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的世界》无拾幻影来

16、体贴

　　早年我还年轻的时候，碰到这样的情况多少会觉得有些尴尬，脑海中总会想着，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又或者是这样说话肯定惹人嫌了。
　　等越是这样的时候多了，各种各样的职场聊天技巧就映入眼帘，一开始我是想成为，在职业场合中，游刃有余能够讨所有人的好感且不招人烦，像是各种新闻里一直出现的各大能人一样，我也不期望我能真的成为这样的人，想着如果能从中学到一星半点的知识就好了。
　　结果看的越多，越是听到了不同的声音。
　　有的人说，“不要去理会他人的标准，那只是别人定下来管理他人的，而本身他们自己并不这样做。”
　　有的人说，“就随便敷衍过去了事，一一去较真也太麻烦了。”
　　当然也有一贯听到的一种“强者”言论。

　　这类的内容看的越多，发觉任何书本的内容都是有偏差的，尤其是在人情往来这一块，有些人太注重利益，而忘记了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只是随着感情走的。
　　朋友遇到了难过的事情，总有人会想问一两句关怀。
　　就像是在黑暗中围着火堆一样，火光驱散寒冷，围聚在一起的人，也能稍稍温暖彼此一些。尽管那样的体贴总是显得毫无用处且微不足道。

　　只是很多时候，我们难以跟陌生人把握分寸。
　　做生意的人也分两种，一种是小本生意、体贴和善，一种是生意越做越大，逐渐不知道该如何协调其中所有关系。分不出那么多的感情在每一个员工身上，自然就变得冷冰冰的，像是对机器说话的声音。
　　那一个个数字、一张张业绩报表。
　　背后的一个个人也没办法一一看清了。站在一座城墙的高处，去往下看黑压压的人群的时候，几乎只能看到壮观的画面，从而感叹出一句，“这世界很辽阔。”
　　却没办法再去分辨每个人，他们的情感、他们的念想。

　　从而好像任何声音都相似了起来。其实并非如此，只是越发的听多了一类声音，就会将它们放在一起处理，久而久之，旁的细枝末节就不再重要了。

　　他们彻底地陷入了一个怪圈。一个自我满足、自我麻痹的怪圈，可他们又害怕孤单。生怕集中的人不够多，认可的声音不够多，生怕自己跟错了方向，不断地扭曲自己的想法，扭曲自己的观念，去迎合其他人。
　　在职场里带着一张张面具。每个人都在优雅而勉强的笑着，压着嫉妒、怨恨、自我折磨。
　　他们一边说着，团结很重要，合作很重要。一边排除异己，让与自己观念不符的人，消失或者闭嘴。

　　我曾以为我与他们不同。直到我看到了比我更加怨恨的面孔，下雨天的时候，我看着地面上的积水，里面映出的那张迷茫的面孔，正是我自己的模样。
　　我与高楼大厦里的灯光一样。
　　在这滩狭小而又拥挤的水池里，做着独自清醒的美梦。
　　也不用担心有谁回来打扰这场梦境。没有人会来打扰这场梦境，因为大家都早早清楚了，当别人做着这样的美梦的时候，不要去喊醒他。
　　不要告诉他，你的无知、幼稚，你的粗鲁、莽撞，你的浅显、无能。不然只会得到同等的愤怒、嘶吼。

　　我早已对这些有所防备，因而对上璃佃那样不认同的眼神时，我也只是侧开身体。
　　我不知道要继续说些什么。
　　好在有人先出了声，“是我们考虑不周了。”
　　说话的那人身形较高，站在四五个人的偏右侧，还同我笑了笑，“法器确实不太会想给别人看。”
　　我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有些意外。
　　后者继而又替我同其他人解释道，“之前就听闻过，法器如果升价之后，就会有一些自己的脾气。刚做出来的法器可能没什么关系，但只要使用一段时间，这种现象就会慢慢加重……”
　　她说着，有些犹豫，回眸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有些意味深长，“虽然我知道有这样的事情，但不管怎么说，也有点太快了。”
　　我对上她的视线，疑惑了片刻。
　　对方忽然说道，“对了，认识一下吧。我叫冗颡蓊。”
　　我点点头，道：“琰曚。”
　　冗颡蓊指着身旁的几个人，依次说道，“这是桕揞璃、珑蜷、黐竗和絓枂桏。”
　　我同她们点头示意，就算是认识了。
　　虽然略显尴尬。

　　冗颡蓊似乎是个好脾气的人，“我们也不是故意的，因为听说你是刚做出来法器不久，以为趁新鲜能看两眼，没想到你不仅化形快，连升阶都这么快。”
　　“呃……”我总觉得这事情有些误会，为了不让她们再继续这样理解下去，我打算解释一下，“其实这个……”
　　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说到底我连在这里的常识都没有多少。
　　于是我只能这样说，“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差别，我就是无意间做出来了，至于你们说的什么升阶，我一点也不知道。”

　　我说，“只是你们这样一群人来围观，搞得好像这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东西一样，我有些不开心罢了。”

　　璃佃连忙说道，“我也只是好奇，尤其是他们说了化形很难之后，我才想说这事原来这么费劲，上次没有仔细看，这回想来看看……”
　　我嘟囔道，“那也不用搞这种阵仗……”

　　我寻思着难怪方才我给黙瓎看卡牌的时候，对方并没有很自然地接过，想来也是怕惹人不快。

　　“抱歉。”冗颡蓊说道，“惹你不快了。”
　　她都这么说了，反而让我有些不好意思，“没什么。”
　　我说道，“没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好。”
　　我转身打算快跑，还没走出一步，马上璃佃又喊了我一声，“对了，等下我们打算去训练场，你要不要一起来啊？”

　　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家伙。
　　再加上我每日只是呆在屋子里，也确实有些发霉了，我回头问道，“干嘛去？”
　　“去看看，那个地方是修行的宝地。”
　　“好玩吗？”
　　“还行。”
　　我对这周遭也多少想了解一下的，点点头道，“那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