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的世界》无拾幻影来

8、灯笼

　　但我也不是很羡慕。

　　我觉得比起去为了自己争取，明明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却还要去假意顺从这样的事情更加困难，压抑着的情绪如同是无形的火一直烧在自己的周围，当自己试图从这样的折磨中往前迈一步的时候，就会被人用“你知道些什么”这样的话语打回去，好像我五岁的时候无知，过了五十年我依旧如五岁的时候一样无知。
　　我对很多事都感到不解。

　　这也并不妨碍我的情绪先行说话。
　　我垂下眼眸。其实我不想经常生气跟发火，但这两年我的脾气也越来越差，就是连我自己也知道，有时候我看起来更像是个不好相处的人，为了不暴露这些，我觉得还是少说两句。
　　璃佃好像没有什么可收拾的，她一直在我旁边看着。
　　等差不多都快天黑了，我才想起来问她，“你等下要去干嘛不？”
　　“干嘛？”她想了想道，“没什么事情，学院还没有正式开学，其他学生也没有过来，自己出门也没什么有趣的玩。”
　　“这里有什么好玩的么？”
　　“有啊。”她跟我说，“修炼。”
　　“……除了这个呢。”
　　“别的就没什么了，都很普通。”她耸了耸肩，“如果你喜欢吃点心的话，也可以去门口的那条街，那边都是专门开在这附近的。哦，还有书店，你也可以去买些故事书看，里面有很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介绍。”
　　“育儿书？”
　　“也不光光是这些吧，还是有很多不同的故事的。”她说，“或者你闲着无聊，养些灵宠也可以。”
　　璃佃突然有些激动，“对了，给你看看我的灵宠吧。”
　　“好。”

　　我以为会是小兔子，或者是小猫咪，又或者是其他毛茸茸的东西，没想到她拿出来的是个人偶娃娃。人偶娃娃实在是太像人偶娃娃了，以至于我一时间看呆，愣了好一会儿。
　　波浪卷的长发，一直到了裙摆的位置，裙子蓬松且漂亮，一层又一层地叠着，人偶娃娃本身是坐在她的手上的，在听到呼唤的时候，竟然动了起来。
　　这画面在恐怖片里应该很惊悚。
　　但人偶娃娃的动作实在太自然了，以至于我都被可爱到了，“这是……”
　　“小柒。”
　　“她的名字？”
　　小柒拉着她的蓬蓬裙，跟我行了个礼，“你好，初次见面，我是人偶灵宠小柒。”
　　她！还！会！说！话！！！
　　我倒吸一口气，严肃地看向璃佃，“哪里买的？”

　　屋子里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晚上再继续收拾大概也收拾不好，干脆就放在一边打算明天再整理。我实在是太想看看这个灵宠了，因而跟璃佃约好了晚些的时候去街上看看。
　　一路奔波，几乎没有停下来过，我也只在屋子里坐了一小会儿，这还是因为璃佃说她也要去自己的房间看一眼，才留出来的空闲。
　　这里的传音也是用法术的，用的是一种纸片。外形是蝴蝶或者蜻蜓的样子，因为很薄的一层，而且每个房间为了传音方便，有刻意留出一条细缝让它们进出，但其实这个缝也没有特别明显，就跟寻常门屋一样，都留在了最底下的那一道。
　　我在屋子里等了有一会儿，因为我的传音法力还不足，就算是有传音纸也没办法让它们动起来，就等着璃佃发消息。只是这个时间有点久，以至于我都开始考虑要不要打个盹再说。
　　正靠着桌子犯困又睡不着的时候，终于是听到了一点动静。
　　这几天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感知法力这个事情，确实是需要一定程度的静心学习，但同时它又是存在于本能当中的，当你摸不到它的时候，好像根本不存在，等察觉到它的存在后，就可以慢慢去摸索了。

　　就好像是一片特别安静、平静的水面上。
　　突然有了一丝涟漪。

　　“在一楼大厅坐着等你。”

　　我睁眼恰好看到蜻蜓的消失，起身往外走的时候，才想起来搭一件外衣。这个天气坐在家中还算舒适，穿得单薄一点也没什么，外出的时候就得披一件外套了。
　　外套我也带了不少，瞧着都有点像是斗篷了。因为本身就是冬天穿得，看起来也特别厚重，我本来想把它放在箱子底下，结果被阻止了。
　　“现在这天气瞧着是不冷，但晚上降温得厉害，还是要留一件在这里的。”
　　于是很厚重的一件就压在第二个箱子里。现在拿出来也很方便，该放的东西也都放得差不多了，把上面薄薄的一层零碎再收拾出来，外套就能拿出来。这一件衣服就保温不少，等我开了门出去，冷风吹在脸上，才察觉昼夜温差之大。

　　街道上是没有几个人的。
　　早先这么冷清我觉得有些奇怪，转而问了谟苒，谟苒同我解释说因为大家都不太爱热闹。各自在各自的家中修炼，也不需要太多往外的活动。她跟我说这里的很多运转都可以靠法阵维持，因而也很少有人上街活动。我刚来的时候会去外面看看，这里的街道跟我熟知的不一样，瞧着很稀奇。
　　看了两三天后，觉得实在是没有人出没。
　　接触到的人除了几个育儿员，其他也没有碰到过，偶尔可能在站台有看到过一两个过路人，但也都没有交谈。

　　璃佃跟兀谮是除了育儿员之外，我说得上话的人了。但这样对我来说反而是轻松。
　　走到楼下璃佃已经是在等我了。
　　夜晚四处的灯火还是明亮，挂在枝头上的灯笼，被风一吹就会摇晃，我以为灯芯里会是蜡烛点的，但仔细一看发觉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团亮。
　　有飘着的灯笼，也有不会动的灯笼，也有风一吹就轻轻摇晃的灯笼。
　　整条街道、整个世界都沉浸在安静的光海当中。

　　璃佃察觉到我的脚步，回过头来，微光落在她的身上。
　　“你来啦。”

　　我眨了眨眼，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平静的水面泛起一丝涟漪，在我面前的空气像是陷入了漩涡。

　　一张卡牌出现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