。他们裹挟着炽烈的火焰和光芒，几乎点燃了剩余的血雾，飞速向北飞去，悬停于北方的三个阵眼之上，也以极高的姿态拦在鬼蛮军队之前。
下玄武。
地底轰隆作响，而尹弘神色淡然，一抬手，地底的水流冲破地表，几乎淹没整个城南。尹弘站上玄武瞬的背，玄武瞬便乘着水流游到城南城墙之前——那里不仅是最后三个阵眼所在，也是商泽的藏身之处。尹弘扬手，五枚玄武甲被他抛至空中，又陡然变大，一块块落在四圣兽身后护住阵眼，最后一块护住藏匿于城楼之后的商泽。
四圣兽很快就位，商泽也站上了城楼。在这里，他能看到四圣兽身上逸散出的辉煌灿烂的鎏光，在阴沉可怖的血雾中熠熠生辉。他也能看到十二个阵眼，阵眼处的巨型光柱中隐隐约约能看到当初祭阵妖兽的妖丹。
他抬手召出麒麟刀，甩手斜插在正前方的城墙上。
他额前的契约符印亮起，从中飘出一缕鎏光，落在麒麟长刀上，化为一只小麒麟，正是麒麟钟。
这麒麟刀插得刚刚好，让麒麟钟能稳稳当当站在上面。
商泽拿出鹤骨笛，麒麟钟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北方，漫不经心道：“这法器，不及我族所制分毫。”
商泽将笛子送到嘴边，轻声笑笑：“家中贫寒，只有这寒碜东西，凑合用吧。”
麒麟钟不再说什么，看着北方的眼睛里鎏光流转，是在调动灵力了。
商泽吸了口气，嘴唇抵上笛口。
“呜——”
笛声悠扬，不带什么侵略性，几乎是抚慰人心的。姬嬴夏尹四人听到笛声，就像是听到了摔杯为号摔碎的杯子，一齐调动灵力，开始攻击来袭的鬼蛮人。
压境的鬼蛮军队很快被在天上盘旋的夏无棣和朱雀焕打散，流窜的零散士兵又被姬宇和黑龙羽以雷电挨个儿击毙。这次率兵来的不是嬴惑眼熟的将领，但他竟也骑着一头妖狼！
其他兵卒不足为惧，夏无棣、姬宇二人几乎是配合无间有条不紊地打散、定点击杀，能靠近阵眼的鬼蛮士兵是少数，而他们也被尹弘操纵着四处喷涌的水流击退。
而嬴惑，则正面迎战入城的将领。
这将领带着鬼面面具，一身漆黑的兽袍，手持一柄黑红交织的长枪，尹弘的水流拦不住他，冲着看似防卫最薄弱的夏无棣处冲去。
嬴惑眼底鎏光一转，鬼蛮将领和他的妖狼坐骑瞬间消失在空中，反而落到了嬴惑面前。
嬴惑骑在虎背上微微俯身，白虎刑会意，咆哮一声，一跃而起，虎掌裹挟着爆裂的灵力冲着妖狼狠狠拍下！
那将领反应很快，拽着妖狼脖子上的缰绳死命往后拽，妖狼长嚎一声扭身躲过了白虎刑的这一掌。
那一掌落在地上，将地面拍出了一个大坑。
一击不中白虎刑又飞身前扑，嬴惑眼中鎏光大盛，那鬼蛮将领还想躲，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他感觉自己周身似乎有一个罩子将自己罩住，分毫不能动，眼看着白虎刑袭来，一爪将自己直接掀飞！
其实他在白虎刑击中自己的一瞬间是感觉到身上的桎梏消失了的，却完全来不及反应。
他猛地吐了口鲜血，抓不住妖狼的缰绳，二者分落两地。嬴惑也从白虎刑身上一跃而起，手持虎尾长戟冲向这个将领；而白虎刑则冲向那倒地的妖狼，一口咬上妖狼的喉咙！
那妖狼垂死挣扎，拿爪子去抓白虎刑，却完全无法突破他厚重的皮毛。
另一边的嬴惑一戟砍向鬼蛮将领，将领躺在地上横枪挡了，又奋力一推，将嬴惑推后半步，扭身就要滚到一边好起身。嬴惑抬眼看向将领的方向，眼中的光亮简直刺眼，那将领只觉得身体一轻，竟又莫名到了嬴惑身前！
嬴惑的戟刃离将领的身体只差一厘。
将领瞳孔一缩，倒在一边的妖狼的身躯猛地震颤起来，白虎刑竟压不住，眼看着那妖狼在瞬间化为黑雾攀附到将领身上，为将领挡下了嬴惑致命的一击！
挡住还不算，那黑雾还簌簌地顺着长戟往上攀。嬴惑眉梢一跳，后撤一步将长戟收回，又重重一甩，将长戟上残余的黑雾甩尽。
那黑雾被嬴惑甩开，又回到鬼蛮将领身上，将他裹住。嬴惑一开始还以为这黑雾要给将领附甲，结果黑雾覆盖住将领的口鼻了还不算完，竟还在往上爬，最后将将领整个人吞噬掉！
嬴惑大惊，这到底是什么妖邪？
那将领被黑雾裹住后，约莫有好几息的时间都没动，嬴惑顿了一顿，正准备上前直接补刀以绝后患之时，他竟又猛地浑身一颤，动起来了！
只是这将领再动起来时，动作诡异，不像是自己动起来的，而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
或者说，不像是里面的人在走动，而是黑雾裹着人在动。
裹着黑雾的人站起身，向嬴惑走了一步。
那人形过于诡异，嬴惑心头一跳，抬手禁锢住那人的行动。整个人形确实是被限制住了，可不断逸散飘动的黑雾无法准确确定位置将其禁锢在某一空间内，那黑雾见嬴惑动手，也飞速朝嬴惑冲来！
袭来的黑雾凝成了一根根长刺，简直锐不可当！
这黑雾挡也没法挡，碰到什么他就会像附骨之蛆一样缠上来。嬴惑抬手设下一个阵法，将黑雾限制在一个相对较大的区域里，确保它不会逸散出去祸害别人，又在自己周身设了空间禁锢，相当于将自己单独限制在一个空间里，这样就不会碰到黑雾了。
黑雾没有实体，能伤害的仅仅只是被它包裹其中的人。嬴惑下手毫不手软，仗着自己和周遭隔开，便直冲上去，高高扬起虎尾长戟就要劈砍下去！
那黑雾人抬手，黑雾竟凝成了一把长刀，这长刀何其眼熟，是穆腾格！
但是这将领显然不是穆腾格......难道是穆腾格可以通过黑雾控制别人？
黑雾长刀与虎尾长戟铮然相撞，磅礴的灵力四散爆开，炸起漫天扬尘。
嬴惑与黑雾人在交锋之中离得极近，嬴惑却已经完全看不见雾中人了。而且这黑雾似乎还越战越勇，嬴惑找不到方法彻底驱散它。
不远处传来一声咆哮，嬴惑分了一缕神念去看，是被他拦在阵法外的白虎刑。嬴惑灵光一闪，抬手抹了一把颈侧的契约符印，而外面的白虎刑也瞬间会意，二者颈侧的契约符印同时亮起，而嬴惑心念一动，虎尾长戟上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冷蓝色的火焰裹在虎尾长戟上，在嬴惑攻击黑雾人的同时不断焚烧诡异的黑雾，黑雾还想反抗，却被那火焰压得死死的。
黑雾奋力挣扎，嬴惑甚至能听到它的尖啸；而就在此时，嬴惑看到了涌动的黑雾中一抹闪烁的红光。
他瞬间想起当时胡勒图带兵南攻时，手上就有个血玉珠，那是控制整个鬼蛮大军的关键。
这一抹血红，会不会也是控制整个鬼蛮大军的关键？
商泽的幻术正在通过笛音施加给鬼蛮士兵，看起来却收效甚微。如果毁掉这一抹血红......
嬴惑心里想着，又一瞬间没了身影。要论诡谲，这黑雾不及他的通天井半分。嬴惑手持长戟不断地变换位置，从各个方位劈、砍、刺、削那黑雾人，黑雾人左右踟蹰，不禁暴躁万分，狂啸一声，浑身的黑雾全部炸开。
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黑雾炸开，疯狂地向周遭涌去，想要填满这点空间，让嬴惑无处可逃；可这蠢物哪知道这样也暴露了自己的弱点，嬴惑清楚地看到了被黑雾包裹着的、几乎镶嵌在雾中人胸口的血玉珠。
嬴惑一手起虎尾长戟，带着凌然风声袭来，黑雾着重去防卫长戟，另一边就落了空，嬴惑看准机会，手中升其一簇冷蓝火焰，火焰化刀，悍然刺向那血玉珠！
等黑雾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返身想去挡，却被火焰灼烧，发初刺耳的尖叫。
咔！
血玉珠碎了。
嬴惑稍稍松了口气，为了击碎这珠子他几乎整个手臂都埋进了黑雾里。此时目的达到，他将聚集于一处的灵力发散，化为爆裂的火焰，将所有黑雾焚烧殆尽！
随着血玉珠破碎，不断进攻的鬼蛮军队也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他们颈上牵引着他们的狗绳似乎消失了，只剩下攻击的本能，这让其余几人能够更轻易地击杀了。
而商泽那一直没什么成效的幻术也起了作用，那些鬼蛮士兵打着打着方向感就错乱了，一些向左一些向右，最后全部回头，往北方撤了军。
鬼蛮人撤军，五族的五个人也松了口气，凑到一起。几个契约妖兽也纷纷变小，被契主抱在怀里安抚。
嬴惑率先开口：“这回带兵的将领戴了面具，看招式，是个生面孔。他有坐骑妖狼，但是那似乎并不由他控制，妖狼会化作黑雾，将他包裹，最后与我相斗的，与其说是那将领，不如说是黑雾。”
夏无棣抱着朱雀焕安抚着他，问道：“什么黑雾，还能与你相斗？”
嬴惑道：“这黑雾似乎就是穆腾格的黑雾，看来穆腾格应该可以以这种方式操控将领。”
商泽摸着下巴沉思道：“穆腾格可以控制将领，蒙塞尔用血池药控制士兵......打来打去，还是跟这两个人打啊？”
嬴惑颔首道：“有血池的存在，他们的兵力几乎是无穷无尽的。”
正说着话，白虎刑叼着什么东西走过来了。那东西足有一人高，细细干干的一长条，被他甩在众人面前。
嬴惑刚想说别吃奇怪的东西，定睛一看，这东西竟是方才那将领的干尸。
商泽也大为震惊，蹲下身仔细查看这干尸，片刻后心有余悸地站起来：“这是个活人，不是血池造物，似乎是精气灵力被全部吞噬殆尽而死的。”
闻言嬴惑眉头皱得紧紧的：“这黑雾......真是阴邪。”
几人才说了一会儿话，最初被朱雀焕一翅膀扇走的血雾又弥漫过来了。姬宇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回护国大阵之后。鬼蛮对南攻并不是没有准备，那抵御血雾的护身符，我们得加紧赶工了。”
众人皆是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126章 迎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