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夫郎》茶已凉

7、第 7 章

　　夜色深沉，饭后众人高高兴兴的一起回家了，顺带将板凳和桌子搬了回去，免得明天白天过来搬招人眼，碗这种小件就明天洗了，再拿回去。

　　两人收拾完碗筷后，夜已深沉，卫秋扶着腰捶了捶，好累，一躺下就不想动，今天运动量有点大，而且伙食太好犯食困。

　　等程石南端着热水进来，看卫秋已经昏昏欲睡，轻轻放下木盆，拧了拧帕子给他擦脸，卫秋感受脸上温暖的热意，闭着眼想爬起来洗脸，程石南按着他不让起。

　　昏黄的烛火下一室暖意，卫秋掀起一点眼皮，迷蒙的看着高大的人影，带着粗茧的大手，轻轻给他擦脸和手。

　　卫秋内心只觉飘飘然，从未有过的珍视，像是被人捧在了手心。这种感觉令他沉迷不已，不过还没等程石南给他洗完脚，卫秋就已经抵挡不住困意，沉沉睡了过去。

　　“呼～” 蜡烛被轻轻吹灭，程石南摸黑上了床，掀开被子将床上的人抱入怀里，闭眼睡去，一夜无话……

　　清晨，蒙蒙细雨连绵不断继续下着，卫秋在温暖熟悉的怀里醒来时，他已经非常波澜不惊，悄悄从窗户上看了眼天色，外面还有点雾蒙蒙的。

　　下雨天听着滴滴答答的雨声，真的非常催眠，尤其是还窝在温暖的被窝。且有人陪着，真心舒服的他不想起，打了个哈欠，卫秋额头抵着程石南温暖的胸膛蹭了蹭，感觉腰上的手再次紧了紧，卫秋也黏黏糊糊的挪了挪，闭上眼在眯会还早……

　　等程石南睁眼时，卫秋又眯着眯着睡着了，程石南低头看着怀里睡的红扑扑的小脸，此刻空荡的内心无比满足，怀里的卫秋长的十分干净秀气，皮肤白皙，一点也不像乡下小哥儿。

　　程石南茫然的想了想，当初卫秋被买回来时的样子，却发现那时的记忆，已经模糊想不起来了，他这辈子就没想过，还能娶妻有夫郎，一条烂命能活着从边关回来，已经是老天保佑了。

　　后来被程钱氏和自己奶奶算计，他其实心里没有太大波澜，毕竟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就连卫秋被买来丢给他，当时他也只是冷淡处理，那会的卫秋也怕他，不敢和他说话，畏畏缩缩像只鹌鹑。

　　整天被程钱氏支的团团转，甚至落水也是去河边洗衣服。但河边有块大石板没有青苔，轻易不会掉人下去，所以卫秋是怎么掉下去的？也没人知道，后来卫秋醒了，似乎也忘了这个事。程石南也不在提，两人默契的忽略过这个事，程石南眼神带有一丝复杂，抬手轻抚卫秋白嫩的脸颊。

　　下意识想起，他睁眼时淡然温和的样子，那天在板车上无意识拉住他的样子，给他熬艾草水泡脚的样子，给他做饭时的样子，等他回家向他跑来的样子，一点一滴，都是那么明亮鲜活。程石南默默抱紧怀里人，他想或许一切都是命中安排好的，现在的卫秋，好的让人想不顾一切去紧紧抓住。

　　之前唯一在乎的大哥离世，也带走了程石南对这世间最后的留恋，所以程家怎样冷漠对他，背地里一切的算计他都没什么感觉。

　　但当卫秋落水躺在床上，快要死的时候，程石南才惊觉，这世间最后一样好像属于他的，也要追随大哥离他而去。

　　所以他才不顾一切的，想要去留住卫秋，拼了命也想留住。哪怕最后不在一起，也要救活他，至少送他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他放弃了，逃不开，也希望别的人能离开……

　　但后来卫秋那无意识的一握，似乎无形中将两人距离打破，牢牢的牵住了程石南，在他想送别卫秋放弃一切的时候。

　　程石南闭眼平复，复杂的情绪，轻轻亲吻他的眉心，心中默念“感谢你的到来。”

　　随后悄悄起身做饭，吱呀……木门打开脚步声远去，卫秋在床上悄悄睁了眼，脸色爆红，捂着额头。

　　“怎…怎会这样呢？”卫秋懵懵的出神，刚刚程石南不知不觉抱的太紧了，箍的他难受所以醒了。

　　醒来却正好感觉到额头温柔的唇，二十七年的人生第一次被别人吻，讨厌吗？好像也不是，心里甚至有点雀跃，就好像这是顺其自然的过程。

　　他的人生中，自从外婆去世后，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进入第二个人了，以前是讨厌经营一段亲近的关系，嫌麻烦不愿意接触人，现在呢？

　　卫秋在床上滚了滚，鼻尖嗅到程石南留下的味道，脑袋天马行空的想着。心底的那个模模糊糊念头，已经随着时间猛然发生变化，然后在不知不觉中悄悄生根发芽……

　　等程石南端着粥进来看着床上滚动的人，眼里泛起丝丝笑意。

　　“ 醒了 ”

　　程石南将粥放在小桌上，卫秋瞬间浑身僵硬瞬间将被子捂住脑袋。

　　“ 啊……丢人。”

　　被子下，卫秋有些崩溃，被程石南看到刚才的样子，刚降下去的温度，又逐渐升了起来，程石南轻轻笑了笑不敢出声，怕人在被子里闷着，转身出去端菜了。

　　等人走后，卫秋悄悄露头看着没人了，火速起来穿衣服，等收拾好，程石南才端着菜走进来。

　　“咳，咳……石哥麻烦了，又是你做早饭。”

　　程石南摇了摇头“没事，睡得好吗？”

　　卫秋不自觉的摸了摸脸“挺……挺好的，石哥你呢？”

　　程石南盛好粥，把小桌端到炕上“也挺好的，别下床了，今天就在炕上吃。”

　　外面小雨淅沥沥下着，小屋内气氛温馨，两人安静的吃着早饭，吃完饭，程石南去洗碗，卫秋站在门口看向院外细雨，周围除了悦耳的虫鸣鸟叫声，还有后院咯咯叫食吃的鸡崽。

　　雨幕似乎将这个小院与世隔绝了起来，远处宁静村庄房屋，农田，溪流，村口的大树汇成的画面，实在是太过美好……

　　嗯……等等鸡？卫秋敲了敲额头，鸡还没喂呢，瞬间出画，卫秋拌了鸡食连忙往后院去。

　　后院有些泥泞，鸡笼里的小鸡们正饿的咯咯叫，卫秋小心的踩着泥，过去喂完鸡后。回到前院刮了刮脚上的泥 “石哥，我看鸡笼有些漏雨，要不要在给它们搭点稻草上去……”

　　“好，我一会用稻草给它们搭，” 程石南擦了擦手，带着斗笠出去抱了一把稻草回来。

　　坐在堂屋里用竹条加稻草编织，卫秋蹲在一边看，下雨他也没事干。程石南看他蹲着，将旁边的小凳子递过来，卫秋笑了笑接过来坐下，继续看着程石南编。

　　卫秋双手支着下巴，一会看看程石南，一会又看看外面，在看看屋外的泥泞的地面，有些头疼。风景是好，但感觉院里出门一脚泥，也有些不好，这时就特别想念以前的水泥地，卫秋眼睛转了转 “石哥附近有没有大一点的石头，或者有鹅卵石也行。”

　　程石南抬起头有些疑惑“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卫秋笑了“如果有的话，我们可以铺点鹅卵石，在院里和后院，免得一出去就踩一脚泥。”

　　程石南想了想，旁边小溪边好像有鹅卵石，至于石头，后山有些小石子，以前地动有座低矮小山震塌下来，被暴雨一冲，不少巨大的石头冲出来过，有些被村民砸开盖了房子，有些品相好的被到镇上，给富人家雕刻花园摆件，只留下砸开细碎的小石子没人要。

　　“这边还有地震啊？”卫秋惊讶道。

　　程石南看着他惊讶的样子，安慰道“几十年前的事了，放心这些年没有地动。”

　　“哦，那就好 ”卫秋放心了，毕竟他也从没遇到过地震。

　　“那我们能去后山看看吗？看能不能用来铺院子。”卫秋眼睛发亮。

　　“好，那等会雨停了，我带你去看看。”反正下雨天闲着没事，稻草编好两人去了后院搭窝。

　　下午雨停后，俩人去了后山，路有点远俩人走的一脚泥，不过这个天气地面是湿的。都不用和泥了，院里黄泥地黏性强，可以直接把小石子倒地上然后压实，中间通向院门口的路，卫秋打算去旁边的小溪流看看，有鹅卵石的话，铺上鹅卵石也行……

　　这会两人蹲在地上，卫秋也不认识这种灰色岩石叫什么，反正感觉它特别坚硬，经过这么多年风吹雨淋，依然不见软化……

　　这里小石子很多，看的出来人工挖凿的痕迹，说干就干，俩人将背篓放下准备装石头，先把大点石头放下面垫着，免得漏，然后放小的。

　　一下午两人来回了两趟，然后程石南就再也不让卫秋去了，其实第二趟的时候就不让他去，但在卫秋死缠烂打下还是去了。

　　第三趟程石南唬着脸，眼睛一瞪，卫秋就摸摸鼻子，默默地放下小背篓，对！他的背篓比程石南的，还小了一号都不止。

　　卫秋心里有些不舒服，看着程石南走了，恼怒自己干嘛要开这个口，他的腿本来就不好。万一在严重了，可怎么整？

　　等程石南回来后，卫秋也拉着他死活不让去了，而且看他这劲头，恨不得今天就把院子里铺好。

　　晚上吃完饭，卫秋又熬了艾草水给程石南泡脚，坐在小板凳上给他按腿，程石南红着耳朵不好意思，拉也没把卫秋拉起来，只得僵硬的坐着。

　　卫秋抬头问 “适合怎么样？力道合适吗？重不重？”

　　程石南看着他白皙的小手在腿上按着，只觉一股电流直冲天灵盖，浑身酥麻，半晌，哑着嗓音说道“合适，不重，起来吧。”

　　卫秋摇了摇头“没事，在给你按会松松筋骨，晚上睡觉也舒服点。”

　　随着时间流逝，程石南呼吸加重，终于熬到盆里的水也渐渐凉了。程石南一把拉住卫秋的手，卫秋也被这火热大手烫的一惊，抬起头惊讶问“石哥，你的手好烫，是不是白天淋雨发热了？”

　　卫秋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目光温软而又乖巧，程石南目光紧紧盯着他，则像一只大型肉食动物牢牢的盯着自己的盘中餐……

　　室内气氛悄然改变，卫秋在烫人的眼神中，莫名想起早上的吻，脸也逐渐红透低下头“石哥，水……水冷了，快擦擦脚我去倒水。”

　　说完挣脱手端着水慌乱的出去了，在院里趁着夜色遮挡冷静半天也控制不住热烈跳动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