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有卓落》芊芊之鹤

115、你背着我做了什么

　　卓然整理了一下衣摆，缓声道：“自从袁书扬出现在盐渎，我就一直派人盯着他，前几日晚上，盯着他的人看见他那个侍女悄悄溜出了客栈，一路跟上去才发现她去了凤家，而且进了凤璐的屋子，之后我便派人跟着凤璐，发现她与水匪有接触，他们暗中策划要在朱家老太太的生辰宴上绑走你，所以便有了刚才我让灵雀和赤鸢去找你的事，那陈县令的女儿应该是跟着你们去了后院，被当成是你绑走了。”
　　余落落听完暗自心惊，原来这背后还有这么一出大戏，可怜她都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人家，就被人家算计上了，真是荒了个大谬！
　　她不解道：“我与师兄的侍女和凤璐都不熟，自问没有得罪过她们，她们为何要联合起来害我？”
　　“凤璐自然是因为朱振宣，有人故意在她面前说朱振宣对你有意，以凤璐对朱振宣的在意，必然会将你当成敌人，而袁书扬那个侍女就不好说了，什么原因想必只有她自己知道。”
　　余落落不想去猜，她决定回去找袁书扬问清楚，凭什么自己无缘无故地成了他们的靶子？
　　不知师兄是否知道此事，他们二人从小一块儿长大，她不愿意去怀疑师兄，可是他的所作所为却越来越让她看不懂了，之前他就三番五次地挑拨自己与卓然的关系，现在连他手底下的人也开始针对她，余落落受够了！这次必须让袁书扬给她个交代，否则这师兄妹是没法做了！
　　今日差点被他的侍女害死，若不是任子明及时出现，她和卓然岂不是真的要被那狗县令冤枉？
　　提到任子明，余落落觉得他出现的有些过于凑巧了，便问卓然道：“任子明是你找来的？”
　　“我不过是让他堵在朱家后门而已，前几日他抓了水匪头子刘汛，但据他多年与水匪作战的了解，刘汛还有个妹妹，叫刘汐，也是个厉害角色，我猜刘汐这次一定会来，并且她已经打听清楚了她哥被抓的原因，所以她这次来一是为了救她哥，二是为了报复你，所以我便让任子明带人来剿匪，若我猜的没错，任子明应该是救出了陈县令的女儿，所以陈县令才会放我们离开。”
　　余落落不明白刘汐为什么会知道是她设计了刘汛，卓然道：“刘汐去找了那天和你们一起在船上的那些小倌，总有怕死的，就把你供出来了。”
　　说到这里，余落落忽然想起那天在船上被赤鸢杀掉的小倌，想必他们当时确实是被吓住了，否则一定会有人再站出来出卖她，生死关头，人的求生欲是很强的，这是本能，每个人都想要活着，包括她自己。
　　回到客栈后，余落落便径直去了袁书扬那里。
　　袁书扬在看盐渎的海岸线图，听见及末叫余姑娘，他微微顿了一下，随后便让她将人请进来。
　　余落落刚一进来，便被他打趣道：“今日刮什么风？怎么吹来了一位稀客？”
　　见余落落没有像以往一样与他说笑，甚至表情中带了点儿严肃，袁书扬便知道她是有事找自己。
　　“怎么了？你找我有事？”
　　余落落坐下来，四下看了一圈儿，漫不经心道：“师兄身边不是有两个侍女吗？另一个呢？”她并没见过紫妗几次，之前甚至都不认识，只是同住一个客栈后，偶然见她跟在袁书扬身边进出过而已。
　　袁书扬不知她为何忽然问起这个，不过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他随口回道：“我让她出去办点事。”
　　“办什么事？可是去了朱家？”
　　余落落问这话时语气平静，可内心却泛起了波澜，她想知道此事袁书扬到底知道多少，是他一手策划还是别人策划，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不愿相信一起长大的师兄会策划这件事，可事实却由不得她不信，她不觉得他手底下的人敢瞒着他做这种事，毕竟那个侍女与自己并无过节，没有害她的理由。
　　刚才在回来的马车上，卓然还跟她说了一件事，就是在南下的船上，余落落被偷袭中了迷烟一事，最后证明也是袁书扬的侍女所为，两件事加起来，越想余落落越觉得心惊，此时若要她相信师兄对此事毫不知情，她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她希望袁书扬跟她说紫妗没去朱家，然而事实却恰好相反，袁书扬道：“今日是朱家老太太大寿，我虽与朱家没什么往来，但朱家在此地颇有威望，来这里办差难免有要仰仗他们的地方，我便让紫妗送了一份贺礼过去。”
　　他当然不可能说自己与朱家有勾结，便编出了这样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看似回答得毫无问题，可余落落的心却凉了半截。
　　“师兄让她去朱家只是为了送贺礼吗？没有其他事？”
　　她这么问让袁书扬感觉到了不同寻常，他暗自思忖着，莫不是紫妗暴露了什么被落落发现了？会是什么事呢？难道是贩卖私盐的事？这么想着，他神情不觉警惕起来。
　　却不知他的神色变化落在余落落眼中都成了心虚的表现，她开门见山道：“今日在朱府，陈县令的女儿意外被人绑走，闹出了很大动静，陈县令还一度认为我和阿然是幕后主使，后来陈姑娘被人救回来，大家才知道绑走她的竟然是水匪，师兄可知，陈姑娘是因为跟踪我去了朱家后院才被绑的，而原本出现在那里的人应该是我。”
　　她这一番话是为了试探袁书扬，没想到袁书扬听闻此事后却是十分震惊，余落落看着他的眼睛，眉目间的担忧之色不似作假，可她却有些看不明白了，师兄是真不知情还是在她面前演戏呢？此时她是真的觉得自己看不透他了。
　　她继续道：“师兄可知真正在背后策划一切，勾结水匪想要绑走我的人是谁？”
　　袁书扬直觉这个人自己认识，否则余落落不会这么问他。
　　“是谁？”
　　“正是师兄身边的侍女——紫妗。”
　　这回不仅是袁书扬，连及末都没想到，之前紫妗确实说过要除掉余落落，但及末以为她只是说说，并不会真的下手，毕竟余落落身边有许多人保护，凭紫妗的身手要动她恐怕很难。
　　而且公子严令过不许她们动余姑娘，及末觉得紫妗即使再大胆也不敢背着公子行事，所以此事她并未放在心上，没想到她真的去做了。
　　她不由朝袁书扬脸上看去，却见他的脸色十分不好看，雾气弥漫的眸子里戾气横生，后槽牙仿佛都要咬碎，她便知道公子生气了。
　　余落落走后没多久，紫妗就回来了，袁书扬就等在她的房中，见到他时紫妗略微有些慌乱，但很快被她掩饰好。
　　她深吸一口气装作自然的样子道：“公子怎么会在这里？是有事吩咐属下吗？”
　　旁边的及末悄悄对她使了个眼色，却接收到袁书扬锋利的眼刀，只能默默低下头去。
　　袁书扬转过身，眉宇间的戾色让紫妗不自觉后退一步，她紧张道：“是不是奴婢……哪里做得不好，惹公子生气了？”
　　都自称“奴婢”了，可见她心里该有多害怕？若是她对余落落的事毫不知情，此时她表现出来的应该是茫然，而不是害怕。
　　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袁书扬道：“你可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事？”
　　紫妗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道：“没有，我怎么敢背着公子做事？公子的命令属下谨记，就是再借我一个胆子，我也不敢违背公子。”
　　“呵！那你倒是说说，今日陈县令的女儿被绑架是怎么一回事？”
　　“公……公子，你都知道了？”紫妗瞪大了眼睛。
　　“我不仅知道，还知道是谁策划了这么一场好戏！”他的手伸向腰间，随着“喳”的一声，一柄四爪金钩在他手中展开，锋利的齿刃令人望而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