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亲夫之后……》茅山阿妖

29、拜年

　　因为担忧了半年，突然之间放心下来，朱明东需要释放一下情绪，这回话多起来。
　　阿诺进了屋，坐到火箱里，就问她去了哪里，如今靠什么生活。
　　阿诺简单的说了一下，就到了市里，每天早上批发菜拿去卖，赚的钱足够两人开支。
　　“你这妹崽真是胆大，一个人带着孩子就敢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也不回来说一声，外面到处都是人贩子，拐小孩的，多不安全！”
　　“不怕的，我出去卖菜时都把寒露背在背上，丢不了。现在送她上幼儿园，有老师管着也不用担心。”
　　“哎呀，还上幼儿园了呀，咱们露露也跟城里娃娃一样了呀！”后娘许小莲见阿诺今年人有精神穿得光鲜，也很好奇跟过来听他们说话。
　　幼儿园对于乡下人来说那是传说中的存在，乡里娃娃从小在地里玩，到了六七岁才送到村小上一年级。
　　这下子两个舅舅也好奇起来，逮着寒露问幼儿园好不好玩，老师教什么。
　　寒露这几年跟着阿诺到处跑，见识过了各种各样的人，他们都喜欢逗小孩子说话，因此她不认生，一本正经的给两个舅舅解释：
　　幼儿园里面有很多小朋友，可以一起学习做游戏，老师教认字，数数画画，唱歌跳舞。
　　她穿着一身大红色的新棉衣，小脸肉嘟嘟，唇红齿白，看着就喜庆，真像个年画娃娃。
　　在家里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又去大伯家看爷爷奶奶，阿诺明显的感觉到，今年大家对她的态度不一样了，友好客气了许多。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穿着光鲜的新衣服，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爷爷奶奶越发老态了，依稀还记得小时候，奶奶牵着自己的手走在田坎上，叮嘱着慢走点不要摔倒。
　　也还记得爷爷从山上回来，常分给她一点酸酸甜甜的小野果。嗯，也记得弟弟长大了能跑能吃了之后，这些曾经属于她的东西就都没有了……
　　不管怎样，家里让自己吃饱穿暖着长大，在农村算很不错的了。
　　手头松了，阿诺给奶奶20块钱，给父亲也送了20块。这是阿诺出嫁以后，第一次往娘家送较多的钱，也是第一次年初二拜年被留宿。
　　吃过晚饭就没有回程的班车了，再加上她明天还想去何婆婆和刘老三家拜个年，只能在娘家住一晚。
　　家里有三间房，以前阿诺没出嫁时，住的就是横向的偏房，她出嫁之后，小弟搬进去住了。
　　晚上两个弟弟住一间，把小偏房腾给她和寒露住。
　　初三早上吃过早饭，阿诺要去红糖村看望何婆婆和刘三叔。朱明东送她到大门口，说到：“二月初九你弟弟订婚，到时你也来一下。”
　　“好，说的哪里人家？”阿诺随口问道，她与两个弟弟不太亲近，昨天也没问过他们的婚事。
　　因为不喜欢别人操心自己再嫁的事，她一般不会问别人的私事。
　　“没多远，荷叶田村的。”朱明东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到：“你也要操心一下自己的终生大事，要是碰到合适的赶紧结婚，总这样不是个事！”
　　阿诺一听人说这个就烦：“我不找了，要是又碰到个打人的把我打死了怎么办！”
　　“呸呸，大过年的乱说话！”朱明东急道：“哪可能都是那样的，先头怪我没给你挑到好的，这回你自己找个好的就是了。”
　　“再好我都不稀罕了，我可不想寒露受委屈。”
　　“哪里就受委屈了！她又不是儿子，迟早要嫁出去，一般人都不会在意的。你看你妈对你不是很好吗？”朱明东对后娶的媳妇许小莲是很满意的。
　　她没有第一个老婆林洁漂亮有文化，但也没那么傲气。她勤劳善良，踏踏实实的和自己过日子。
　　他也是人到中年才想明白，最美好的不一定是最合适自己的。
　　阿诺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对于父亲和弟弟来说，后娘是非常不错的妻子和母亲。
　　可对于自己来说，哪可能没受过委屈！不过凭良心讲，若是自己去做人后娘，未必能比她做得更好。
　　“你别管这些事了，操心给大毛小毛娶媳妇就行。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不归你管啦！
　　我自己能挣钱养寒露，不用依靠别人也能过得很好，你就放心吧。”阿诺说完就跑了。
　　朱明东瞪着眼睛半天才回过神：不得了了，女儿翅膀硬了，和他这么说话！
　　除了作为父亲的威严受到挑衅，感觉有点不爽之外，他倒是隐隐有些开心松了口气。女儿的日子越过越好，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阿诺提着篮子回红塘村，先去了何婆婆家 ，何婆婆看起来比去年又老了很多。她告诉阿诺，明年不出去讨米了。
　　因为今年在外面，她淋雨又生了病，差点死在外面。
　　她不知道，前年端午雨后的那次感冒，如果没有阿诺的空间井水相救，她也是凶多吉少的。
　　去年在外面又大病了一场，捡了条命回来，身体已大不如从前。
　　回来听说阿诺的房子被烧掉了之后人就不见了，她很担心，今天见着阿诺好好的，开心道：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你人好比什么都好。只是我听说你的房子是被人放火烧的，是谁这么恨你呀？”
　　“我也不知道，总有些人良心丑，见不得别人好。”房子被烧一直是阿诺心中的痛，那是这世上第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家。
　　如今那残败废墟她都不忍再去看一眼。也不知道背后使坏的人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后还会不会再找自己的麻烦。
　　自己现在搬到市里面，那使坏的人暂时应该不方便再去找自己的麻烦，可是不把人揪出来，始终是个隐患。
　　“唉，这世上有好人，也有坏人，只能你自己小心点了。”何婆婆也没有办法。“你今晚就跟我睡吧，我这地方虽然小，但也能住得下，我们也好久没好好说过话了。”
　　“我就不住了，今天还有几家要去拜年，以后你要是到市里就去我那住。我住在市里面教育局家属区，你到那问三号楼一单元卖菜的，就能找到我。”
　　“去不了了，身体没以前好，不敢出远门了。”何婆婆忍着不舍与阿诺道别，她知道阿诺在红塘村已经没什么牵挂，以后应该很少回来了。
　　这一别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见，只能在心里祝福，希望这个命苦的女娃以后的路平坦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