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修行训练（三） ...
-
一直到观里晚课结束，谭北乐和山南才跟在无明子的身后搀扶着走进斋堂。
道长们抬头看他们一眼，继续埋首吃晚饭，无明子自顾自走到无涯道长身旁空位坐下。
翁亦千一句“师姐”在叶桓摇头的动作中卡在喉咙。谭北乐和山南缓缓挪到角落桌边，看着面前的大白米饭和蔬菜豆腐，眼冒青光。她们已经饿得快发疯了。
早上谭北乐问无明子训练有没有必要后，无明子笑着说有没有用，练过就知道了。
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完全没将谭北乐想要表现出的质疑放在心上。
接着无明子离开一阵背了个小背篓出来，将谭北乐和山南带出道观，去了后山石阶。
后山有一条石阶路，是当初为了修缮山间搬材料修造的。为了安全，石阶没有对游客开放。
石阶并不平整，但被树林环绕，三人沿着石阶下山，前后随行十分舒适。
山南在心里默默数着石阶步数，数到50阶就拽一下谭北乐的道服衣袖，拽了9次后，无明子停下脚步，淡淡地说：“就从这里开始吧，倒立上山。”
倒立主要练习上臂肌肉和平衡力。小时候刚练习武术，就要练倒立基本功。单手倒立、倒立行走、甚至倒立蹦两下，对于谭北乐和山南来说都不是难事。但是倒立上山？两人看着延伸往上看不见头的石阶，同时深吸一口气。
考虑到运动量过大对身体有损伤，无明子允许她们爬50阶原地休息十分钟、100阶休息三十分钟。
已经逃不过，谭北乐和山南原地蹦跳扭身几下，完成热身后，选择了一处相对平稳的石阶，双手撑地，身体稳住，慢慢往上爬。
无明子跟在两人身后，嘴里念读着不知所谓的道经。
阳光从树梢缝隙落下，不一会儿，谭北乐和山南的额间滴下汗水。手腕有隐隐酸痛传来，不平稳的石阶也咯得手掌疼。
两人数着台阶数，在第一个五十阶处停下，落下来。
山南落得太急，有一瞬间的眩晕，她顺势坐下，长舒一口气。无明子将背篓放在山南身边，示意她拿里面的水喝。
三个军用水壶放在小背篓里，山南给谭北乐一个，自己拧开一个，一口下去差点喷出来。水甜咸甜咸的，味道奇怪。是自己兑的盐糖水，将盐和糖按比例兑在开水里。当年白高舟第一次来离山观生病，无涯道长兑了这种水给他喝，说喝了能补充体力。
谭北乐甩着手腕问无明子，她们爬五十阶花了多久。无明子捋着胡须说大半炷香的时间吧。
竟然近半个小时？以往在院子里倒立不动，感觉半个小时好漫长，今天的半个小时似乎一晃而过。
说话间，十分钟过去。无明子拎起小背篓，赶着两位徒孙继续往上爬。
到300级时，无明子从背篓里拿了馒头让两人填肚子，填完继续。500级石阶爬到下午才结束。
谭北乐和山南的手已经开始发抖。
无明子再次带着两人下石阶，这次是左右单腿蹦石阶，每次蹦三级。
离山观的钟声响了，太阳也完成从空中落下的任务，谭北乐和山南身上的衣服一直湿着，肚子里空得连水都没有，在晚课快结束时，两人搀扶着跟在无明子身后走进道观。
开始练腿后手腕的酸痛淡化一些，但拿起筷子夹菜时，不受控制的手提醒两人，今天的倒立爬石阶训练不是幻想。
第三次将豆腐夹断后，叶桓将豆腐和青菜夹给谭北乐，顺手给山南也夹了一块儿。两位师姐端起碗用筷子将米饭和豆腐刨进嘴里，又马上将碗放下，手腕似乎承担不起那一点点碗的重量。
斋堂没有人说话，师弟师妹们只能看着两位师姐，不间断地将蔬菜豆腐替她们夹到碗里。
一顿饭吃得像半个残疾人。
等板凳上站起来时，山南趔趄一下，谭北乐及时扶住她，自己身体也跟着歪了。武天睿见状连忙伸手，同叶桓一起，搀着两位师姐回到东清院。
晚上是观里道长们的自由活动时间，一些人会在大殿前的广场上练太极，师姐弟几人需要跟着过去练。
潇潇送了干净的道服过来，单手提着一个葫芦。她把葫芦放在床边，等洗澡的谭北乐和山南回来。
师弟师妹们好奇看着葫芦，潇潇拍拍手腕指指腿，示意葫芦里装着药酒，擦后放松肌肉，治疗酸乏。
观里有各种各样的药酒，这么多年大家已经习惯。
这种药酒要使劲揉，揉进皮肤里。
谭北乐和山南进屋，叶桓和武天睿洗了手，翁亦千帮忙倒药酒，使劲按揉师姐手腕。
酸痛混着奇怪的酒味直冲谭北乐和山南脑门，两人痛呼出声，吓得叶桓和武天睿停住动作。
白高舟喃喃道：“练得好狠啊，我们以后都要像师姐们一样吗？”
翁亦千看他：“你以为哟。全国武术锦标赛的名次那么好拿嘛？妈妈说她当年参加少年组国际比赛前，她爸爸差点把她练残疾。”
那些年走习武这条路、挣比赛名次上大学的人还很少。作为武术世家传承的翁非，通过武术道路考上首都体育大学，又代表国家去国外参赛，哪一项都不是容易的事。
“千千说得对。”最初的酸痛过后，谭北乐慢慢适应，看着小师弟的样子，师姐的身份感升起，小声说：“习武之人，不畏困难，永不言弃，既然已经决定走这条路，再苦再累都不要怕。舟儿，你记得小时候站桩站得大哭的事情吗？我们每个人都哭过，那个时候都能坚持，现在也没什么。”
谭北乐这话说得正经，山南看她好几眼。
药酒被揉进皮肤里，温热感觉从手腕处传来。谭北乐将师弟们赶出屋子，留下翁亦千帮忙倒药酒，她和山南自己给自己揉腿。
单腿蹦后，膝盖、大腿、脚腕和小腿肚都很酸乏。
两人脱了裤子，坐在床边将药酒往这几个地方按揉。手腕一用力依然有酸痛感，谭北乐随意揉两下，侧身看旁边，山南正低着头，左脚跟搭在右腿上，揉着小腿肚。她只穿着小裤裤，大腿被药酒揉过，在黄白灯光下微微发红，还泛着光。
谭北乐吞了下口水，抬手戳戳山南大腿。
山南狐疑看她一眼。察觉到她手上按揉放慢的动作，猜想她反手揉腿肚不舒服，犯懒了。于是随口道：“等下，我擦完后帮你擦。”
翁亦千接道：“师姐姐，我帮你揉吧。”
谭北乐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想戳山南的大腿，但肯定不是为了让她帮自己按揉，也不会让翁亦奇帮自己揉，她干脆的拒绝了：“不用，我自己来。”
等她们到大殿前广场，三位师弟已经跟着道长练起太极。潇潇站在队伍最前面，动作一不到位，站在她身侧的无涯道长就指出来：“手臂伸直，打圆。”
潇潇连忙伸直双臂。原本在角落里随意比划的师姐弟们，被这句话惊醒，一回头看见翁非也在不远处，连忙同潇潇一样，将动作做到位。
练完太极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不少道长回房休息，师姐弟几人跟在翁非身后，听师父询问一番，各自回房。
五分钟后，几人聚在谭北乐和山南的房间，每人手里都抱着吃的，往桌子上一铺，开始加餐。
潇潇看着桌上一堆肉类零食，笑得开怀，伸手拿了一包豆干吃。翁亦千将鸡腿递给她，她摇头拒了。她已经习惯吃各类素食，虽然会偶尔吃点肉类，但对肉没有吃的欲望。
师姐弟六人没有潇潇客气。一人一个鸡腿啃得欢，山南撕开一包鱿鱼丝，每人抓一把，边吃边压着声音感叹终于吃饱了。
临近十点，翁非在院里喊准备睡觉。
翁亦千咽下最后一口鸡肉，应好。师姐弟几人先后离开，各自去洗漱。
其实师父知道他们带了不少吃的，只装作不知道，任由徒弟们自己加餐。
师妹师弟们离开，谭北乐和山南将桌上剩下的吃的塞进箱子里，快速洗漱完回到床上躺下。
这一天下来，两人累得快散架，手腕、手臂、腰部、腿，全都隐隐泛酸，奇怪的药酒味道围绕着她们，谭北乐拿出手机给许书竹打视频，打着打着手机没拿稳，直接掉在床上。
山南替她拿起来，两人靠着床头给许书竹汇报今天练了什么。听到她们训练强度这么大，许书竹难得有点担心，她们还在长身体的阶段，这样练对身体有没有坏处？但她没有当着两人的面说，看她们疲惫的样子，嘱咐几句就挂了，直接联系翁非。
山南也给爷爷奶奶打了视频，这次两人靠在床头，撑起精神，一应一和地说起山上的新鲜事，训练的劳苦几句话就带过，让两位老人安心。
挂断视频，时间已经不早。关灯睡觉，灯绳噼咔一响，屋子里陷入黑暗，窗外月色透光窗缝里露出。
不一会儿，房间里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第二天早上，依然是山南先被观里钟声吵醒。她翻身坐起，竟然发现身体没有任何不适。站在床边甩甩手腕，踢踢腿，扭扭腰，少年人的身体愈合能力就是好，配上不知道什么成分但是效果顶尖的药酒，睡一觉起来整个人焕然一新。
山南换好衣服，将被子掀开，转身去外面洗漱。
谭北乐睁开眼，伸手去抓灯光，没有感受到手腕的不适。她翻滚两下，蹬腿起身，铺着稻草的床大力一晃，床下响起簌簌声，她看着摆在床边不远处的葫芦，心里给药酒打上十分。
今天基本重复昨天的日程，不同的是早饭之后，师姐弟有半个小时的空闲时间洗衣服。
因为是夏天，道服很薄，用洗衣粉泡泡，揉几下涤清就行。洗完的道服被随意挂在院里绳子上，随着风晃荡，看起来像六块大抹布。
山南看了几秒，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她将盆放下，小心地把几件道服展开挂好，大抹布瞬间变成垂着袖子的衣服。
顺眼了。
她满意地拍拍手，谭北乐站在屋檐下笑她：“那么讲究干什么？太阳这么大，反正都会干。”
山南睨她一眼：“看起来舒服。不行吗？”
“行，行。”谭北乐笑得无奈，将她放在地上的盆拿到一边，起身去拉她：“走吧，今天不爬台阶要绑沙袋。”
绑沙袋，在腿上绑几斤沙袋，跑下山再跑上来，和当初翁非罚他们的方式差不多，果然是无明子的想法。
山南叹气，一边嘟囔着“又不是练轻功”，一边由着谭北乐拉自己去广场。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修行训练（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