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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你在这个世界并不孤独 ...

  •   距离阶梯教室的闹剧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多的时间,周围同学与陈杏之间的距离便更加远了。相比将她认作一个脾气火爆、但会打抱不平的人,他人似乎更愿意将陈当做一个仗着有准特等长辈撑腰而作威作福、动辄无理取闹的人。由于陈杏过分出色的力量,谁都不想触她的霉头,毕竟一个只要有些不顺意、就容易动起手来的暴力狂确实麻烦得很。
      因此,周围的学生有意无意中都与陈保持着距离,无形中某种冷暴力的氛围便慢慢形成了。陈杏倒是不在乎这些,更糟糕的环境、更恶劣的眼神与言语,她都体会过。就那么几个毛都没长起的学生畏畏缩缩的眼神,虎皮卷都要笑出来了——简直都不知道要从何怕起。硬要说这样的真空环境有什么坏处,那唯一的缺点便只是有些让人觉着寂寞罢了。

      同样难受的还有鹈海玉枝,自从那次与泷泽前辈一同拦住陈杏之后,许多同学就自顾自的认为她作为室友大约饱受陈杏之害的可怜人,每次见面都要对她放射怜悯的目光。玉枝不喜欢旁人可怜她,更不喜欢他人自以为是知道真相、又高高在上的将她看做一只任人欺辱的柔弱羔羊。这种目光是很令人不适的,那不是真正的同情、共情一个人的苦,而是将自身放在一个更高的地位上自我感动般对被他们认为是弱者的人的一份施舍。
      退一万步来讲,只是就算自己真的有这份苦,她鹈海玉枝想要的也是安慰,而不是一份可怜。无知无觉见,也开始变得远离人群。如果是以前,她多少要觉得这样变得孤僻会有些不好,只不过这次倒并不觉得这般独身有什么不好的。
      然而,远离其他同学并不能缓解那目光带来的刺痛。她越是远离,那种怜悯的视线就越是如芒在背。越是感受到那目光,就越是玉枝就越生气,嘴噘得也越发厉害,一旁的陈杏看了还要打趣说她嘴巴再努力一下就能上面挂油壶了。

      面对室友不仅没有安慰如此受伤的自己,还要出言打趣,鹈海玉枝也不敢落下风——立刻试图去挠陈杏的痒痒肉。

      “哎哎哎,动口不动手,鹈海你这样非君子了嗷!”虎皮卷见势不妙,立刻从桌前站起身,双手伸到宿舍的公寓床上一撑、再一个转身,整个人就这么仗着自己大力出奇迹的润上了铺,其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之程度就好比从小吃着德芙长大——丝滑到了家。

      “自古都说女子小人难养,我还真就非君子了!”万万没想到玉枝直接蛇随棍上,眼看陈杏逃向铺上,她直接开始了乘胜追击。

      “我投降!我投降!”在从历史上了解过法国速度和意大利速度之后,鹈海玉枝又见证了虎皮卷速度。陈杏此时此刻直接缩在床的一角,一边高举双手,一边笑个不停。这人还没被挠呢,就已经笑成一团了,“这位少侠千万手下留情,要不然我容易紧急避险导致防卫过当。”

      “噗……”玉枝也绷不住笑起来,但决定放过陈杏。

      *

      学校的生活说是寂寞,其实也不寂寞,每天论文、锻炼、打靶、演讲、各种或奇形怪状或正儿八经的作业几乎塞满了陈杏和鹈海玉枝的课余时间。久保利明和法寺项介来学校的时间越发少了,前者负责高阶段的库因克使用学,后者则被“美食家”的案子绊住了脚。尤其是在发现“美食家”与“蜈蚣”以及青铜树之间存在某种联系之后,两位自然越发脱不开身。
      此时此刻,童年玩伴——黑磐武臣现在步入了考入搜查官养成学校的最后冲刺阶段;朝生七弥考进了早苗大学的新闻专业,日常几乎忙得分身乏术;江崎岩太在毕业后去当了货车司机,基本长期在东京都的一家养猪场内跑运输工作,经常奔波于肉类处理厂、超市和一些饭店之间,既要负责肉类供应,也会负责一些运送肉类生产导致的垃圾(诸如将内脏、碎骨等运送到特定的厂家处、由对方进行处理)的工作。虽然还有不少同事,但工作的疲劳也让江崎没有出来玩的体力了。
      因此,除去玉枝,陈杏就是好不容易从学业中挤出一丝空,也很难找到和自己一起玩的人。正因为不知不觉间身边只剩下玉枝这一个人了的原因,那种几乎要被她忘记的孤独感重新涌上心头。陈杏远远望着窗外,遥望着越发低压的云团,就像冥冥中感到了某种预兆一样,竟诡异的想起了某个夏天——那个绝不想再一次回忆、经历的夏天。

      如果,只是一个如果。假如老爸还活着的话、假如自己没有和其他家人分散的话,自己又是否会像今日一样呢?自己是会更快乐,还是会更孤独呢?
      『他们……现在如何了呢?』

      “杏,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吗?”鹈海玉枝在复习中隐约听见陈杏似乎咕哝了一句什么,而一抬头,便看见陈杏如同着魔了一般看着窗外仿佛是要压向地面的积雨云,一种直觉让她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妙。

      “嗯嗯?”虎皮卷就像是如梦初醒,似乎是刚刚才发现自己站在窗前有一段时间了。

      “你还好吗?”虽然还没有达到就业资历,但属于喰种搜查官的本能已经让鹈海玉枝感觉陈杏的反应有些异常了。

      “没什么。”陈杏摇摇头,最后只是再看了一眼天空之后,便扭头去准备自己即将参与的关于喰种是否具备组建与人相近的社会、团体行动能力的辩论。

      “……好吧,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说哦。”玉枝看着陈杏这样异常的沉默,在一阵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后,只能这么安慰一句了。
      她手里关于陈杏的信息并不多,然后按照陈杏的姓名、使用的语言以及法寺准特等曾经的部分履历来看,可以将陈与法寺准特等曾经在大陆福建省参加过中日合作的赤舌连讨伐活动联系在一起;而对于靠近初夏的阴雨天存在某种心理阴影,则可能是由于亲属的死亡而导致的。同时,一般来说,如果陈杏只是一方亲属死亡,其实应该有另一位亲属继续抚养。结合陈的监护人是法寺准特等来看,可以论证得出两种可能:
      1.陈杏的亲属在搜查局对赤舌连讨伐的一系列活动中不幸遇难,很可能是某个受害家庭最后的遗孤。
      2. 陈杏是搜查官家庭出身,父母先后在对抗喰种的事业中不幸殉职,由于家中也没有其他有能力抚养陈的亲属,因此当时作为同事的法寺项介承担了这项责任。出于对同事、甚至是战友的缅怀,准特等并没有更改陈的姓氏,希望以此作为某种纪念和慰藉。或许,这样也可以解释陈杏为什么始终保留原姓。

      但是,上述两个猜想都无法解答第三个疑点:既然是孤女,无论是第一种可能、还是第二种可能,最优的处理办法始终是支持孤儿在当地被人收养。这样既不会引发语言不通问题,也不会导致思乡之苦,许多亲历过讨伐活动的搜查局工作人员甚至可能会更加关心陈杏一些才对。
      因此,留在大陆才是对陈杏的最优解才是。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陈杏最后被法寺所收养并来到了日本呢?
      鹈海玉枝一时间难以想明白这些事,思考与推理只得告一段落。

      *

      或许是否极泰来、又可能是触底反弹,陈杏在低落了相当一阵子后,遇到了自入学为止最好的机会——特等喰种搜查官-黑磐岩的到访。对于大部分学员来说,这是个好消息,毕竟特等搜查官光临,他们学校怎么说都蓬荜生辉;而对于陈杏来说,这是一个更大的好消息——黑磐家与自己一样,都有着超过了常人理解范围内的怪力,或许得到黑磐先生的指点会对她日后的发展有很大的帮助。

      黑磐岩对陈杏是有印象的,何止可以说是有印象,几乎可以说是印象极深。他的儿子——武臣与陈杏是玩伴,两个身体素质远离正常人平均值、年龄相近的小孩时常在一起玩。最开始的时候,日语基本不会的陈杏是安静的,主要是年龄小她一岁的武臣在带着她玩;等会一些日语了,事情便攻势一转——陈杏叽里呱啦的讲,自己儿子在一旁静静地听。虽然之后武臣随着自己因为工作调任而频繁转学,但武臣与杏之间依旧存在着深厚的友情。
      关于陈杏的缺点,黑磐岩也是知道的——陈杏在肌肉控制上存在缺陷,这种缺陷是先天造成的,影响学习力的同时,也容易导致意外的发生。一般来说,这种肌肉控制上的缺陷既可能导致用力过度,也可能导致用力不足。然而,陈杏过高的肾上腺素保证了后者的现象不会在她身上发生,但前者却是可能导致让陈杏本人以及她的同事、上司受伤的问题。喰种搜查官养成学校的教官也是基于这个问题向CCG请示,希望能有更高一级的搜查官前来指导学生。

      同时,由于原本出任教官的篠原幸纪在对一处属于嘉纳明博名下的房产进行搜查、发现了特殊的地下设施时遭遇“蜈蚣”的袭击,所幸并无大碍,在卧床一个月后,总算是基本恢复了自理能力。目前来说,虽然篠原特等已经出院了,但还需要时间修整,因此不再方便负责对学院中学员格斗与武器使用方面的指导,而黑磐岩便是接替篠原的工作、出任下一任教官。

      大部分学员对还有其他特等莅临学院这件事感到非常兴奋,基本上许多人都在精神上呈现出一种饱受学业摧折如破茅草屋的心灵此刻因为特等搜查官的到来而蓬荜生辉的效果。可惜,鹈海玉枝不那么想。
      鹈海的体力和身体素质只能说是常人中的中等偏上,在学院这种“神童多如狗,怪物遍地走”的环境里,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基本可以直接排进倒数。学院许多体能测试如果没有陈杏大发慈悲普度鹈海玉枝,可能鹈海为了能够顺利通过,多少是要被折腾得蜕一层皮的。一听黑磐特等是一位“力量惊人”、“体力极好”、“参与过十年前的枭驱逐”等等……建功无数的搜查官,可能相比篠原特等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之后,鹈海玉枝只觉得自己两眼一黑——深刻感觉到了自己的前途无亮与回头是暗。
      不过,玉枝看看一旁一想到执教的是黑磐特等便看着乐乐呵呵的陈杏,又觉得事情或许并没有她想得那么黑暗了。对陈杏来说,黑磐特等的到来未尝不是一种安慰——至少,在这个世界上,并非只有她一个是那样的人。
      鹈海玉枝这么想着,还是决定扑向吃着布丁哼着歌的陈杏:“拜托了!日后的体能和战斗课程也拜托你了!杏杏!!!”

      “卧槽!你不要过来啊——”吃到一半的陈杏猝不及防看到玉枝几乎是向自己飞来,同样发出了惨叫。

      就这样,宿舍101的历史就这样又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你在这个世界并不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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