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的世界》无拾幻影来

32、凭什么

　　“兀谮。”

　　靠在桌边打盹儿的人睡眼朦胧地抬眸，隔着窗户对上我的视线后，他才又打了哈欠，“是你啊。”
　　末了他还补充了句，“第一名。”

　　我现在最听不得这个话。
　　我不明白我在自己的宿舍里安安稳稳躺了一整个月，怎么就排行榜的第一就是我了。
　　“是不是哪里搞错了？”我道，“我上个月什么都没干，其他人明明每天都去训练场……”
　　对面的人又在打哈欠。
　　我怀疑他并没有听我说话，“兀谮！”

　　兀谮多少是有点懒得理我的，我本来觉得这个学院的老师都这个德行挺好的，毕竟也不会管我每天是不是睡到天黑才醒，除了偶尔还是要出门采购点果子回屋之外，我都几乎没有往外见人了，每回去食堂都有人陪着我，虽然如此，我也没有仔细问排名的事情。
　　消息通知一下来的时候，我怀疑是我的积分出了问题，结果好不容易去找来了积分册看，才发现原来20积分已经可以稳居榜首。
　　“你不觉得这个排名很有问题吗？如果一个训练场就可以拿榜首，那你们为什么还要设置其他的积分渠道，你直接就每个月开一次训练场不就好了？！”
　　更让我觉得愤怒的是，周围的其他人没一个觉得这事有问题。

　　甚至还有好几个人给我发来了“祝贺”传音。
　　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样子。

　　我今早出门的时候，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里面，议论声也很多，明明没有走到我眼前来，却好像不论走到哪里，都被人盯着看。
　　“我问你。”凭什么我能拿这个第一，“是不是你也觉得这有问题？”

　　我以为兀谮会肯定回答。
　　没想到他低头翻起了桌子里的抽屉，从里面翻翻找找，找出一个本子来。
　　然后递给我看。

　　“我不看。”
　　“你看完再说。”

　　“不看。”
　　“看完你就理解了。”

　　我心想肯定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但实在是想要跟人辩论，于是我又拿了过来，结果翻开看了一眼，发现并不是什么大道理手册，就是积分排行榜。
　　自己去查询的时候，能从柜台找到自己的积分跟排名，但如果不是在老师手里，是看不到别人的积分排名的，这是一个完整的名次，从上到下，一共有二十人。
　　其中不乏一些熟悉的名字。
　　比如黙瓎、冗颡蓊跟璃佃。他们分别是第二名、第五名跟第十一名。

　　第二名的积分只有15分。
　　往下就更不用说，甚至用0.1、0.2这样的分差分开来，我瞪大了眼睛，抬眸问道：“你逗我？”
　　这世上怎么还有0.1这样的分数？！

　　兀谮靠在桌子上，他这个管门的地方，桌子边沿本来就不宽，这样靠着脸已经贴到了窗边，正双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我，“你以为是个人，就能一个训练场拿二十分？”
　　“什么……意思？”
　　“你拿下这个分数的时候，已经超越了历届很多学生，以最快的速度成为了榜首了。”他想了想，道：“训练场的评分，是根据学生在训练场里的表现给的，而且最高分就只能拿二十，这分数不好拿的。”
　　“你不要哄我。”
　　“我哄你干嘛？”
　　“那我为什么能拿？”我寻思这哪里困难了，“我连任务都没有仔细看……”

　　他顿了顿，打量了我一番，然后又笑了，“那也可能是……巧合？正好出题到了你会的地方？”

　　他这个理由……
　　有点能说服我了。

　　但问题不是这个！
　　我拿出早上在门口收到的信件，递给他看，“那既然这样，这个我是不是不用参加了？”
　　“不行。”
　　“你连看都没看！！！”

　　兀谮歪头道，“我看它干嘛，这就是我写的。”
　　我指着底下的那一行小字，“这什么意思？”
　　他甚至不肯正面回答我，“恭喜你，拿到了第一名。”

　　“单纯的恭喜信件我看了很多，但这行字是什么意思？”他当做没看到，我就念给他听，“第一名每月必须参加一次训练场，这事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哦，那可能是你消息不灵通吧。”

　　“你少骗我了！我问过璃佃了，她说以前都没有这个规矩！”
　　“璃佃她还小，不懂事。”兀谮道，“她怎么跟你说的？”

　　“训练场都是需要钱的，现在大家用金币跟银币来区分两种不同的零花钱，训练场就是用1金币可开启的。”
　　“嗯。”
　　“所以如果要去训练场，就得从排名积分里赚金币，都是自己想去训练场的，从没听说过第一名必须去。”
　　“嗯。”兀谮道，“那你听过哪个第一名没去的吗？”

　　“这是个逻辑闭环。”我道，“第一名想要拿第一参加训练场，那他拿了金币当然会继续去……”
　　“你怎么知道过去没有像你这样的人？”兀谮道，“年数久了，也不乏出现像你这样的人。”
　　兀谮满意地点点头，“学院的应对方案也都很成熟。”

　　我有一万句话想讲，重点太多以至于我找不到重点来讲。

　　兀谮又说道，“再说了，不就是再参加一次训练场吗？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你想上次你巧合，得了个第一名，难不成下一次你也能得第一吗？你把你其他同学看成是什么了？难不成他们都没办法拿第一？”

　　“……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担心什么？与其跟我在这里吵排名，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在下一次训练场里蒙混过关。”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真没碰到过这样的老师，“你说这些真的好吗？”

　　兀谮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是‘不为难学生’主义，想不想参加训练场，本来就是你的自由啊。”

　　我云里雾里地往回走，总觉得这人说话归说话，但行动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但他说的确实有道理。

　　只是多参加一次训练场，又不是说我每回都能拿第一，只要在下一次的训练场里浑水摸鱼，马上就能不用管这些了。

　　我正走着，又迎面碰上一个人。

　　“恭喜你啊。”

　　熟悉的声音让我顿了一下，抬眸看到黙瓎出现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