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迁》靡徒

2、分开

　　他们回去得很晚，江淮睡觉睡的很死，半梦半醒之间，他好像闻到了一股香味，浓郁又清新，还有人摸了摸他的头，很熟悉的感觉。后来他感觉到那股熟悉的气息离他越来越远，他想睁眼却怎么也起不来，房间里只剩下那股清新的花香。

　　江淮做了个梦，梦见季野在凌海边轻声喊着自己。

　　“哥。”季野温柔的笑着，眼睛弯成月牙，眼角的泪痣衬的他格外好看，远处的夕阳洒下金灿灿的光，海面上映着余晖，少年背对着光芒，耀眼而夺目。

　　江淮慌张的向季野跑去，他想抓住他的少年“阿野！”可他拼了命的向前跑，却只看见季野离他越来越远，他向大海深处走去，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江淮猛然惊醒，抬头看了眼挂钟，十一点十五分，他睡了很久。他闻到房间里的清香，转头看见床头放着一盆嫩绿的茉莉，旁边还放着一本作文集，他愣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慌张起床出门。

　　“小淮，睡醒了？怎么慌慌张张的，鞋都跑掉了。”钟姨正在做饭，看见慌张跑下楼的江淮疑惑的问。

　　“钟姨，我找阿野去。”江淮没顾着跑掉到鞋，他现在只想见季野。

　　江淮跑到了对门，按下门铃，可是他等了很久也没人出来给他开门，他垫脚看向院子里，榕树枝繁叶茂，嫩绿的草地被细心打理过，他没有看见昔日在院子里忙碌的园丁，大门窗户也紧闭着，他从小看到大的少年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回家的时候都还是很懵，钟姨看出他情绪不对忙解释道“他妈妈病情加重了，好像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了，最近总是突然发疯大叫，已经飞往国外治疗了，凌晨的飞机来着，你爸爸一早就去送了，算着时间，差不多该回来了。”

　　江淮愣愣的听着钟姨的话，季野妈妈孟婉安从他记事起就患有抑郁症，小时候看她总是大把大把的吃着药，那会她精神还很正常，还每天照顾着季野，偶尔和他妈妈一块闲聊，两家人也经常一起玩，可是近几年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精神已经出了问题，好像受了什么刺激，疯了。

　　“凌晨走的？就是说他们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他为什么没告诉我？”江淮神情恍惚，心里空落落的。

　　门外传来声响，江震南开门走进，他送完人回来了。刚进门就看见穿着睡衣光着脚头发还乱糟糟的江淮站在门口。“小淮？你怎么回事？怎么鞋都不穿？”

　　“爸，阿野呢？”江淮不敢相信季野一声不吭就走了，他想知道为什么甚至没跟他说一声。

　　“出国了，他妈妈治病去了，本来想叫你起来送送的，但是你昨天回来的晚睡的太死就没叫你，阿野不是还上来找了你吗？”

　　江淮愣愣的听着，季野昨天跟他一起回来的，他凌晨的飞机就是说他一晚上没睡？江淮想到房间里那盆茉莉，又慌张的跑回房间，作文集里夹着一张照片，是昨天在凌海季野偷拍的那张。

　　照片里江淮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下，眼神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温柔，他的唇角微微上扬，细软的头发被风轻轻拂起，怀里拥着他心心念念的少年，季野把半张脸埋进江淮肩窝，依稀能看见他弯成月牙的眼睛，泪痣点缀在眼角，清纯又风情。

　　“哥，你要等我。”季野的话回荡在耳边，怪他，昨天没有注意到那么多细节。

　　江淮烦躁的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拿起手机拨通了季野的电话。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江淮没有听后面的废话，拿起季野留下的作文集翻着。

　　季野确实认真的选了些作文给江淮参考，议论文，散文，小说，抒情文……各种类型的作文都选了几篇，还有许多考试出现过的例文，作文材料，甚至还有考试原题和解题思路。

　　江淮默默翻看着，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些文邹邹的空口白话，但今天他看的格外认真，他一章一章的看着，季野在文章中做了很多批注，细心的标注了每句话，每段句子的类型，句式，修辞手法及特点。少年的字清秀隽雅，每一笔都好像刻在江淮心上。

　　门外传来脚步声，江震南轻轻敲了敲门“小淮，洗漱好了没啊，下楼吃饭了。”

　　江震南在门口等了片刻见门内没有动静又敲了敲门。“怎么不说话？小淮，你在里面吗？”

　　江淮走过来开了门，眉眼透着遣倦，“我还不饿，你们先吃。”

　　江震南看着还乱糟糟的江淮沉默片刻，“小淮啊，阿野只是出国陪他妈妈治病，病好了就回来了，我知道你们从小形影不离，弟弟突然走了不开心很正常，但你看你现在这样子，咋？没弟弟就不过啦？早说你这么喜欢弟弟我跟你妈那会就再生一个，再说了，你们又不是不能联系了，你快把自己收拾干净下楼吃饭，别整这么大反应。”

　　江淮揉了揉细软的头发，烦闷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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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江淮百无聊赖的翻着作文集，来来回回翻着也不知道看进去多少，看得烦了又转头看向床头的茉莉，嫩绿的叶子上还挂着水珠，几个花骨朵害羞的藏在叶间，散发出淡淡的香味。

　　江淮把茉莉养在阳台上，烈阳炙热的晒着，显得叶子更加娇嫩。

　　叮铃铃铃——

　　床头的手机铃声适时的响起。

　　“喂？”

　　“江哥，空着吗？”

　　“说事。”

　　“我刚打季哥电话没打通，这不放假呢吗，我们刚组了场球赛，结果有个倒霉蛋被他妈按家里了，凑不够人想问问你们要不要来打一场。”张恒那边人声嘈杂，估计都在为这事愁着呢。

　　江淮看了眼对门空荡荡的窗台，嗓音低沉的问张恒：“你们缺几个人？”

　　“缺一个，不过你们都来的话有的是人腾位置。”

　　“在哪，就我一个。”

　　“在一中这边，离你们那边近，把季哥叫上呗，他一个人在家多没意思。”

　　“他不在，出国了。”提到这江淮又烦闷起来。

　　“啊？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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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中篮球场——

　　“江哥，这。”张恒挥手叫着江淮，这球场人挺多的，暑假期间各学校的学生都在这边打球。

　　江淮站在人群里，长相惹眼，皮肤白皙，很难让人注意不到。他穿过人群走到张恒面前，“打几场了？”

　　“刚打，人不齐打着没意思，这会打娱乐呢。”

　　江淮看着场上运球运的一塌糊涂的几个人陷入了沉思。

　　“江哥，季哥怎么突然出国了，一点消息都没有，电话还打不通。”

　　江淮想到这些就烦，os“你问我，我问谁，我也想知道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陪孟姨出国治病，手机关着机估摸着在飞机上。”

　　“治病？病情又恶化了？孟姨这病是心病，运气不好，找了个混蛋。这么多年了，人都给逼疯了。”

　　“……”

　　江淮在球场上投出了几个三分，又接连扣了对方篮板，然后就成了对面的重点防守对象，打到后面几个人拦他，他习惯性在场上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后知后觉的发现，现在已经没有能默契接住他球的人了。

　　“啧。”江淮烦躁的运着球寻找突破口，但他被严防死守，不得已还是被截走了球。

　　几个小时下来，除了刚开始打的几场后面江淮被打的毫无游戏体验，干脆下场看菜鸡互啄了。少年皮肤白皙，五官精致，运动过后他额头上挂着一层薄汗，掀起衣摆擦了擦，漏出的腹部肌肉紧实，线条流畅，引得路过的小女生都驻足愣了片刻。

　　“江哥。”张恒抬手扔给江淮一瓶饮料，瓶身挂着冰雾，透着丝丝凉意。

　　江淮拧开瓶盖，仰头灌了大半瓶，压下胸口那股燥热烦闷。

　　“打的真没意思，这种场以后别叫我来啊，连个传球的都找不到。”

　　“以前不都这样吗，不就是这次季哥没一块来吗，他要来了就是你们两个单方面虐菜了。”

　　提到熟悉的人，江淮心中又隐隐升起一丝异样的情绪，分不清是烦躁还是难过。

　　天色渐渐暗下来，江淮拿手机看时间，却被下方通知栏的消息吸引了注意力。

　　“哥，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