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不会是你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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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在的你们的计划，倒也不算个太烂的。”珑蜷在旁边说道，“只不过实在是也算不上什么好计划。”
这位总是一天到晚很淡定，有时候都怀疑她是不是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我回过头看到她还坐在那边，笑眯眯地看过来，压力就觉得颇大，“那你说怎么办才好？”
她垂眸看了眼杯内的茶水，“你如果让步，让多了自然会无路可走，可是无路可走的时候，你自己就会产生各种反抗的情绪，你退一步，再退一步，最后变成的就是最难看的样子。”
我心想说，我已经被人说发疯很久了。
至此也没有什么好再讲的，我已经习惯了这种模式，只要是别人想要的，我就让出去，不去争夺也不去抢，“我没有什么必须想要的东西，除了我想有点基础的东西，可以让我活下去之外，只是我从来不知道，原来让到这种地步，连尊严都成了奢求。结果什么都成了我的错，因为我还让的不够多。”
“所以你迟早有一天会发疯。”珑蜷的言语冷冰冰的，总让人觉得她对什么都不在意，因为或许她也早就看惯了这些事情，“你太高看自己的情绪处理能力了，没有人会在不断被人羞辱之后，还能乐呵呵的下去，到了无处可退的地步，你迟早会拿起刀架子，成为那个你最不想成为的样子。到时候你疯狂地去掠夺你的城池，最后发现那些才是你最不想要的。”
珑蜷看着我，平静地看着我。
只是她的每一句话都让我觉得恐惧，我从没有跟人争夺过任何东西，因而我也害怕那样的场景，我只是闭门做着我自己的事情，可东西越做越好的时候，连自己的地界也守护不了。
珑蜷问我，“你是不想伤害别人，还是害怕同人起争执？到了你这种程度，你难道还害怕去死吗？可如果你是想不伤害别人，那你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在你拿起刀架子之前，跟他们说不。”
“我已经说了。”
“你根本没说。”
“我已经说了。”
“不，你没说。”珑蜷否认我，她好像已经看穿了我在否认我，“你只是在不断认同他们的规则，然后适应他们的规则，你在他们的规则里，反抗他们的规则，本质上你一点实际意义都没有，可你还对此不断地努力下去，你做的这一切，都只是在加重他们争夺的可能，你厌恶血腥、杀戮，是因为你知道你骨子里透出来的全都是这些野兽，所以你想要将这些都藏起来，你拼命地让开，是因为你害怕一旦你逼近了，你不会给人留有余地。”
我看了一眼她锅中的汤，这些颜色早已经浑浊了，不管再多的加工，也只会越来越浑浊，我不喜欢这样的颜色、也讨厌这样的气味。
“那就不断地往里加料吗？”但我遏制不住我的这种针对，尽管我已经收敛再收敛，“你知道我最认输的一件事是什么？”
“什么？”
“是我发觉我做的太过分了。”我拧着眉头，我不能理解，“我不断地改，不断地去扭转我的性格，我不断地去让开，因为我知道这样下去，并不会对任何人有好处、包括我自己，我是个极端的人，我根本不知道中间的地界在哪里，如果我要去掠夺，那么他们不会有一寸土地可以停留。我可以失败，但如果我有了这个目标，我不会停下来。”
“可退让的后果是一样的。”珑蜷看着我，“你一旦退让了，你就退让到极致，那么到了最后，你也一样会拿起你的武器，因为你知道自己太过分而停下来，别人却因为你的不断的退让，而意识不到这些。你知道这也算是一种不断地自我侵略，而最终你会放弃所有的理智，成为那个疯子。”
“那又怎么样？”我觉得很有意思，“把他们打一顿，又或者是用武力威胁？但我说不行的时候，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止他们，那他们怎么才会停下来？他们会知道自己做错了吗？”
珑蜷压着我的肩膀，暖意从她的手间往下滑，但丝毫无法融化这些寒冷。
我装作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是因为我早已经习惯了这些温度，我抬手将她的手扒拉下来，“我不需要你的一丁点怜悯，我也不需要你这样来指导我，来告诉我该怎么办。”
“你这样下去只会变得越来越恐怖。”珑蜷的表情已经很难受了，她看着我，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用这种神情看着我，“你知道现在大家都怎么说你吗？说你已经支撑不下去，已经没有人能救得了你了，你继续这样下去，没有任何人会担心你，他们都对你感到恐惧。”
“那你又何尝不是利用这种现象，来干涉我的做法。”我问她，“你说的那些改变，能让我拿起任何一点反抗，来改变他们的想法吗？你以为他们都害怕暴力吗？不会的，他们只会为此兴奋，有任何可以用来制造暴力的借口，他们都会立刻相信，然后投入其中。他们根本不害怕这些，因为这些野兽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扎根在他们的心里。”
“你不想变成这样。”
“我早就是这样的人了，何谈去变成这样的人。”我低头看着我的手，比起他们的受伤，我更不想沾染了那些血气，“我知道在人群中，你这样的人一定备受推崇，可我并不想到人群里去，他们只会不断地告诉我，像我这样的人无法生存，可世上还是有爱我的人。”
我看着珑蜷，我听着她的每个字。
然后我意识到了，“但不会是你们。”
同样的，在狭小的道路上前行，而被风霜打得无处可走的人终于会发现，一个互不干扰的避难场，是何其重要的地方。
“我并不是想收留他们。”我道，“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可以停留的地方，不管这是不是我能够守护的。”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不会是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