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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舞 ...

  •   项目结束时已是第二年春三月,成理等人准备的生日会一推再推,终于定在项目完结的次日,风华园的大平层。

      何淼抱怨:“知道什么叫过时不候吗?过生辰只有提前、哪有后补的?就不该听成理的——”

      成理看着他编:“提前到几号?”项目一启动黎岳晔就忙起来了,只是后面变得更忙。

      江浸月举着高脚水晶杯敬黎岳晔:“成年的感觉如何?”

      黎岳晔思量后道:“看山仍是山。”并没有大彻大悟。随即宛然一笑:“但可以与诸位同饮同醉。”

      众人失笑,婉栾如少年时。

      乔樵风度翩翩走上前,执壶为寿星斟酒:“今夜十五,双月宜共舞。”去年生日宴上,黎岳晔仅与父亲岳微跳了一支开场舞。

      乐队奏起轻快的舞曲,江浸月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向岳晔做出邀请:“来——”她今日红色修身西装长裤配高跟鞋,气场一米八五。

      黎岳晔笑着倾尽杯中酒,脸颊染上薄红,将手放入江浸月的掌心,江浸月微微用力将她带入舞池。

      江浸月眼神如火,张扬肆意,舞步热烈霸道;黎岳晔眸光如水,清润无声,足尖婉转柔顺,裙摆飘旋。

      江渚渚叹服:“双月合璧,美酒佳人。”

      成理为之惋惜:“当日开场舞就应让月殿上——其他人不动吗?跳舞人多才热闹!渚渚,来呗——”舞池里多了一对,却并未夺走双月的辉光。

      乔樵目光落在舞池共舞的人儿身上,看她嬉闹大笑,手上一杯又一杯,醺然笑意冲淡了眉目间的忧郁。

      成琅截下他手上的酒杯:“走吧。”二人走近双月,乔樵在前,他接住转过来的黎岳晔。成琅扬起的指尖略顿,随即握住江浸月的手,三对分别起舞,乐队适时换了一支轻缓抒情的舞曲。

      何淼半躺在松软的沙发上,舒舒服服地吃着甜点,摇头晃脑:“只知婀娜共争妍,不道有人为你、惜流年。”连最小的黎岳晔都长成大姑娘了。

      乔樵的手掌虚虚揽住岳晔的腰,轻声传授着自己的经验:“岳晔,你以后遇到酒席,就说自己酒量低一杯倒。若还有人劝酒,劝三回你抿一点,反正你酒精上脸,一杯后装醉不会被发现。”

      岳晔应声,慢慢道:“今日无人劝酒,乔樵自斟自饮了许多杯。”

      乔樵低头笑,今晚似乎笑得格外多:“你会放了他吧?”

      岳晔轻叹:“乔樵,心事太多会老的,你怎会让自己沦落至此?”

      沦落——不得不说形容得很精准。乔樵掌心贴近一寸:“情难自禁。”在萌芽之初就斩断一切后路,总好过将来自苦。

      岳晔却看不上乔樵的自苦,腰身避开他的掌心,头离得更近,仿佛二人在窃窃私语:“若你不挑明,江浸月永远只当你是朋友。而我们不会与朋友恋爱、成婚的。”

      乔樵轻问:“挑明后呢?她还是会喜新厌旧,我要耗尽十多年的情分去做个纠缠不休的旧人吗?你不看成理,我为何要看她江浸月?”

      与成氏何干?岳晔没有再逼他,乔樵连迈出第一步的勇气都没有,如果他走出第一步,便会发现除了感情,还有很多阻隔,那时他又该如何取舍?

      江浸月看向寿星这边:“现在岳晔与乔樵亲近很多呢,不像小时候,两人呆在一个屋里都各玩各的。”

      成琅看着脸快挨在一起的两人,不禁皱眉:“岳晔酒量这么低吗?”

      江浸月笑:“也可能学习太累了,竟跳舞跳得打瞌睡,还是早点休息吧。”说着直接松开成琅,向乐队打了个终止的手势,音乐一停,另外两对也停下来。

      成理不明所以:“我们还没和寿星跳呢!”

      江渚渚让他看看岳晔红通通的脸和略迷离的眼神:“寿星快睡着了!”

      成理无奈,若非众人怕再生波折,一直催着举办生日会,他才不会选今天。

      乔樵退后一步仔细打量着黎岳晔:“真是一杯倒啊——那刚刚对你说的全部忘掉,酒席上必须滴酒不沾。”

      黎岳晔睁开眼看着他,吐字清晰:“好。”

      不待乔樵反应过来,她手背贴在发烫的脸颊上,往对面走去:“你们继续玩,我先去睡了。”

      何淼起身摆了个姿势:“音乐,起——”这里隔音绝佳,在这套房间唱跳绝不会惊扰到对门,岳老总果然爱女心切。

      成理正准备换舞伴,何淼已经抢先一步接受江浸月的邀约,本来还忿忿不平的成理见他竟然选择跳女步,顿时歇了心思。然而江渚渚也接受了乔樵的邀约,只余成氏兄弟俩四目相对,齐齐走向休息处。

      成理问自家老哥:“下次跳舞凑不齐人,我能带韩钰来吗?”

      成琅倒了一杯酒,只看不饮:“新女友?”

      成理反驳:“初恋、是初恋。”

      确定是人之初的“初”吗?成琅轻轻晃动金色的酒液:“米菲呢?”

      “好朋友啊!”

      成琅露出笑意:“牵过手吗?”

      成理恼羞成怒:“怎么能这样问!看不起谁?至少应该问亲吻过没吧——”

      成琅从善如流:“吻过吗?”

      成理理直气壮回道:“没有!才两个月,彼此还缺乏了解,万一不合适呢?”

      成琅点头表示理解:“毕竟海盗公主在远方等你。”安夏不过是借口。

      成理真的恼了,出其不意夺过酒杯,将酒全部倒在果盘里。成琅突然攥住他的手腕,成理衣袖里露出一款典雅的千缕女表,成琅定定地看着手表。

      成理立即捋起袖子显摆:“是不是又贵又漂亮?最有意思的是小机关……”

      成琅没有出声附和,只是松手坐回原位,重新倒了一杯酒,他看着舞池人影来去,顾自沉醉。

      成理见成琅情绪不对,忙摘下千缕:“我就借来戴着玩儿,给你给你!话说,月华都送你那么多手表,现在连女款的也不放过了吗?”

      成琅反唇相讥:“戴女表跳女步正相宜,还不下场?”

      成理抬头见一支舞即将结束,立即将手表扔到成琅手里,恰到好处地来到江浸月身边,江浸月挑眉,两人都跳起男步。

      成理问:“月殿今晚怎么了?”

      江浸月示意他看自己的妆扮,成理夸赞:“月殿风华无双,不穿裙子也好看!”

      江浸月谢谢的他的“好看”,脚上仍是男步,成理不甘示弱,两人开始斗舞。乐声上扬,陡然变得急促、紧张、热烈。何淼、江渚渚转着圈加入其中,顺便网住打算离场的乔樵,何淼边走边跳,返回休息处拉成琅入舞池。

      成琅笑:“何淼,你是在跺地板吗?”

      “不——踢踏、踢踏……”灵活而优雅。

      黎岳晔端着果汁,静静地站在落地窗前,地上万家灯火,天上万里银河。所谓的月亮不过是群星里最大的那颗,拳头大小,似乎与地球上古人的明月相去甚远。

      日非日,月非月,所有的大迁徙移民都热衷于以旧物命名新的星球。哪怕间隔几千光年,坐落于在不同的星系,大家都有月亮和太阳,日升月落、秩序重建,仿佛还在地球故园时。

      “岳晔,帮帮忙——就拍摄两组主题,有偿!而且我保证绝不耽误你太多时间!”孟茜是文史院的博士生,副业摄影。

      自从她在校园内偶然遇见黎岳晔,便被其汉服妆扮惊艳,一打听才知是理工院大三学妹。谨慎起见,她又观察了三天,黎岳晔的裙色与气质,像黄宣画卷上走出来的古典女子,直接戳中孟茜心中的那根弦。

      孟茜在黎岳晔的必经之路上故作偶遇,自报家门后热情夸赞她的衣裙发簪十分漂亮,顺势请求入镜拍几张相片。

      黎岳晔自然拒绝了。

      孟茜不死心,打开手环找出自己曾经的作品给她看:“我摄影技术可好了,我搭档莫依河,化妆技术在宁大首屈一指,我们一定将你拍得美美的!”

      黎岳晔无意看到一闪而逝的某张相片,让孟茜倒回去:“一组,主题与这张相同。我来提供服装首饰及场地,并按照市价支付给学姐报酬,时间定在三月十五,孟学姐觉得如何?”

      孟茜有些为难,这相当于失去相片的处置权,摄影固然享受过程,但没有战利品不足以铭记那份成就。

      孟茜一路跟到兰桂苑,又坐下与她一起就餐,回程时她与黎岳晔协商:不要报酬,且附赠剪辑后的短视频,但希望能得到一张相片,不商用,最多在校内交流学习。

      黎岳晔坚持支付报酬:“我不喜欢自己的照片传到星网,但这张相片你可以保留三十年。”她一时兴起看中孟茜的拍摄风格,付了报酬才能掌握主动权。

      孟茜兴冲冲地找到莫依河,告诉她谈妥了,并让她尽快拟订妆容计划。

      莫依河失笑,这算什么谈妥?她们现在不缺钱,更想成就心中的作品。

      孟茜道:“知足吧。我在宁大各大论坛搜索两天,连一张背影照都没找到,到时候我手里的这张就是唯一的。”唯一总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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