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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段瑾铭 ...

  •   一连半月的大雨后陵城难得放晴,郊外一处院落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响声。

      房间里的少女绑满细布跌坐在地上,细布上是因情绪激动伤口裂开而滋生的血迹,身周都是碎掉的青花瓷器。
      许鲸笙拿起碎片指着那些婢女威胁她们不要过来。
      几名婢女抖着身子趴在地上求饶:“小姐奴婢求您了,您这样公子怪罪下来奴婢们都是要掉脑袋的,奴婢求您大发慈悲饶过我们。”

      玄衣少年推门大步进来,看见满屋的狼藉蹙眉快步走到少女身边,在她的肩颈处一记手刀少女就晕了过去。
      他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少女吩咐那些婢女:“收拾了,再去开几服药让她再晕几天冷静冷静。”

      “是公子。”婢女将许鲸笙抱回榻上,然后收拾好房间才慢慢退出去。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直至下午榻上的少女睁开眼,抬起手手臂用手盖住外面的太阳,然后将手攥成拳头。

      得救了?可是腿也瘸了。
      许鲸笙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都只是些普通的家具和装饰品,可她身上衣服的料子却是上等,屋子里的熏香也是上好的麝香。

      她突然想到虎符,顾不得受伤的腿强撑着胳膊坐起身,慌张地翻找近距离的抽屉柜子。
      “你醒了。”门被推开,阳光大片地洒了进来,少年惊喜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一直黑靴闯入了她的视野,许鲸笙脸上闪过一丝惊诧很快又恢复平静,抬手就静静地望着他。男人很年轻,眉梢上扬藏不住的意气风发。
      不知是扯到哪出伤口许鲸笙倒吸一口冷气抱住腰。
      许鲸笙谨慎地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下半身的腿像是没有直觉。她捏了捏自己的腿,轻笑一声。

      “我们请大夫帮你看过了,大夫说还有希望恢复,姑娘你也别难过。”少年制止她的行为解释道:“这里是陵城,我是,我跟随家中从商到此,碰巧救了你,我叫江景。”

      许鲸笙沉默着低下头,对他的话恍若未闻,拿起床边柜子上摆的鲁班锁在手中把玩。
      江景饶头心想:不会是个哑巴吧,不应该啊,那天还见她开口求救了。

      门又被推开,许鲸笙这次连头都懒得抬一下。

      “江策,认识一下。”高马尾玄衣少年朝着她伸出手,许鲸笙抬头看向少年,少年眉眼冷俊,身形修长,一身简单的黑衫。
      许鲸笙只是抬手与他轻轻握了一下,然后又低下头,用不与他对视的方法去尽量不暴露太多自己。

      江策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他在手中晃了晃,盒子带着锁里面的东西晃动发出声响:“你到底是什么人,或者说我是不是应该喊你一声嘉乐公主。”
      屋子里陷入死寂,江景张大着嘴看看江策又看看榻上少女,思考着江策话的可能性。

      “不是。”这是许鲸笙这么久来第一次开口说话,太久不开口让她的声音变得沙哑,嗓子像是被火焰灼烧过,每一个字都让很费力。

      江策看着她嗤笑一声:“是吗。半月前嘉乐公主坠崖失踪,而我是在八天前救了你,那时候你身上的伤口愈合的样子也像极了在哪里躺了五六天,又正好在悬崖下,你说巧不巧。而且据我所知,嘉乐公主携虎符出逃,你说你这盒子里装的会是什么。”
      说到底男人还是不信任她,许鲸笙接过盒子,狠狠砸在地上,江景在一旁被突袭的盒子吓一跳。
      盒子上的锁被砸坏,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没有江策想要的东西,只是一个雕刻精美的兔子罢了。

      许鲸笙冷眼看向他:“满意了?”
      江策笑了,捡起那只兔子放回她的手中,“姑娘莫生气,我只是要确认自己救回来的不是个麻烦。”江策附身凑近她,伸手帮她拉了拉脖上的细布,“那姑娘到底为何身份?”

      许鲸笙语气极为平常,像是在交代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我是叶家三小姐叶安宁,我家族是京中的小户,得罪了大户落了个满门抄斩的结局,母亲因提前得到消息将我送了出来,却还是没逃过官兵的追杀,坠崖就遇到了你们。”

      京城叶家确实被抄了她才敢如此张口就来,她不敢说她失忆了,怕江策会将她送到官府这样她的身份也就暴露了。

      江景心疼地看向她,显然是信了她。可是江策只是神情复杂地打量她几眼:“那些官兵不会查到我府上的,你就在这休息吧。”
      江策出去前在江景屁股上踹了一脚示意他也出来。

      等人都出去后许鲸笙疲惫地躺在榻上,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兔子雕塑。
      她自幼便跟着师父住在青城山上,师父自幼教她习武,几乎从她刚断奶就被送到了师父身边,这一教便是十三年。四年前师父突然一去不归,恰好皇宫的人也来接她,她就被那些公公嬷嬷连哄带骗地带回了宫。
      师父,你到底去哪了。

      清晨侍女进出的声响吵醒许鲸笙,侍女见她醒过来询问后帮她洗漱好把她搀扶着坐上了轮椅。
      刚坐上轮椅还会有些不习惯,让她觉得被人推着更像个提线木偶,连自己的行动都不能控制。可是坐久了她发现也挺方便,至少现在看来江策没有想害她的想法,反倒是整日好吃好喝地给自己供着。江景也会经常跑来看他,只是很少见到江策,每次问起都说在忙。

      她昨日便给侍女说过今日想出去,侍女也早早帮她梳好了发髻,用过早膳后便把她推着往出走。
      只是刚走到门口时就看见江策行色匆匆地进来,许鲸笙让侍女停下回头看着江策的背影,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让侍女推着她继续离开。

      还没走多远江策就追了出来,“你要出去?”
      许鲸笙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是微微点头。
      她醒来后就很少与人沟通,对于能用点头或摇头来回答的问题绝不开口。

      “我陪你。”
      江策让侍女们回去,自己则是推着许鲸笙慢慢往前走,“去哪?”

      许鲸笙看着陌生的街道摇摇头,“随便看看吧。”
      自从来了这里她还没有出去过,也很少听到院子以外的声音。和想象的一样,这里果然很偏僻。

      “哥,宁宁你们等等我。”江景手中还拿着没有穿上的外套,像是刚刚起床知道他们出去后着急忙慌地追上来。
      叶安宁这个名字用不得,府里的仆从喊她叶小姐,江景自来熟地给她起了个外号,而江策好像就没有喊过她的名字,出了那一日后面的对话不过十句。

      “叶安宁。”江策像是在喊她,又像只是念一下她的名字,“多大。”
      许鲸笙不知道叶安宁确切多大,只记得她和自己差不多大便报了自己的年龄,“还有四个月十八。”

      江景低声嘟囔:“好小,你以后可怎么办。”
      这自然是被许鲸笙听见了,她看了眼江景觉得他真是天真,轻易就毫不犹豫信了她。

      江策突然开口道:“安宁安宁,可你这前半生可一点都算不上安宁。”
      对于他莫名其妙的话许鲸笙不置可否。
      真正的叶安宁早就死在被追杀的路上,她这一生确实算不上安宁,虽是嫡小姐可奈何父亲宠妾灭妻,只能和生母在偏远过着无人问津的日子艰难度日,好不容易长大了遇到喜欢的公子,却因家中突变被爱慕之人一刀砍死提着人头回去领了赏。

      “或许吧。”许鲸笙看着人潮涌动的街道提不起什么兴趣,倒是对他们两人挺感兴趣,“你们是亲兄弟吗,关系真好。”
      她往后仰了仰头,没有柔软的垫子,有些硌得慌,可能是侍女拿去换洗忘记装了。

      这一个月过得太放松,也许是因为大病还未痊愈,她整日恹恹欲睡,现在也半支着脑袋眼皮已合了半。

      江策问她,“你今后想怎么办。”
      江策这是想赶她走?许鲸笙回头看向他沉默不语,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这算是一个好的契机,她可以有理由回京城。

      江景摸了摸她的头以示安慰,“我们来景国只是暂时的,迟早要离开,但如果你想说不定也可以带你一起走。”
      “江景。”江策的声音有些冷还带着威胁,“不要许诺做不到的事。”

      许鲸笙不想因为她两人间生矛盾,“不了,我还要回京城去和他们算一笔账。”既然我今日未死,那么这笔账要好好算算。

      街上与郊外截然不同,人群熙熙攘攘一不小心就会被撞一下,许鲸笙吃着江景买的零嘴打量着四周的商铺。

      她在京城中还是有些势力,现在也不知如今形势如何。

      “哥我们去酒楼休息休息吧。”江景的话如及时雨,许鲸笙一眼就看到了附近的醉仙居,天下第一酒楼,也是情报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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