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和林怀安的中秋约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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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来古言爱写中秋灯会，一来是这一日是除春节、端午外另一三大节之一，必然丝篁鼎沸，通宵庆贺，直晓方休；二来是世家久在闺中的女子这一日才能出来赏灯玩月，何其难得。
因此，听见江妧笙的建议，青衣不是不心动，只是一方面想出去嗨，一方面又顾忌着是否会被拆穿，亦或者林怀安何等警觉，被他拆穿又得如何？
青衣谨小慎微、思来想去，抵不过江妧笙的软磨硬泡。
江妧笙那算盘打得十分响亮，为了避免被拆穿，她特意交代了江老爷让母亲与妹妹不必跟过来，只需带上两个贴身丫鬟即可，想来林家会确保她们安全。
这是为了她们两人能掉包，剩下一个信得过的丫鬟是会些拳脚的，方便护她周全。
而她们两人本就身量相似，叫帷幔遮了脸自然无人认得出来。
至于林怀安，她笃定他话不多，只需让青衣全程陪他走两圈即可，两圈过后便乏了欲提前回去。
届时得了她的暗号，再与她汇合，将衣服交换过来一同回府。
可谓是策划得很是周全，青衣这会子不答应也得答应。
本想问江妧笙往年是怎么过中秋的，还好没问出来，她往年可都是贴身陪伴的，只能自己思索一下原著剧情。
江妧笙往年都是和书塾一同念书的姊妹同窗们一起逛灯会的，当然陈渊也会同去，那大抵是她这些年来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想到这，青衣便心软了，也没再多问她，只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千万注意安全。
同时，她心中更是不安心，中秋过节街上虽人多眼杂，可到底是京都大节，这一晚城中守卫尤其森严，江妧笙摇身成为街边的小丫鬟，自然是安全的，
反观自己，她更担心林怀安会不会拆穿了她，将她拍死，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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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眼便是中秋灯会，才匆匆用完晚膳，她们便拾掇完毕等着林家的马车上门接她们。
酉时刚过，她们的马车便上路了，马车上镶着金玉的铜铃一路上叮叮铛铛清脆作响，引得路边旁人驻足。
中秋夜，宫中贵人们于台榭间设宴结彩，而民间富贵人家便张继抢占酒楼高台玩月赏灯，彼时，她们在马车中便听到了遥遥丝篁之声，叫人心之向往。
原先林家规划便是让二人事先订好的云姝酒楼敞天高台之上共同赏月。
只是她们计划便是在路上便交换好衣饰，假借想同林怀安单独一同逛花市，叫马车于花市中央停下，顺势就不去酒楼了。
毕竟酒楼之上难免更多人，指不定还得吟诗作对什么的，青衣未必能搞定，不如混在闹市中，既全了他们想高调的初衷，也省去一些担心。
计划格外顺利，青衣便辞了江妧笙，被林怀安虚扶了下了马车，她时刻记着得端庄淑雅，因而动作便审慎得很，也慢得很。
于是在街边观望的百姓们便看到，一只素白的手轻柔撩起帷裳一角，那娇葱玉指莹白如画，皓腕上澄碧的玉镯顺势下滑，那一小节白嫩的肌肤惹人遐想。
林怀安俊脸一派冷色，端的是高岭寒月，既矜贵又冷艳。
他俯身曲臂横于那柔荑前，格外谦卑与宠溺，引得路边女子都在窃窃私语，什么样的美人衬得起这般男子。
只见车上美人拎着裙摆轻踏轿凳，这才露出姣姣身形，青衫透玉肌，纤腰一握，一抹缃色云帔轻拢臂间。
虽叫那帷帽上的薄纱遮了容貌，但这举手投足，明月珰不晃，裙角不翻，想必是世家子女才有这番礼仪。
那娇软的腰不自觉地微拧反而在端庄中舔了一丝妩媚风情。
周围的百姓静默了一会，又有人窃窃私语：“这是哪家的姑娘，还配得起林家的公子？”
有个大娘接话：“据说是，武陵江家的嫡女，那姑娘前月还在鸡鸣寺中求了上上签，那可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青衣十分耳尖地听到了这两句对话，方才放下心，不枉她这些时日被江妧笙恶补了一番礼仪，刚才还矫揉做作了半天。
薄纱遮了脸，只能依稀看到林怀安今日着了一袭深色紫袍，她有些好奇他为何总是着深色衣物，显得格外冷清老气。
当然她不会问出口，这一路他们也未曾攀谈过，渐渐地也走到市中，离背后那些侍卫挺远的，青衣逐渐放心了。
金风送爽，扑鼻而来皆是丹桂飘香，入目皆是盈盈灯火，也有恍若隔世的笙竿之声或儿童嬉闹之声，叫人心旷神怡。
青衣还没愉悦太久，便听见林怀安冷冽的声音，宛如一桶冰水瞬间灭了她想玩乐的心思——
“怎的了？今日不是丫鬟是哑巴了？平时不是聒噪得很，嗯？”
……
她冷静了片刻，决定嗲着声接着装：“林公子这是何意？妧笙不明白。”
他冷笑哼了一声，沉声道：“戏还挺足。”
去他的！不装了！
青衣气恼道：“怎么了，你这会不当车夫了，改当未婚夫了？”
他没接这句话，只是含笑道：“也不知江姑娘此时在何处，喊身后那些侍卫去追必然来得及。”
“别！我错了，林怀安。”青衣吓得伸手拉住他的衣角，连忙讨饶，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道，“左右你任务也算完成了，除了你也没人知道，就别戳穿我们了呗。”
看他不言语，她还越发得寸进尺握住他的衣袖，摇了摇：“求求你了，好不好？”
林怀安并未再说话，只是鼻尖哼了一声，略微嫌弃地看了一眼衣袖上她的手。
滚烫的视线让青衣下意识地松手，她一松手，林怀安转头就走。
青衣权当他同意了，便巴巴跟在身后，想着尽量哄好这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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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市中人声鼎沸，为了不叫人群冲散了，青衣像小尾巴一般跟着林怀安。
只是是不是有街边嬉闹的孩童冲过来，她又带着帷帽，十分不愉快。
就这样走走停停，林怀安忍不住，把她拎到一个面具摊子前，冷脸让她挑一个。
她得寸进尺地挑了挑，拿了一个孙悟空的面具，含笑道：“我要这个。”
他冷然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崩溃，遂不理她，让那个小贩给她挑，小贩体贴非常，看他们郎才女貌，便挑了一对鸳鸯面具给他们。
林怀安瞥了一眼，心想这怎么着都好过戴孙悟空的，一言不发便付了钱。
“林怀安，我想那个男的面具，看上去比较个性。”她说话间的笑意明显，带着点讨好。
他侧目瞪了她一眼，一脸你再说一句便把她送回去的样子，她只能讪讪道：“哎呀，这个姑娘面具也好看得很。”
随后，她格外上道地带上面具，终于是摘了帷帽，去掉那层面纱，再看这满城灯烛华灿，只觉得身心激荡。
民间舞队和卖艺人的杂耍叫人看得忘了眨眼，整条街高处皆悬挂花灯，不论是竹竿系绳，亦或是屋檐高台皆有，灯火如昼，宛如仙境。
青衣差点忘了要讨好身边这个冷嗖嗖、是不是拉她衣袖催她走的男人，这才万分豪气指着那灯谜，笑眯眯道：“说吧，喜欢什么，我去猜灯谜给你赢。”
他闷笑了一声，遂应她道：“哦，那就一等奖那十坛女儿红吧。”
……
这人好过分！
原著里他同江妧笙逛这里，只说要三等奖的剑穗而已，现在怎么还狮子大开口了？
她哪里会这些灯谜，只会答出原著里面的三个题，也就是只能赢个剑穗。
青衣不理他，挤开人群，眼疾手快地解了三盏花灯上的谜面，在众人惊诧的眼光下，又挤出人群，将掌中的剑穗丢给林怀安。
她一脸娇羞又温柔垫脚附在他耳畔，用只有他们听得见的音量恶狠狠道：“爱要不要！”
他没有恼怒，反倒是笑了，胸腔微微震动，带着气息的笑声让他整个人颇有一番春回大地的感觉。
冷漠散去，留下一抹撩拨人心弦的春意，一旁的姑娘们都红了脸纷纷侧目看他。
美色当前，青衣顿时气都没了，只拉着他赶紧走人。
也不知道哪里取悦到他了，接下来，不论她说要买什么他都应允，这一条街才走了过半，怀中便多了好多吃食。
什么西川乳糖、狮子糖、蜜饯果子、夹肉胡饼、樱桃饮子云云，数不胜数。
终于将她吃累了，也走累了，他们便歇在一处河边亭子，凭栏望去，能看到南城河中，一盏又一盏的“一点红”羊皮小水灯浮满水面。
千万盏小灯落在那暗沉沉的河水中，竟然烂如繁星，比那闹市高台上的花灯还要美。
“林怀安，快看！河中的花灯比天上的火树银花还要美！”她忍不住惊声道。
到底憋不住，不复今晚那装了一晚的端庄，现下扯着他的衣袖，眼眸弯弯，像噙了一抹澄澈的月色，毫不掩饰的赤诚。
他看得心中一动，只是嘴硬哼了一声：“少见多怪！”
她兴头上也不在乎他的唱反调，拉着他的袖子，兴致勃勃道：“快快快！林怀安，我们也去放花灯许愿！”
他也没有再唱反调，板着脸不自在却乖乖被她牵着走。
两盏花灯摇摇晃晃地驶入河中，像两只牵着手的小鸭子，摇头晃脑可爱得很。
“快，许愿！”青衣催促着他，笑眯眯道，“我想早点回家！”
这是她当下最急切的愿望了，怀念家里的月饼，和中秋氤氲的香火气息，还有等她回家的母亲大人。
她向来不信神佛，自打来了这之后就莫名其妙地跟着信了，只能说把自己愿望寄托在上面吧。
在她催三催四下，林怀安沉声开口：“我想要活着。”
他黑沉沉的眸色没有一丝波澜，像陈述一件平常事一般。
活着竟然成了奢望？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和林怀安的中秋约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