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七杂八》陆遥x

10、垃圾

　　“啪！”

　　一个穿着白色短袖，黑色短裤的男生将最后一袋垃圾丢放在车上，抬头擦了擦汗，他抬起头，炙热的太阳刺疼他的眼睛。

　　男生白明上车，启动这个老旧的四脚车，车子颠颠簸簸的，他的身子也起起伏伏的，车子的声音也咯噔咯噔的。

　　随着车子颠簸停下，噪音停止，白明下车。

　　周围的人赶紧过来帮忙，一人抓着一大袋垃圾，找个位置放下，打开开始分类。

　　这是他们日复一日的工作，枯燥乏味，唯一的乐趣就是在工作间隙聊聊家常八卦，听到有趣的地方大家也都哈哈大笑，散去一身疲惫。

　　白明带着手套，戴着口罩，穿着防护服，认真挑拣垃圾。

　　这是电池，是有害垃圾。

　　白明随手将电池甩到有害垃圾的桶里。

　　这是香蕉皮，是厨余垃圾。

　　香蕉皮被丢到厨余垃圾的桶里。

　　“咚——咚——”

　　这声悠长的鼓声使众人抬起头，长期的工作使他们的眼睛灰沉沉的。

　　白明起身，跟大家告别，脚一蹬坐上车，行驶回家。

　　他看着周围的风景，心里一遍遍想着：这是小闽家，暖黄色的灯光。这是光光家，他家房子比别家高……他一边想着一边看着风景，忽然目光被一片池塘吸引。

　　咦？以前有这个池塘吗？

　　白明停下车子，下了车站在原地，眯了眯眼。

　　白明犹豫了一会，向池塘走去，他俯视着池塘，一片清澈，除了水草就没其他植物动物了。周围也都是小石子和花草，他动动鼻子，鼻息间有淡淡的青草香。

　　没什么特别的。就在他转身准备走时，踩中了石子，石子滑落到池塘，发出“嘟”的一声，随后变成白色气体消失了。

　　谢阳睁大眼，他尝试又踢了一颗石子，又消失了，白色气体缓缓升起。

　　“喂！赶紧吃完赶紧干活了！”

　　白粥发出白色热气，白明愣了会接过，开始吃饭。

　　看着面前堆积成山的垃圾，闻着它的恶臭，白明开始怀念青草香。

　　他想，既然石子都可以变成气体，那垃圾，是不是也可以呢？那他们是不是不用工作了？不用再继续做这没用的垃圾分类了？

　　有了这个想法，他工作时慢了许多，不情不愿的。

　　周围人对于他的懒惰不太高兴，但是最终都没有开口。

　　这天，白明装着一袋垃圾，骑车驶向池塘。

　　他站在池塘边，水里印着他现在忐忑的表情。

　　他拿出一个香蕉皮，丢了进去，成功化成白烟。他开始兴奋，又丢了几个垃圾进去，无一例外，都化成白烟。

　　他索性一袋投入池塘，溅起一大片水花。

　　成功了！谢阳看着周围冒出的白烟，笑了起来。

　　从今往后，再也不用穿着厚厚的防护服挑拣垃圾了，再也不用经历被垃圾熏臭，回家时路过一些人时他们异样的眼光。

　　他的笑容越扯越大，最后竟有点诡异。

　　吴文最近发现白明一直偷偷把几大袋垃圾塞到车上，然后开车走了，那会还没下班，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出于好奇她跟踪了白明，发现了他处理垃圾的方式。

　　她也学着运到这里来，处理起来确实有效率。

　　至于白烟？一会儿它就自行消散了，什么影响也没有。

　　越来越多人知道这个事情，最后竟直接在池塘边处理垃圾，他们将各地运过来的垃圾一袋一袋地丢进去，白色气体越来越多，消散的速度越来越慢。

　　“咳咳！”

　　吴文好像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咳嗽声，她看向周围，都是带着谈笑风生，将垃圾倾倒在池塘的人。

　　应该是听岔了，她这样想。

　　一个月后，白色气体凝聚在上空，它再也消散不了了。

　　它像有生命体一样，俯视着渺小的人类。

　　它哭了，它下了一场雨，可是洗涤不掉他们的贪婪。

　　有了方便的处理垃圾的方式，谁还会老老实实挑拣垃圾，让自己一身恶臭呢？

　　他们疯狂的丢垃圾，直到池塘被填平。

　　他们处理不掉垃圾，又不想继续投入无休止的工作中去，于是开始吃垃圾，一个个疯狂地往嘴里塞。

　　然后他们死了，成群结队。

　　白烟弥漫在这座城市上空，被风吹拂着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