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有卓落》芊芊之鹤

61、有钱能使鬼推磨

　　高佳婉嘿嘿一笑，露出了一口整整齐齐的小白牙，她捂着嘴小声道：“因为祖父特别喜欢金子，当年母亲和姑姑差不多同时怀孕，祖父自告奋勇地给孩子起名儿，想了一晚上也没想到个满意的，后来见下人端了一盘瓜果梨桃上来，忽然就有了灵感，说每家必须生两个孩子，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小金瓜，小金果，小金梨和小金桃。”
　　边说着两个人边笑弯了腰，走在后面的卓然和高佳齐就看见她俩在前面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所以你表哥……”余落落已经说不下去了，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表哥最先出生，所以他是小金瓜。”高佳婉一本正经地接着道。
　　余落落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卓然快走几步过来扶住了她，却见她脸红得不像样子，一直冲他摆手，弄得他一头雾水。
　　高佳齐也走了过来，冲妹妹问道：“怎么了？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在聊表哥叫小金瓜的事儿啊。”高佳婉一脸无辜地回道。
　　听见“小金瓜”三个字，余落落原本要平复的情绪一下子又被点燃，她现在已经无法直视卓然了。
　　高佳齐也是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卓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笑什么笑？你还不是叫小金果？”
　　他又转过头看向了余落落，凶巴巴地警告道：“好了余落落，你要是再笑，我可要收拾你了。”
　　“好，好，不笑了，不笑了！”余落落立即摆了摆手，竭力想控制住自己，然而根本没用。
　　一行四人来到了饭厅，外祖父一见到卓然就冲他招手：“小金瓜，来坐这，陪外祖父喝一杯。”
　　其余三人对视了一眼，再也忍不住了。
　　卓然窘得红了脸，极其不自然地走过去坐下，趴在外祖父耳边低声道：“我已经长大了，再叫小名儿他们会笑话的。”
　　外祖父朗声大笑，捋了捋胡须：“对对，我们家然儿长大了，不能再叫小名儿了！”
　　卓然给他斟了一杯酒，也给自己斟了一杯：“孙儿敬您。”
　　“好，咱们祖孙二人今日一醉方休！”
　　“不行，您不能喝那么多，伤身。”
　　“听你的。”外祖父拿着杯子又与卓然碰了一下，妥协道。
　　高佳婉站起来，把胳膊伸得老长，从众多菜品中选出一盘端到了卓然面前，“表哥，这是你最爱吃的，快吃，不然都被他们吃完了。”
　　“还有这个。”高佳齐又端过来一盘。
　　“就你俩有表哥，好像我没有似的，夫人，来，吃！”舅舅随手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舅母碗里，不服气道。
　　舅母将桌子上的一碟老陈醋递到了舅舅鼻子下面，“来，闻闻。”
　　“怎么了？”舅舅不明所以。
　　“酸！”
　　一桌子人笑得前仰后合，余落落觉得这一家子简直太有趣了，怪不得卓然一来到这里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这种家庭氛围好和谐啊，有说有笑，无拘无束。
　　团圆饭正吃得开心，外面就传来了一道愉快的喊声：“然哥哥！”
　　卓然拿筷子的手顿了顿，随即感到太阳穴隐隐作痛。
　　一个身穿藕荷色襦裙的妙龄少女跑了进来，粉嫩的脸颊，还有点没退完全的婴儿肥，灵动的眼睛，眸子里全是期待，完全就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模样。
　　高佳婉立即迎了上去，将向卓然跑去的她拽了过来：“表姐，你吃饭了吗？我让人给你添副碗筷。”
　　“你拉我干嘛？我要跟然哥哥坐在一起。”少女挣扎道。
　　“你没看表哥旁边坐着表嫂吗？你别过去打扰他们，还是跟我坐吧。”高佳婉不由分说地将她按在了自己身边。
　　卓然在心中暗暗为自己的表妹竖了个大拇指。
　　“表嫂？哪来的表嫂？然哥哥不是没成亲吗？”冯静熙朝这边看了过来，一脸疑惑道。
　　“早晚的事儿，你就别惦记了，你看看我表嫂长得，跟天仙一样，你俩往那儿一站，我表哥能看上你么？”
　　一番情真意切地劝慰之词都快把冯静熙说哭了，她夹起一块红烧肉就塞到了高佳婉嘴里：“闭嘴吧，我不想听！”
　　高佳婉嚼吧嚼吧认真地点评道：“味道还可以，但要是与这道佛跳墙比起来，就差得有点儿远了。”
　　舅母忍不住笑了，靠过去对一旁的舅舅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女儿那么会奚落人呢？”
　　“你还笑，奚落的可是你侄女。”
　　“说两句又不会死，谁让她嘴笨了？”声音不大不小，却被对面的冯静熙听了个清清楚楚，她嘟着嘴嗔怪道：“姑姑～”
　　“哎～你别找我，小孩子打架大人不参与的，我若是出了手，那不成欺负你了吗？”
　　舅舅无奈地扶额叹息：“静熙，你姑姑开玩笑的，别理她，该吃吃你的。”
　　余落落憋得辛苦极了，想笑又不好意思笑，不由地朝卓然看了过去，却见他也忍得辛苦，两个人的手在桌子底下交握在一起，都靠抓着对方才能扛住。
　　用过晚膳后，冯静熙非要住下来，她一个姑娘家大晚上往回走也确实令人担心，外祖父就做主让她留下了。
　　几个年轻人说要去湖边溜达一圈儿，夜风习习，天气虽晴朗温度却不高，这湖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走了半圈高佳婉就扛不住了，说什么也不走了，非要让哥哥背她回去，高佳齐认命地背着她走了。
　　临走之前高佳婉非要拽着冯静熙一起，说她在这碍事，气得冯静熙丢下他们兄妹二人跑在了前头，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
　　卓然和余落落则是沿着湖走了一圈。
　　“他们为什么不搬去奉城？”余落落不理解，奉城不是见面更容易吗？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为了好好活着，也为了不拖累我，你知道我的几个兄弟都是什么情况，万一哪个起了歹心，对他们下手，不仅他们性命难保，我也很难全身而退。”
　　“那霁州就绝对安全吗？”卓然的话让余落落不由地担心起来。
　　“霁州有伏甲营，只要不是派军队去，自保绰绰有余。”
　　“伏甲营？”
　　“是我的私军，萧扬赤鸢如风如梦都是从那里出来的，还有叶夕和红雨。”
　　“上次从西越回来的路上那批援军也是？”
　　“嗯，你怎么知道？”
　　“我看萧杨和赤鸢跟他们很熟，勾肩搭背的。”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同吃同住同一个师父。”
　　“他们的师父不会是简长青的父亲吧？”余落落猜测道。
　　卓然不可思议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这件事除了外祖父和舅舅其他人一概不知。”
　　“佳婉说简伯伯一年才回来一次，回来从不说外面的事，所以你刚才说伏甲营我就联想到了。”
　　卓然捧过她的脸亲了一口：“不愧是我看上的人，聪明！”
　　“那你师父呢？你师父是谁？”余落落不禁好奇起来，虽然她是只三脚猫，但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是深藏不露？
　　“你知道曾经的羽林军第一高手燕禄云吗？他是所有皇子们的武师傅。”
　　“那卓跃的武功为什么差劲儿成那个样子？”提起卓跃，余落落脑中就浮现出了他笨手笨脚的样子。
　　“那是因为他们只学了基本功，而我每天加练了两个时辰。”
　　“啊？你怎么心眼儿这么多？”原来城府深真的是天生的，他从小就惯会耍手段，“你是怎么说服武师傅每天多教你两个时辰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没听过么？岂止是多教两个时辰，简直把他老底儿都抖出来了好吗？”他脸上带了点儿小得意。
　　今晚的他话都变多了，讲的事情也生动有趣，余落落盯着他的侧脸看了许久，他的每一个笑容都是发自内心的，这才是少年意气，到了这里他把所有的伪装都卸掉了，不再那么克制稳重，但却多了几分真实，可爱的真实。
　　卓然拉着余落落往回走，感觉她的手冰凉，他双手合并给她搓了搓：“是不是冷了？手怎么这么凉？”
　　“没觉得冷，它可能就是这个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