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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

  •   夏夜格外辗转难眠,晚风吹来了丝丝缕缕的桂子香味。
      青衣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几个来回,终于忍不住披了件外衣起身。
      正是四更天,房里的丫鬟嬷嬷都沉沉睡去,偶尔听见一两声规律的鼾声。
      月上中天,月光略显苍凉,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廊外坐下,肩上的外衣滑下被她两指扶了上去。
      脑海里一直想起林怀安那日深黑的眸子。那晚上她没问为什么,因为她知道为什么,也知道林怀安的性格她什么都不会说。
      按照原剧情,林怀安被林相派去支援边疆战事,五日后便会启程,此去凶多吉少,因而他才会说出想活着。
      原著中,也是因为这场战事,林怀安一身重伤换来了林氏精忠报国这一名声,那是林相的苦心谋划。
      精忠报国是假,他的重伤确实林相安排人做的,只是自始至终他都不知道。
      这几日青衣纠结了许久,一直都在想要不要找机会告诉他这件事,让他做好防范,又怕这件事让他知道了,会更加刺痛他的心。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同他直说,只是提醒他小心确实有必要,她这几日偷摸出去街上铁匠铺托人打了一面护心镜。
      那着实花去了她这个小丫鬟的大半年积蓄了,心疼死她了。
      青衣摩挲了一下手中的护心镜,有些不知所措,前两日趁着江妧笙例行去林府与林怀安打招面,趁机塞了张小纸条约他过来。
      只是她等了两夜都没等到他,心中更加感觉不安。
      难不成他没看到纸条?亦或是他出了什么事无法脱身?再或是他压根就不信她因此不想来?
      想着想着,她竟然莫名其妙绕过垂花门走到侧门那里,悄声推开门,刚一脚跨了出去,下一刻叫门外的身影吓了一跳。
      手中并没有握紧的护心镜也飞了出去,叫那人眼疾手快接住了,没有意料之中的“哐当”声。
      门外高悬灯笼里火烛已燃得差不多,烛光微弱,只能借着朦胧月色瞧人。
      他依然一袭玄衣,月色拢了他清隽的五官,冷峻中添了一抹疲倦。
      林怀安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整个人仿佛要融入夜色一般。
      青衣这才反应过来,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生出了一些不好意思的情绪。
      “等很久了?”
      “睡不着?”
      两人同时开口,无形中更添了一些暗涌。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开口解释的时候,他上前一步捡起来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的外套,稍微掸去灰尘,遂迅速地给她披上。
      在他干脆的动作和不敢看她的样子中,青衣竟品出了一抹羞涩,她有些好笑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今晚子时便睡了,只是睡不着,便走着走着走到这儿来了。叫你等久了吧?”
      他沉默了一会,又把手中的护心镜递回给她,沉声道:“不久。”
      不久才怪,衣裳都打上薄露了,显然等了挺久,她决定不戳破他,眨了眨眼道:“给你的。”
      他横着的手稍微顿住了,又有些疑惑问:“为什么知道我要去打战?”
      她当然不能说因为她是原著作者,只能笑着回答:“关乎生死的,除了打战还能为何?”
      生怕他再问,青衣又抢在他开口前说:“我知你们行军的铠甲必然前胸都有护心镜,这个是给你放在背后的,双面保护才安全。你回头便偷偷镶进铠甲后面的里头。”
      看他低头垂眸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她又凑近些同他强调道:“你别看它不甚好看,但是管用的呀,我可是花了重金给你打的,我那攒了许久的小荷包都瘪了,你可得按我说的镶进去,听见没?”
      青衣的耐心告罄了,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才换了他一句“好”。
      大事交代完毕,才算是了却一桩心事,这大半夜的睡意又开始回笼了。
      “那我说完了,便祝你早日平安归来。我先回去休息了,再见,林怀安。”她打了个呵欠,不紧不慢地说,杏眼染了一抹水光,看起来格外娇憨。
      在林怀安反应过来后,身前早已人去楼空,那抹皎白窈窕的身影早已离开,只留下她踏出来时带出来的浅浅桂子香味。
      他脸上的冷然有了分崩瓦解的趋势,嘴角不可抑制地勾起。
      不是祝愿凯旋,而是希望他平安。
      多么稀罕的事,这世上还有人希望他平安?
      他含笑将染了掌心温度的护心镜揣入怀中,转身融入夜色。
      -
      近几日时常下雨,骤雨初歇,满院子的桂花落了一地。
      青衣跟着江妧笙将桂花拾起送去小厨房,她眼巴巴等着桂花糕出炉,这才想起近些日她家姑娘有些反常。
      准确来说,应该是自上次中秋灯会后便这样,被她问了又问,江妧笙才说出了那晚去了哪。
      原来她带着丫鬟便坐在当时读书的书塾门外,彼时书塾早已关门了,与外头灯火通明、张灯结彩不同,那里显得格外冷清。
      她原打算就在那坐一晚就回,却好巧不巧在那里遇见了陈渊,他们便坐在门外聊了一个时辰。
      具体说了什么,青衣当然不便问了,只是那日回来后,江妧笙便时而梨花带雨,时而早起读书。
      还摁着她的手说:“青衣,你说得对,女子也要好好为自己活。”
      只是江妧笙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一番要英勇就义的感觉,吓得青衣成日里片刻不分开地守着她。
      另一方面,那江妧婉老实了几日,又开始不安分了。
      自打上次求签后,那些消息在城中不胫而走,她那闺中名声更加不好了。
      原本她就是庶女,是李氏尚且是妾室时所出,本就议亲不容易,那些高门大户人家正妻都是不要庶女的,加之她们本就打算江妧笙嫁给林家后攀攀关系,现在全都打了水漂。
      这“下下签”一事出了之后,更是议亲艰难,李氏前前后后托那些官宦女眷找关系,给人拒绝了一次又一次,母女俩还为此大吵了一架。
      那日中秋夜“相府林公子如何体贴作陪,如何与佳人共猜灯谜”,这消息被城中百姓添油加醋乱传,更气得这江妧婉把将矛头直接对准了江妧笙,趁着江老爷回了武陵,整日里挑衅她们。
      前日里闹着让李氏把江妧笙院里的小厨房都搬去给她使唤。此事传到本就瞧不起李氏的江老太太耳朵里,把她们骂了个狗血喷头。
      实则这个小厨房的厨子都是林家让人安排的,她这么堂而皇之,岂不是让外人知道她们姊妹不合。
      今日里又拾掇着让嫡出的弟弟在江妧笙给祖母奉茶时去撞她,害得那茶水险些浇到老太太身上。方才六岁的小江祁阳登时吓得大哭,跟个漏斗一般往外说“是二姐姐让我撞大姐姐的”。
      又给江老太太骂个狗血淋头,让她少些腌臜心思,有这功夫,不如多去寺庙烧香,去去她那下下签的克夫命数。
      这江老太太本也是农妇出生,这些话说得十分难听,直接叫李氏母女都白了脸,却也只能暗自咬牙应下。
      也就老实了几日,又不知道做什么幺蛾子,李氏让江妧笙陪妹妹一同前往寺庙祈福,让她多为在外征战的未婚夫祈福。
      既然冠了这个名义,她们不去也得去,只是青衣隐隐觉得不安,李氏母女怎么可能那么听话,被骂了还真去祈福?
      原著中可没有这个情节,许是前面种种反而激化了她们的矛盾。她可不能让潜在可能出现的危险真的发生。
      这次祈福,青衣全程都跟着,连着她们吃斋饭也在一旁伺候着。看着李氏母女一脸殷勤地让江妧笙喝茶,那种不安更加明显。
      趁她们还在虚与委蛇,青衣在心中焦急问:系统,给老子死出来。
      耳边出现了阔别多日的系统声音:“在的,主人喊我有什么事?”
      青衣咬了咬后槽牙:你既然不能给我金手指,剧情还改变了,最起码和我说,她们两个坏女人是不是在茶里下药了?
      “是的哦,主人。她们在茶盅里放了□□,打算将女主骗去客房里,客房里有个事先安排好的色和尚。”系统还是比较识相地解答了。
      ……
      他奶奶!
      居然搞这些,直接打得她措手不及,想来是近来过于安逸了,反而失去了危机意识。
      看她们推搡着让江妧笙喝茶,青衣一时间脑袋一片空白,脱口而出:“姑娘,奴婢适才进来十分口渴,可否将这盏茶赐给奴婢。”
      虽然十分失礼和唐突,但是她也顾不得许多了,真让江妧笙喝下去可就不得了了。
      话音刚落,江妧笙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却没说什么直接把茶给了她,青衣生怕李氏母女开口阻止,连忙仰头喝下。
      实则一大半倒进袖口,却也真真切切喝下了一些,她打的算盘是以身试险揭破她们的诡计。
      不然当下这个境地,她能阻止一盏茶,却阻止不了第二盏第三盏。
      其实真实的□□也不过就是刺激心脑血管的药物罢了,她喝下不多,只要咬破嘴唇保持清醒定不会出什么事。
      当下她喝了茶后,立马倒地大叫“姑娘!救命啊,我好热!我快死了!”。实际上药物反应还不至于那么快,她演戏的成分居多。
      青衣这一闹,江妧笙立马慌了,随即心下了然,俯身下去抱住她。趁江妧笙凑近了些,她趁机在她耳畔低语:“□□。切不可去客房。”
      李氏母女万万没想到一个丫鬟让她们这妙计出了岔子,当下江妧婉恼怒:“来人把这不知礼数的丫头拖出去!”
      “你们敢!”江妧笙恼怒把茶盏往地上一摔,厉声道。
      向来她都是逆来顺受,没想到冷声的样子这么威严,江妧婉登时就愣住了。
      “来人,帮我把青衣扶起来,快马找大夫!”她柔美的脸染了冷色,颇有一番当家主母的气势。
      青衣万万没想到这药竟然这么厉害,整个脑袋发涨,整个人都热得要沸腾,她咬破了唇,一丝腥甜在口中散开换来了片刻的清明。
      她看到了那日求签对她和颜悦色的丫鬟把她抱起来,同她耳语:“姑娘,没事,我封了你的穴位,即刻便送你去找大夫。”
      她茫然点了点头,遂晕了过去。
      -
      回了江府,江妧笙交代信得过的丫鬟照顾好青衣,遂去信给江老爷。
      信中十分简要——
      “父亲请速归,晚些便只能看到女儿尸首,至于林家婚事父亲便让李氏母女代嫁吧。”
      她素来谨守生母遗愿,要尊重长辈,看顾好弟妹,委实是第一次写出这般大不敬的话来,实是她气急了。
      她命人将那寺庙客房衣衫不整的和尚一并绑了来,着侍卫严加看守,直待她那满腹利益算计的父亲回来一并算账。
      丫鬟上来禀报:“姑娘,夫人和二姑娘在大厅大喊大叫,让您过去。”
      如若不是青衣为她挡了那盏茶,她现在怕是失了清白被她们踩在脚下,只是这两人未免无耻至极。
      她无法想象从前是怎么将李氏称为“母亲”,如何将江妧婉当妹妹一般照拂的。
      江妧笙冷哼了一声,让人将江老夫人请来,遂起身出去。
      或许她确实该如青衣说的那样,看清楚现实,将自己过好,更不要让害自己的人过得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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