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的世界》无拾幻影来

74、碎片的裂痕

　　行尸走肉般的生活，枯竭的双目盯着眼前的一切，所有的东西都祥和、宁静，当我在仰视着别人的时候，我将他们踩在脚底，我的所有生活都那么简单，我周围几个零零散散的人，就是我要应付的，除此之外我并不需要考虑其他。我的书本也总是枯燥乏味，因为它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
　　枯燥的故事是无法走入人心的，不论它有多少的技巧与能力，可我完全寻找不到我所谓的起伏。周围的每一个人都那么无聊，他们幼稚、无趣，只用一点东西就能够哄住，只要我暂时能够戴上这幅假面具，什么都能够顺利游走往下。直到我走入一条死胡同。
　　我看着这里，平静麻木的此处。像是一潭发臭的死水，里面的臭鱼烂虾都已经翻了肚皮，隔着水面，发出腥烂的臭味，水流还在涌动，水势并没有停下来，但每一分一秒，都透露着无聊。我对浑浑噩噩的生活都感到羡慕，起码他们能够浑浊，能够有那么一星半点的计较，能够有那么一点的恨意跟波折，他们起码还会有自己想要守护的地界，尽管那些看起来那么地渺小。
　　狭隘。无法往远处走，一直被困在这个地方，不能出行。舒适圈让人心感安稳，但往前走的每一步，都好像是在原地踏步。我更讨厌那种，能够随时随地投射出一堆执着的人，他们的脑子好像不用转弯，只要朝着某个方向直接去就行。还有那种弯弯绕绕，总有无穷无尽的小主意的人，他们的利用好像没有止境，总会为了一丁点的蝇头小利而高兴不已。

　　我讨厌他们，但我也羡慕他们。我不羡慕他们的为人处世，我只羡慕他们竟然也能因此获得快乐。他们的快乐来源于痛苦，而非在这些痛苦过头，压制着的往后的绝望，他们还没有走到这一步。只是我知道迟早有一天，他们也会走到这一步，不管是执着的人，还是利用的人，最终他们都会变成一潭死水。
　　平静、麻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甚至连疼痛都感觉不到。那种不断地用麻木来平息痛苦，不断地用物质来填充精神，让眼前的事情越来越繁忙，甚至期待着总有一天，可以从中解脱。周折不动的时候，回头看一眼年轻人，透着令人厌恶的幼稚，又透着令人羡慕的弱智。只是人类的天性，并不会想变成一个弱智，所以也只是看一看，散发出这微弱的羡慕感。

　　我在这一条路上等待了许久，我总希望他们何时能够聪明一些。我总希望他们什么时候能够理解，世间的运转，可我又害怕，当他们走到这一步的时候，他们会像我一样，流露出深沉而可怕的绝望与清醒。我盯着他们，像是盯着一具具死尸，因为他们的灵魂没有撼动。
　　他们为了自己的身体打转，为了身外之物打转，于是他们逐渐把自己的灵魂，交托给了外物，他们再也不去看自己，因为看自己的过程带来的诸多痛苦，让他们想起了逃避。
　　一次、两次。
　　无数次。

　　他们会有无穷无尽恶心的主意，因为灵魂的温暖已经不再重要，只是若再不考虑这些，他们看不到这个世界的目标，他们没有可以沉迷的东西，他们像是失去了所有一样，在那边痛苦大哭，因而他们需要，需要一点能够让自己，感觉到自己并非是行尸走肉的东西。
　　既然得不到爱意。
　　那就滋生无端的恨与恶毒。

　　他们良心不安，于是他们用了一个又一个的假象来蒙蔽自己，告诉自己这个世界本就是邪恶的。他们只是在利用这种邪恶，而保护自己的善良。
　　于是他们把攻击转而投向别人，他们在犯下一切恶行之后，告诉自己，这世上并没有光明。
　　若是有光明的存在，那就证明了自己的无理取闹，于是把光，也拉到绝望的深渊里来。

　　这些人都是可怜虫。
　　他们没有享受过热爱的快乐，他们没有体验过那种无穷无尽的善良，可他们想要活下来。与其变成行尸走肉，不如朝着另一个方向活下来。控制、利用、打压，这些带来的从来不是快乐，可还是能有生存感。他们只是需要灵魂的生存，为此他们宁愿承担痛苦。

　　靠这种方式生存下来，最终能够走到的方向，连臭味都散发不出来了。就像是路边的一颗石子，它没有任何的腥臭，就只是存在着。
　　他们以为自己在不断获利，在掠夺别人的资产，得到别人的成果。而实际上他们只是不断地从另外的方向，投出自己的东西，人不在意自己的灵魂是不是千疮百孔，因为他们看不到自己的痛苦的根源。他们不断积累的恶毒，走向的方向最终都是，再也提不起兴趣。
　　看着物质丰盈的世界，终于有一天他了解到，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它们再也激不起自己的波澜，也再也得不到自己的喜爱，他以为自己终于看到了世界的终极，实际上是他终于被这个世界排挤在外。他感受不到他还活着。我发出了疑惑，我问他们，你能看到这个世界的美丽吗？

　　你能感受到，压入深沉水岸之后，那种透露出来的无端的漂亮吗？

　　你能对着空气，呼吸之后，看到那种无穷的辽阔跟恐惧，而压缩带来的所有情绪恐慌与平静吗？

　　你只能盯着它。
　　然后抽离在世界之外。

　　我感受到玻璃碎片的裂痕，甚至我没有用上任何压力，它就在我眼前破开。我只是朝他们伸出了手，触碰到了他们恐惧的边缘。
　　他们争先恐后地朝我而来，想要将我拉入他们的世界。
　　可是在接触到的那一瞬间。

　　世界已经徒然发生了变化。
　　因为我与你，是不同的。我没有办法给予你我的东西，我只能让你们奔我而来，一路追逐，看到了无尽的爱与希望。
　　而我只是在这里存在着。不需要任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